是他的疏忽，以至于没留意到她的表情，差点，他又害死她了……
澹台济世见他神色阴鹜，心中已自责恸苦之极，也不再怪责，让他过来扶住她的身子，把药灌入。
她的意识尚在，潜意识又在抵抗这药液，灌入的很少，洒出的很多，凌御霄只好采取同样的办法，于是每次她有多苦，他都知道……
凌御霄已有过几次经验，更是轻车驾驭，很快把药喂进她嘴里。门外走进了几个小丫鬟，带着器皿毛巾等工具匆匆跑入。
“霄儿，咱们到外面等吧！”澹台济世把重要的部分处理完，交由他的弟子完善，拉着凌御霄的胳膊，往门外走。
“师傅，我就在这，哪都不去！”凌御霄坐在床沿，抱起她的身子。
这女子导胎是极其污秽之事，男子都有所避讳，无一留在房内守着，更逞论他会这么抱着她，守在身边。
见他如此执着，澹台济世摇摇头，也不勉强，独自徘出门外。
温水换了好几回，被褥更了好几趟，怀里的女人从蹙额呓语，到渐渐平缓，气息微弱，一张小脸尖削苍白得很，连唇也发着白。
拥紧了她，在她额上印了一吻，冰凉小手在他的掌心内开始温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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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沉睡，宁霜再次醒来，烈日正当空，似乎衔接上之前和凌御霄在聊天时间，于是她开始回想那腹痛是梦境，还是真实？
想撑起身子坐起来，颈脖上的伤口已经没那么痛了，却发现手脚冰冷，还有些麻痹，宁霜懂的，那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
逐点逐点的零散回忆在拼凑：“我们的孩子，没有了！”响亮的一句话在盘旋，重重的撞击了她的心，喃喃着，“我们的孩子？原来，我怀孕了吗？”
手不自觉的放在小腹上，抚了抚，那里平坦得不似发生过什么，靠在床前，她开始计着日子。
三番几次的，她的经期都不准，让她忽视了算计的时间，才掐指一算，她竟然迷糊到有两个月没来，她都不知情！
门边一声响，她认得出，那是凌御霄步调的声音，低低的冷笑，什么时候，她还懂得辨析脚步声了，而且这认得他一人？！
“宁儿！”见她醒来，还坐直了身子，凌御霄有丝激动，声音微凝。
一张小脸瘦弱苍白，只剩那双侬眼生气盎然的眨着，愣愣的与他对望。
她的淡漠，让凌御霄的心低微涩。
“凌御霄，我是不是怀孕了？”想了想，她觉得不妥，于是又加了两个字，“之前！”
“嗯！”他的身子微微一僵。
他承认了，“这么说，现在已经没有了？”她的声音沙沙的，手还放在小腹上，两人的视线都定格在上方。
“嗯！”他的话又是一个字，那是肯定的回答。
宁霜阖上双眼，别过头，也就是说那些都不是梦，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他们的孩子在她心中就只存活过一秒，在她痛得撕裂心肺的那一刻，仅仅一秒，生生剥离。
“宁儿—！调理好身子，我们还会再有的！”她不吭声，更让他的心底凉飕飕的。
宁霜无力的吸吸鼻子，还会有吗？不会了吧。也好，注定的，如果真怀上了，那她要怎么走？反正，他不是说过，只有他的正王妃有资格怀上他的后嗣，宝宝的离开，是迟早的事。这样反倒不用下狠心把他打掉。
她凄戚一笑，狠狠的甩过头，才蓄及眶的泪即被甩出，豆大的滴在手背上。“别，不要再有了……！”
“宁儿！”凌御霄知道她有怨气，还有怒气，更是刻意与她怄气，小心避开她脖上的伤口，环住她的肩，紧紧抱住。
虽然手还发麻，她还是竭力抬起，手心抵在他的胸前，推了推，此时，她非常抵触这样的亲昵。
似要划清界限的隔开，凌御霄亦怒亦惊，不愿放手，又不舍得她这么受力，咬牙轻轻松开她。
“凌御霄……”她低哑的叫了他一声，依然不看他一眼。有件事，她很想知道。
他侧头等着，显得有些紧张，喉结处滚动了几下，凝着她的眸有些发亮。
“如果那晚，你知道我有了你的孩子，你还会动杀了我的念头吗？”
“……”沉默，静静的，满屋的沉默。
这问题，不好答。
答“会！？”虎毒尚且不食子，在她认为，他会是嗜血的无情。
答“不会！？”那她认为，是母凭子贵，因为腹中的婴孩，他才被迫把她留下。
然而他的沉默，却让宁霜更心寒，每次他不回答，她便知道，他的答案会是肯定。“好了，照旧吧，你还是不要回答的好！”
“不管怎样，没有本王亲口下令，谁都不得伤你！”
他的意思是，当时他并没有想要杀她？还是云夜没等到他的命令就动手？她分不清了，反正结果都一样，她不要浪费脑细胞了，当务之急，她要养好身子！
“你走吧，我要睡了！”淡然的声音拒他于千里之外。
他的怒意终于没忍住，被她冷漠的语息引爆了，狠狠的咬牙，低吼的叫了一声，“宁霜！”
“我要睡觉，别那么大声，爱吼什么到外面去！”漠漠的一声叹息，她往下移动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