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四脚店内,客房外,木芙蓉端着汤药正要进房间,金燕子走过来叫住她。木芙蓉一见她便知道麻烦又要来了,这老板娘平时直来直往,看上去嘻嘻哈哈,实际上心中却是精明得很,脚店内大小事宜,通通逃不过她的双眼。
今日若不给她个交代,只怕接下来就是没完没了的麻烦和盘问。
木芙蓉抬眼道:“房里说?”
“在这里说就行了。”金燕子抱着玉臂,懒洋洋倚在树下,缓缓道:“你的这位表兄为何受伤,又为何逃走,能告诉我吗?吕四脚店不拒绝江湖人,但若不肯说出真实原因,却收留不得。还请姑娘说句实话,否则,也对不起宇文泰低三下四求我一场。如何?”
木芙蓉大觉头疼,然而听到金燕子提到宇文泰相求之事,心里又十分感动,正要措辞回答时,金燕子冷哼道:“若姑娘实在有苦衷,我又不为难,请明天一早离开。”
木芙蓉本想编个谎话瞒过去,但她生性不懂说谎,况且欺骗金燕子也非她本意,幸亏这时候,房内的“夜行侠”似乎听到了她俩的对答,隔着窗门开口道:“金老板,请勿再难为我表妹。”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风从屋里走出来,脸色依然苍白,他对木芙蓉笑笑,拉过她的手。这时间木芙蓉犹如被雷殛一般,下意识缩手,却被拽得更紧,风朝木芙蓉道:“芙蓉,金老板对我们有恩,就实话说吧。”
金燕子扬眉,好奇道:“哦?这位公子愿意讲真话?”
风一手牵着木芙蓉,一手揽过她的肩膀,朝金燕子说:“不瞒您,我和木芙蓉私定终身,但木相国嫌我家贫不肯答应,所以——”
木芙蓉的脸色登时就变了,看了风一眼,心道这是你该说的话么?!金燕子却好笑道:“这么说来,你们果真是私奔?”
木芙蓉正要想辩解,却又被风抢了话头。
“确实如此,说来惭愧,我本应高中状元再跟姑父求亲,但木芙蓉被逼嫁给秦家公子,我只好出此下策。”风缓缓道来,竟是说得有鼻子有眼道:“没想到被姑父发现,几番追打,我受了伤。木芙蓉曾在脚店小住,她相信老板娘,我相信她。我们便冒昧前来叨扰。”
金燕子听完,细细打量风和木芙蓉。木芙蓉的脸涨得通红,死死咬着嘴唇。金燕子似乎也觉得其中有点问题,但又看不出在哪儿,只得淡淡道:“这样啊,那我也就不做拆散鸳鸯之事了。你们好好休息,告辞。对了,住店吃饭的钱一分都不能少,走的时候别忘了结清。”
金燕子走了,木芙蓉马上挣开风的手,不认识般地看着他,似乎想说几句什么,却又终究没有说出口。
“夜行侠”则微微一哂,自顾自地坐下喝茶,木芙蓉有点想发作,思考良久,最后还是忍住了。
“夜行侠”病态全无,自顾自斟茶而饮,朝木芙蓉道:“你生气了?”
“你……”木芙蓉忍不住道:“叶公子,你方才是……”
风认真道:“我们既然对金老板说了谎,不圆是不行了,是我不好。”
木芙蓉俏面含威,然而顾及他还受了伤,自古有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夜行侠为长安百姓做了这么多,念及他对她过往的好,她实在无法对他生气。
风静了很久,忽然开口道:“芙蓉,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