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红豆,骆米根本就没有时间再耽搁下去,她要找戎墨菁,她要问清楚。
“戎墨菁……”
一路小跑而来,骆米的气息已明显不稳。
戎墨菁知道骆米会回来找自己,但没想到的是皇兄出兵的速度会如此之快。不过几天时日,皇兄现在梡国,他是如何说服母后出兵的,这让她昨天对骆米说的话如何兑现。
示意骆米坐下说话,她需要喘气,而自己更需要喘气。
“昨日你说过州域进军乃是在半月之后,为何今日就已动兵,你们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
“州域出兵,两国百姓必遭痛苦,死伤定会无数,你可以说不在乎他们的性命,那夜呢?”
骆米那还有闲工夫坐着和戎墨菁好好说,一脸焦急掩都掩不住的激动。
“夜哥哥不会有事的,梡国伤他如此之深,他不会插手。”
戎墨菁自信地回答,她记得皇兄告诉自己的话,也明白夜这二十年来在梡国的处境,换做任何人,也不会对这样的国家有情,更不会为这样的国家卖命。
“戎墨菁,你们真可怕,利用人的弱点来谋划利益归属。没错,夜是恨梡国,是恨这个国家对他的不公,但也正是恨得真切也让他爱得诚恳,你认为他会放任州域大肆进攻而不顾梡国的安危?”
骆米字字珠玑,震得戎墨菁半天回不过神,脑袋里不由得出现了夜叱咤战场,斩杀州域士兵最后和皇兄对峙的场面,那,太可怕了。
戎墨菁眼中流淌出的不安和恐惧被骆米抓了个正着,这是个最好的机会。
“墨菁公主,你在乎夜我知道,我自知没那个本事让你背叛州域,那毕竟是你的故土,有你的亲人,你就当是为了亲人,为了夜,阻止这场战争,而我会如你所愿,是死也好,是生也罢,都会离夜远远的。”
戎墨菁沉默了,她在思量,她在辨别,她也在犹豫。
骆米说完话后也就安静的等着戎墨菁表态,她在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个人就这样隔桌而立。就在骆米觉得头重脚轻,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之时,她见到戎墨菁的手从衣间取出了昨日的那个瓷瓶,熟悉的花纹。
骆米笑了。
接过戎墨菁手中的瓷瓶,骆米细细摩挲着瓶身上的花纹,果然是一样的,那个黑色的锦袋,装着解药的锦袋。
“昨日你让我答应你一个条件,说吧!”
骆米盯着瓷瓶的神色竟透露着解脱,这让戎墨菁很是纳闷,她不是应该悲伤,不是应该泪洒当场吗?为何……
“再给我一天的时间,就当是告别。还有,恢复夜眼睛的解药,请你给我。”
骆米的话说的平淡无奇,但每个字都透着对夜的感情,她知道,戎墨菁也知道。
这个要求是在戎墨菁的意料之中的,而没有想到的是她还惦着夜的眼睛。
点头允过骆米的要求,目送她离开西厢房,戎墨菁默默念道:我要让你看着我是如何走进他的心,如何擦去你在他心里的印记。
入夜,前去皇宫的人还没有归返的迹象,红豆升了个暖炉陪着骆米一起等着。
“小米,你说梡国这次能抵过州域吗?200万大军,那是多少人啊?”
搓着自己的小手,红豆的心思飘到了那些个人数上,也难为了她,平平安安十多年,什么叫战争她根本就不知道。
“红豆,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不见的话,你会不会难过?”
摸摸红豆梳得整齐漂亮的头,骆米慢条斯理地问着,似玩笑,似认真。还有一天,就让她问些自己都觉得肉麻白痴的话吧!
搓着的小手停了下来,红豆一把抓住骆米的手,眼睛睁的大大的,“小米,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会不见,如果你要是不见的话,从今儿起我就用裤腰带把你给拴着,一步都不离开。”
红豆的话说的逗趣又可爱,骆米禁不出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合着眼泪花。
“你这丫头真是跟着我学坏了,要是淼和尉迟在,我看你的裤腰带还解得下来不。”
极力克制着痛哭的冲动,骆米愣是把这笑中带泪的表情弄成了开心的标志。骗着了红豆,好像也骗着了自己。
那日,夜和尉迟没有归来,骆米搂着红豆踏踏实实睡了过去,真的很踏实;那日,佩琴还是没有归来,几乎所有的人都忘了她,真的忘了她。
夜和尉迟回到南苑已是残日破晓,足足离开南苑一日,留守在苑外的暗卫又全都跟着自己回到了皇宫,这让夜牵挂不已。
待回到玉人斋,见到搂着红豆睡的安稳的骆米,那颗吊着的心方才放下一些。
扒去遮住骆米脸颊的碎发,夜静静地看着,明明人就在眼前,却总也看不够,觉得她好像泡沫一样脆弱,来阵风就会把她吹的四处飘零。
夜的动作再轻柔,还是把睡在一旁的红豆弄醒了。她也是个浅眠人,来到王府后更是如此,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主子们随时的召唤。
见着夜,红豆有些不好意思,再怎么被骆米扒拉上了主卧休息,这也是正主的床,而她一个下人,还是过了些。
急着想要下床,却扭动了熟睡的骆米。哼哼唧唧两声,吓得红豆停住了起身的动作。
夜面带微笑的拍了拍红豆,弯腰轻轻抬起了骆米的身子,红豆见机溜下了床。
“小王爷,您稍等,奴婢这就去打水给您洗漱。”
欠过身子,红豆规矩地说着。夜脸上带着倦意,显然是一夜未眠的结果。
摇摇头,扭头吩咐红豆不用过来伺候,当着面儿楼过骆米,继而轻轻躺下。
红豆没有再应声,安静地退了下去,留下属于二人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