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泰将两年前之事认真道来,那一年他刚到长安,当时想走捷径,故而远离官道选了一条小路,没成想在道边发现一名伤者,正是真正的书生宇文泰。那会他骑着马走在幽静的小径上。一名书生重伤倒地,听见马蹄哒哒,伸手求救。他下马扶起那书生,发现此人已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宇文泰将那书生带到长安,方知他赴京赶考,明明才高八斗,却因为不肯贿赂考官而落榜。书生性子刚烈,竟以文弱书生之身去挑战官府,写了状子去告,结果被乱棍打出。伤重昏迷后,被几个官兵抬着扔在了小路上。
大雨中书生几番醒来,又昏死过去。已挪不开身体,眼睁睁看雨水冲刷伤口。伤口发炎流脓,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发紫。
多多道:“那就是真正的宇文泰吗?”
宇文泰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悲哀,说:“那帮畜生就这样弃他不顾,如果及早医治,断不至于枉死。可惜我到得太迟了。”
书生被送到城中寻医,却依旧伤势太重,无药可救,临别之时掏出琐碎银两,朝宇文泰恳求,说:“恩人,请你可怜我的瞎眼老母,这些钱想办法寄给她。别告诉她我死了。就说,说我被朝廷派去远地,因为事关机密,暂不能写信给她老人家。”
“她只有我一个儿子……请一定瞒住她,让她相信,我在另一个地方,活得好好的,会回来的,回……”
那书生濒死,目露渴求,死死扣着宇文泰的手,宇文泰只得点头答应。而书生则含笑闭上了眼睛。
宇文泰道:“后来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书生就是真正的宇文泰,我用了宇文泰的这个身份,到这里当小二落了脚。”
多多道:“你没有写信告诉他母亲。”
宇文泰道:“我也正好需要一个新身份,所以……”
书生死后,宇文泰从包裹里拿出他的衣服换上,用芦席与白布,把他的尸体包裹起来。在树林里挖了个坑,掩埋尸体,于坟包上种了一株梅花。朝坟包鞠躬,拿上包袱跃上马儿离去。
夜晚,宇文泰牵着马走在长安西市,发现吕四脚店的门板上贴着招工告示。遂揭了告示,走进脚店。
多多跳下床,在屋里来回踱步。
多多怀疑地打量宇文泰,问:“那你以前究竟叫什么名字?”
宇文泰看着多多,微笑着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