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起来,盛夏脑袋开始犯晕,浑身发烫,头重脚轻的厉害。她想要倒回床已经来不及了,“砰”沉重一响,地面都“颤动”了起来。黑暗无情的将她吞噬,双眼紧闭,人事不醒……
身子被冰水包围着,好冷……好冷……到处都是黑的,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蜷缩着身子在冰水中随波逐流。不知漂了多久,全无概念。忽地,一只圆点在冰水的尽头明亮而起,圆点逐渐扩大形成一只大圆盘,并散发着阵阵光芒与温暖。
在冰水里泡久了,极度渴望阳光,拼了命划动僵硬的四肢在水里游,奔着那圆盘执着而去……游入圆盘,温暖将她包裹,慢慢将她冰冷的身子浸热,太舒服了!意识在暖意中渐渐恍惚恍惚、恍惚……
忽然,她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抖一抖睫毛,缓慢地睁开酸涩肿胀的眼睛,视野一团模糊。朦胧中,她看见一名身材矫健的剪影推门而入,直向她走来,那似曾相识的剪影,她微掀起沉沉的眼皮,但还是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谁啊?”她张唇问道,以为自己出了声,可实际上只是虚弱的气音,只有唇形在蠕动着。
黑夜没有回答,高大的身影挡去了门外透进的光束,宛如一阵巨大的阴影笼罩住她,她虚弱的美眸瞇得更细,想要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楚他的脸容。
黑夜看见她虚弱的样子,眉心拧得更紧,她的气弱游丝让他有想咒人的冲动。
他大手掀开裹在她身上的厚被子,她的身子已经如此虚弱,再让这厚实的被子给裹住,岂不是更不舒服。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不说话?”她的喉咙好痛,每一个字句都像磨石子般沙哑而且粗糙。
“下次你要是敢在天凉的夜里光着脚丫出去,看我怎么治妳!”他长臂横抱起她,压沉了嗓音在她的耳畔说道。
黑夜浑厚的嗓音令她觉得熟悉,他将她抱出门口,乍然映入眼皮子里的光亮让她觉得刺目。
“要去哪里?快放开我……”盛夏伸出纤手。想要推打这人的胸膛,却发现抬起的手虚软无力。
黑夜丝毫不为所动,抱着她大步地往另一间厢房里走去,到了里面,寄展已在那里候着。
“爷,依您的吩咐,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
盛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只是依稀感觉窗外透进的光暗了又亮,然后再度转暗,大概是天又黑了吧!
当她又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又亮了,她已经分不清楚从外头透进门内的光线,究竟是晨或昏,她的眼睛只有力气睁开一丝丝的缝儿,口干舌燥地蠕动双唇,想喊人给她水喝,但她根本就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发出声音。
“你怎么会在这里?”努力睁开模糊地视线,当她的视线对上站在一旁的人儿时,她惊讶地睁大眼,不碓定此刻出现在他眼中的人儿是否为幻影?为什么她一觉醒来看见的还是黑夜?
“这也是我的房间,我为什么你能在这?”他端起药汤,嘴里却没半句好话,怪她不懂得照顾自己,几日之内多次生病。
盛夏环顾一下周围确实不是自己的房间,哑声驳道:“那也不是我自己走来的……是你将我带到这里的……咳咳……”她的嗓子很不舒服啊!
“如果不想被你相公看到你病怏怏的模样,就快把药喝了!”她沙哑得像吞了沙子的声音教他听了心就会抽搐。
“他要回来了吗?我要先回我的房间……再喝……咳咳……”她不讲理的提出要求,现在应该有第三人在场才对啊,寄展怎么会让她与黑夜独处呢?却无法抑制咳嗽的冲动,到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要逞强,听话!”他忍不住伸手轻拍她的背,心里还真有想要打她屁股的冲动。
“我……”她还是想说话,但却也没有再说话,一双澄澈的眸子直盯着黑夜,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那就是黑夜虽然感觉起来很凶,可是近来的举动和那个总是带着温和善目的贲佐一样,都把她细心呵护、小心照顾她的男人,他们到底有什么关系……一个黑夜、一个贲佐,纠在她眼前分也分不清!究竟是错觉?还是恍惚?
“喝药,马上要凉了!”见她略微发怔,而后坐在她旁边提醒着,他端起汤药,一碗近乎黑色的汤汁就凑到唇畔,在他的瞪视下她乖乖地张嘴。
盛夏闭着气,硬着头皮把药全部喝下,此时她眼珠一直在划转,她想要做一个验证,是有关贲佐与黑夜的!
“现在可以回去了吧?”她的声音破碎得像是吞了一把沙子。
“不要在讨论这个没营养的问题了,你现在需要休息!”他替她拉起被褥,看似大刺刺的动作感受起来比想像中温柔。
见没有转机,盛夏立刻乖乖地闭上双眸,很努力地假装睡着了。心想,等他一会出去了,她就可以回自己房间去了!
可是……是她多心了吗?她好像感觉到有一双灼热的视线紧盯着她不放……
起初,她心里有些慌乱,试图猜测他如此盯住她的理由,但她的脑袋有点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