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太子府。
在他听完属下的报告后,贲横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对她的信任根本就是一个大傻瓜!他竟然差一点就被她给骗过去了!
书房中,贲横静静地听完所有的调查结果,眸光因此而显得冰冷:“你是说,她一直想要流掉胎儿?”
一身黑衣打扮的男人拱手回道:“是的,惠妃今日差人向御医要了一帖顺经药,说是经事不顺,这会儿,药恐怕已经让娘娘给吃下了……”
“原来,她想亲手毁掉我的孩子。”贲横的嗓音冷冷的,仿佛在陈述着一件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冷眸望着在窗棂上映出摇晃的树影,手里握着一杯淡茶。
“王爷。”黑衣人看主子神情骇人,心里有点生惧。在太子府上,每个人都对这位主子既敬畏又害怕。
“退下,没有本王的吩咐,不许来打扰。”贲横沉声呵斥。
“是。”黑影一闪,厢房内就只剩下贲横一个人。
屋里的寂静显得绵长且突兀。就在静极之时,他手中的水杯忽然破碎,刺耳的声响久久不绝,任由它刺痛了掌心,他却恍若未觉……
惠善宫,今晚,惠妃一阵浅眠醒来,没见到她皇上的踪影,才正想起身寻找,却在起身之时,平坦的小腹下端一阵疼痛,她轻蹙眉心,感到极度不适。
天色幽黑,房内的烛光显得有些微弱,她不想叫来婢女,准备起身自己再添一点灯油,在她皇上到来之前,她总是会让房里亮着灯火,让他知晓她还未睡下。
“痛……”她才起身,忽地,她感到小腹传来一阵抽痛,还好她及时扶住了床榻,跌回床榻之上。忍痛下来,深吸了口气打算勉强起身,这时,她看见了鲜血从裙摆下端渗了出来,揉合着水渍迅速地晕散。
“不会……不会的,本宫的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她咬着唇对自己反覆念着。
她努力地撑起身子,喊得声嘶力竭:“快来人……快来本宫的孩子……”揪心痛楚,这股痛是为何?她不愿去细究。也许,贲横无论如何都料想不到,她也会疼爱他们的孩子!
正在外面守夜的小娄,听到房内的声响,连忙进来瞧瞧:“娘娘,您怎么了?”
“我的肚子好痛……好痛……”她捂着肚子,楚楚可怜地对小娄说道。
小娄似乎也发现自家主子的不对劲:“娘娘,您这里痛吗?”老天,难道是孩子保不住了吗?
“好痛……小娄。”温惠儿靠在小娄怀里,虚弱地喘息。
“娘娘,让奴婢去叫太医来。”小娄看见了床褥上以及惠妃身上的血迹。
“太医!”一双美眸盈满了惊恐,不可以,她不可以让皇上知道她已有身孕,她还没有交代好太医,把她的怀孕的日子往前推近。
“娘娘,这样下去您和孩子都会有危险的!”小娄见情况不对,着急地喊道。
她的命现在一点都不重要……一点儿都不重要,但是孩子……不能死!对,孩子不能死,相信只有她自己才能够保住孩子!在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用力地咬住了嘴里的床单,淋漓的汗水之中掺入了两行泪,她想忍住不惨叫,可是疼痛却还是逼出了她的叫声。
“啊……快去叫林太医过来!”也只有他是与她相熟的太医。
“娘娘,奴婢这就去找!”小娄被这声惨叫吓得手忙脚乱,跌跌撞撞的冲出去。
一瞬间,温惠儿为自己挣扎着,想要忘掉脑中不断出现的脸孔,一咬牙,彷佛已经疼痛到了极致,她反而不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释然……
恢复神志时,温惠儿躺在舒适的床榻上,难闻的汤药味着实令人难受,她忍不住拧了拧鼻子。
她轻叹了口气,睁开双眼,面前站着那个她晕倒前曾出现的面容,贲横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死皱的浓眉、抑郁的目光、紧抿的双唇,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如鹰隼般锐利的视线螫疼着她,此刻,他竟不发一语,浑身散发出令人不敢靠近的敌意,实在诡谲难测。
最终,他从齿缝吐出,“你满意了吗?”
她无言的摇摇头,人显得有些恍惚,怯弱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又避开视线:“难道是……”觉得眼前笼罩住一团黑雾,他们的孩子没有了吗?
不等她说完,他高大的身躯无声无息地坐在她的身畔,大掌轻抚着她颊畔柔嫩的肌肤,看起来就像嘴角还沾染着猎物血迹的猛兽,以异常平静的眼神审视着他这个狩猎的目标。
她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两人僵持许久,他嗓音听起来比刚刚低沉,充满了胁迫的压力:“倘若你腹中的孩儿还在,你会怎么做?”
“孩子还在吗?”她迎着他的眸光,嚅动着犹显干燥的唇,勉强地问出来。
“回答本王,你要怎么做?”他沉声一喝,面罩寒霜,毫不怜惜她是一个刚刚险些流产的女人。
温惠儿抬起颤抖的双手,抚摸自己的腹部,咬唇轻轻地点头,眼角留有泪光。
“不论你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只要你生下本王的骨肉,本王发誓,一旦本王继位,定会立你为皇后。”他曲起指背,轻轻地滑过她微烫的肌肤,这个动作令她身体轻颤,她渐渐睁大美眸,似乎有点不信他刚刚对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