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这么没有规矩。你不是不会说话吧？”
“啊，回夫人，我叫水怜，啊，是，我叫水。”
水怜儿在心里回转了几个念头，说出她叫水儿。对，那个恶魔知道她叫水儿，那就说这个名字吧。
“水，这个名字对一个女佣却不怎么好。有点太不正经了。水性的女人，一个女佣怎么能叫这个名字呢？”
水怜儿听着梅妮伯爵夫人这样批评她的名字，她就生气了。这个可恶的老太太。她自己就生了两个恶魔一样的儿子。看她又这样对人刻薄，想来，也不是一个什么好处的人。她的名字有什么不好。
水一样柔美，水一样的清丽，她可从来也没有觉得她的名字有什么不好。
再说了，名字都是爹娘起的。她凭什么就这样糟蹋人。就因为她是贵族吗？那有什么。她做主子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过啊。
她的娘做了几十年庄王妃，也没有像她这样一见面就嫌弃一个下人的名字的啊。
一个老恶魔，生了两个小恶魔，一家子的恶魔。
“你在那里叽咕什么？这个毛病可不好。下人是不应该在主人面前这样的。回主人的话，要低着头，要大声，要谦恭。”
天，还有什么，真是事多啊。
谁当了她们家的下人，看来不累死，也要被这个老夫人唠叨死了。
水怜儿在心里诅咒了她几句。
“好了，我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这早上的风太凉了。你扶我到饭厅里去。”
“啊，我？”
“不许说啊，不要说我，要说夫人，是。”
“是，夫人。”
水怜儿响亮的应一声，在心里加一句，你去死吧，夫人。
“不要这么快。扶着我这边。对，就是这样，要慢一点。你要走的后一点。对，就要这样，这样才是我们威塞克斯庄园里应有的礼仪。”
水怜儿跟在梅妮夫人身后，从花园里走到饭厅里，耳朵都听的起茧子了。
天啊，要是让她天天服侍着这个如此挑剔的伯爵夫人，她不死才怪呢？
啊，这就是恶魔家的饭厅啊。
真是的，和她们家的比，差远了，桌子这么长，搞这么多刀子叉子，野蛮人。搞的像杀人似的。
不过，这桌子上的白布看着倒顺眼，还有那盛开着的鲜花。在电灯光下发出晶莹的亮光的玻璃杯，杯里盛了半杯艳红的酒。
这和她们庄王府的饭厅可不一样了。
她们庄王府的饭厅，那是雕花屏风，香木桌椅，林立的丫头仆人，赏心悦目的名色菜肴。
这恶魔家的饭桌就是干净，内容却枯燥。只有一个长的吓死人的面包。还有几个煮鸡蛋。居然有三碟血红的牛肉，还有碧绿的生菜。那一碟是什么，是，对，她听洋教习说过。是黄油。
这洋餐，她在北京和洋教习一起吃过。吃一次就敬谢不敏了。
难吃的要命。这哪是人吃的啊。
她的胃都叫她们家厨子养刁了。这样的饭菜，她可吃不下。
当然，水怜儿是自做多情了。
这里本来也没有她吃的份。
她忘了，她只是威塞克斯庄园的一个小女佣了。
她总是从庄王格格的身份里出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