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理完事情，李恒便很快从玉衡楼回了惜之园。虽然对于吴太医是否能诊断出什么并不抱着什么希望，可他还是急切的想要知道最后的结果。
当他到达惜之园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绿珠送吴太医出来，便很快迎了上去。
“王爷……”绿珠最先看到快步靠近的李恒，福身行了礼，吴太医也连忙躬身一揖：“王爷……”
“不用多礼了。”李恒有些不耐烦的抬手虚扶了一下，看着吴太医，问：“怎么样，诊断的结果如何？”
吴太医又是一揖，才说道：“王爷放心，王妃没什么大碍，可能是最近睡得不太好，身子有些虚，精神不太好。只要安心静养几天就行了。”
“是嘛……”李恒一脸深思，面上没什么明显的喜怒之色，“她这两天晚上睡得不太好，是不是该抓几副安神的药？”
吴太医摇摇头：“王妃这是心病，怕是平日里思虑过多，晚上才难以入眠，只要放宽心就行了。至于药，能不吃就别吃了，毕竟是药三分毒啊……”
李恒了解的点点头：“本王明白了，这次辛苦你了。”说着，他唤来侍卫：“送吴太医出去吧……”
“是……”侍卫应了一声，待吴太医辞过李恒后，便护送他出去了。
看着吴太医渐远的身影，李恒微眯了一下眼，刚才还好好的脸色陡然便沉下了。
绿珠在一旁看着，心里头不由的一惊，紧张的攥着手，酝酿了片刻，才鼓足勇气叫了一声：“王爷……”
李恒回过神来，转头冷冷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言的返身往里走。
绿珠连忙亦步亦趋紧跟了上去，她心中有很多不解，想要向他问清楚，可是看他黑沉着脸，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
没待她说话，李恒便先开了口，低沉的嗓音一如他的脸色带着几分森冷：“你没让她看出什么吧？”
绿珠忙不迭摇头：“王爷放心，小姐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好，记住要千万收住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让她知道。”李恒郑重警告。
“是，我知道。”绿珠点点头，紧蹙着眉，满脸不安看着他，担心地问道：“小姐她不会有事的吧？”
李恒脚下的步子不由一滞，但是很快便又恢复到了正常的步伐，继续往里走。会不会有事？他也不知道。但他知道，若是让她知晓了昨夜的事情，便一定会出事。
“有本王在，本王是绝对不会让她出事的。”他紧了紧拳头，斩钉截铁说。不管江灏有什么目的，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出事的。
“父王……”快要到屋门口的时候，小婷儿忽然欣喜的叫着从屋里头冲了出来。一早上起来，她就因为知善的事儿被拘在屋里头，早已闷坏了，这会儿趁着照顾她的嬷嬷丫鬟们不注意，偷偷跑出来看知善，可是才跑到厅里就看到李恒从外头进来，于是就转而反扑了出去。
可是冲出门没跑两步，她就停住了，站在原地，怯怯的看着李恒黑沉的脸色，不敢靠近。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父王这个样子，心中顿时怕怕的。
李恒没有想到小婷儿会突然从里头冲出来，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转换脸色，见她忽然停住，带着敬畏的神情看着自己，心中一凛，面上的神色一缓，笑着迎了上去。
小婷儿见父王恢复了之前笑眯眯的模样，心头一松，小小的脸上复又添上了笑，很快扑进了他的怀里。
李恒笑着俯身将女儿搂进怀中抱起，一边往里走着，一边抬手轻轻捏了捏她小巧玲珑的俏挺鼻子，问：“怎么一个人这么冒冒失失跑出去了？嬷嬷和丫鬟们呢？怎么没让他们跟着？要是摔着了可怎么办？”
正说着，照看小婷儿的嬷嬷和丫鬟们已匆匆从内室跑了出来，一看到李恒，立刻垂首，战战兢兢的行礼。
李恒冷冷的眸光很快扫过他们，面色随即一沉：“你们怎么回事？竟然让小郡主一个人跑了出来，要是摔着、跌伤了，你们可担待的起？”
嬷嬷丫鬟们被他冷冽的话语吓得“扑通”跪倒在地：“王爷恕罪，是奴婢们没有看紧小郡主，以后再也不敢了。”
李恒冷哼一声，毫不掩饰的露出满脸的不悦。
就在这时，小婷儿小手轻轻拽了一下李恒的衣服。
“怎么啦？”李恒立刻换上一脸柔和，不解的低头看着女儿。
小婷儿看着他，小嘴一嘟，不满的诉苦说：“父王，小婷儿不要他们了，他们都欺负我。”
“欺负？”李恒眉头一紧，转眼看向那些嬷嬷丫鬟的眸光又阴冷了几分：“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欺负本王的宝贝？”
这回，嬷嬷丫鬟们着实被吓得不清，不停摇头摆手，澄清：“没有，没有的事儿，就算给奴婢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负小郡主啊，请王爷明察。”
“没有？那你们的意思是……小郡主诬陷你们？”李恒的嗓音低沉的犹如从地底深处钻出来的一般，透着刺骨的寒意。
“……”嬷嬷丫鬟们面如土色，瞬时间说不出话来，这可怎么回答是好？不管答什么，他们都有罪不是？
“大清早的，你何必为难他们呢。”银铃般的嗓音含着淡淡笑意从另一侧的房间传了出来，很快，知善便笑盈盈的从里头走了出来。
一听到她的声音，李恒已迫不及待的转头望了过去，见她出来，便抱着小婷儿迎了过去，有些嗔怒的看着她道：“你怎么起来了？不多在床上躺一会儿？”
“我又没什么事情，不过是做了个噩梦而已，又不是得了什么重病。”知善不以为意的笑着，伸手将小婷儿从他怀中抱走了。
李恒原本是不愿松手的，怕累着她，孩子虽小，可已经有些分量了。
可小婷儿也迫不及待的靠过去，他也只好松手了。
趁空，他仔细端详面前的人儿，她面色红润，神采奕奕，确实没得什么重病。但是他知道，她现在的身体里藏着一种不明病因的急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
噩梦？那才不是什么噩梦，一切都是真实的，只是她一直都被似真似幻的迷惑住了而已。昨晚，她确实出去了，惜之园值夜的罗胜亲眼看到的。他还曾试图叫她，但是她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倒是时不时的侧耳仔细倾听着另外一种根本不存在的声音，如鬼魅般飘忽的离开了瑞王府。
这一切，是清早，他下完早朝回府，一直在门口等他的罗胜告诉他的。
昨夜，罗胜也曾试图追上去，可惜与她相比，他的轻功还是稍欠火候，跟到了城外的那座林子便跟丢了。天一亮，罗胜刚要换班回去休息的时候，就看到绿珠神色惊慌的大呼小叫着从里头冲了出来，说王妃像是睡死了一般，怎么都叫不醒。罗胜这才知道，他原本以为彻夜未归的王妃竟然已经回来了，整个夜晚，他明明一直都大睁着眼盯着的。
事关重大，换过班后，罗胜没有立刻回去休息，而是去大门等他，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他。
他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忙来了惜之园，仔细检查过一番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除了那双沾了不该有的池塘烂泥的绣花鞋。
知道她对这桩事情的担忧超乎寻常，他没敢将实情告诉她，而是和绿珠串通好，换了已经脏了的绣花鞋，串好供。
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这个秘密必须守住，免得她胡思乱想。
他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吴太医知道，反正他也没有指望吴太医能治得好知善的病，如果那真的是病的话，他打算找个更可靠的、医术更高超的大夫给知善看看，重要都是能靠得住的，比如说，陆明。
想到这个，他眼睛一亮，没错，就该去找陆明才是。
“小婷儿乖，跟娘说说，他们怎么欺负你了？”就在李恒若有所思的时候，知善已抱着小婷儿，询问起刚才的事情来。
小婷儿搂着知善的脖子，气冲冲的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嬷嬷丫鬟，诉苦说：“一早起来，我就想要出来看娘，可是他们拦着不让我出来，我生气，就哭，他们就吓唬我，说要是我哭，父王就不要我了。”说话间，她眼圈红了，泪珠儿开始在眼眶里头打转。
“不是的，王爷。”一个丫鬟怕受责罚，忙大着胆子争辩：“是刚才，一屋子的人都在为王妃的事情忙活儿，王爷怕小郡主出来添乱，吩咐我们看住小郡主，被让到处乱跑，我们才会拦着的。”
李恒看着她，冷凝着脸：“那吓唬的事儿呢？也是本王让你们做的？”
那个丫鬟畏缩了一下，当即噤声不敢多言。
一老嬷嬷忙在一旁帮衬：“王爷恕罪，这是奴婢们的过错，当时也是小郡主哭的实在厉害，一时着急，以后再也不敢了。”
知善在一旁听着，知道这也不能太责怪他们，便试图替他们劝李恒：“这次就算了吧，也怪不得他们，估计当时着急，才会一不小心说错话的。”说着，她又低头看看小婷儿，柔声劝说：“他们都不是故意的，这次我们就算了，好不好？”
小婷儿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知善，似是有些不情愿，但在知善关切的眼神注视下，终究还是点点头：“我听娘的……”
知善温和笑着轻轻揉了揉小婷儿柔软的头发，笑着抬头看向依旧怒气未消的李恒，道：“这事儿你也有责任，就这么算了吧。”
李恒轻撇了一下唇，扬了扬眉：“你们都已经决定了，我还能说不吗？”
一听他这口气，知善便知道，他已经妥协了，失笑着望向那些嬷嬷丫鬟，说：“这次就算了，不过下不为例，以后可不许再吓唬孩子。”
那些嬷嬷丫鬟们顿时都松了口气，向着知善叩头谢恩：“谢王爷王妃，奴婢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好了，好了，别都跪在这里，看着人心烦，都给我退下吧。”李恒不耐烦的冲他们挥挥手。
一听这话，那些嬷嬷丫鬟们哪儿还敢久待，忙退下了，免得好不容易恕了罪，又惹祸上身。
“早饭吃过了吗？”趁着这片刻的宁静，李恒在知善身旁不远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她跟女儿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说着私房话，唇畔勾起一抹欣慰的笑，随口问道。
“刚吃过了。”知善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答应一句，随即低头看向小婷儿，问：“小婷儿也吃过了吗？”
不过片刻的工夫，小婷儿早已忘却了方才的不快，笑嘻嘻的跟着知善玩的正欢，听到问话，煞有介事的重重点了一下头：“吃过了，还吃了好多呢，不信你摸摸。”说着，她抓着知善的手贴向自己的肚子。
知善一摸，果然已经鼓鼓的了，惊喜的挑眉：“看样子吃了不少呢，真是乖孩子。”
小婷儿得意洋洋的一抬下巴：“这次可是我自个儿吃的哦，没让嬷嬷喂。”
“真的？小婷儿真乖，来，亲一个。”知善说着，低头很快在小婷儿嘟嘟的小脸上啵的使劲亲了一口，逗的小婷儿咯咯直笑，撅嘴也要会亲她。两个人很快闹腾了起来。
李恒托着腮帮子，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两个女人玩的开心，心里头甜甜的，也有些小小的嫉妒。他们之间的关系貌似已经好过他了。
“对了，善儿，最近都没有见过陆明，他是不是已经离开帝都了？”他假装随意的问。
“好像没有吧。”知善想了想，奇怪的趁空看了他一眼，“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就算随口问问。”李恒说着，稍顿了一下，又问：“既然还没有走，那他现在住哪儿？”
知善轻撇了一下唇，没好气说：“还能住哪儿？在******跟我的美人们厮混呗。”貌似就是因为他霸着她的美人儿们，最近******的营业额都跌了不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