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端来椅子,宇文泰也就顺势坐下了,只拉着老妇人,说:“娘,你叨扰俱公公也久了,这就跟我回去吧,多多一直在我耳边叨念奶奶,可要烦死我了。”
老妇人淡淡答道:“老身也觉得不好再打扰了。”
俱公公笑道:“宇文公子刚来,不如多聊一会儿。方才我还同你娘说起你的仕途,老夫人一心盼着你光耀门楣呀。”
“宇文泰年后参加科考,定当努力。”宇文泰起身点头道:“天色不早,草民这就带母亲回去,也好温温书。”
俱公公哪会让他这么轻松就走?又笑道:“不急,看茶!”
下人立刻去端上新茶,给宇文泰斟上。俱公公慢条斯理道:“方才听老夫人说,宇文公子早年失怙,虽处逆境却聪慧过人,不知在家里可有良缘?”老妇人躬身道:“回公公,未曾嫁娶。泰儿说,等到他金榜题名时再作打算不迟。”
俱公公唏嘘道:“哦?没想到宇文公子小小年纪,志向远大。竟不似那一般男儿缠绵****。不过,我怎么听说有个小梅姑娘,曾和你情定终身,可惜你来了京城杳无音讯,当真是薄情了一些。”
宇文泰笑道:“男儿志在四方,幼时不懂事罢了。公公百般试探不如有话直说。”
俱公公大笑道:“爽快人!咱家其实只有一个问题——你,是谁?”
宇文泰没有回答,俱公公又冷笑道:“我已给足你台阶,你却不下。我派人日夜监视你,怎会不知你的身份有假?这位老妇人一心当你是亲儿子,你骗了她,于心何忍?”
“她就是草民的母亲。”宇文泰丝毫不惧,抬眼道:“不知公公之言从何说起?”
俱公公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圈子也绕够了吧,她是你母亲也好,不是也罢。我看你倒是一片真心。所以咱家心疼她,请她服下最名贵的玫瑰穿肠酒,如今过了一夜,想必再有三个时辰就会发作。若没有解药——”
宇文泰心中一惊,他早就料到此来不好对付,然而俱公公竟是丧心病狂到这等程度,竟对一个老妪下毒!他转头看老妇人,眼中满是惊恐的神色,短短顷刻间已乱了方寸。俱公公自知奸计得售,遂笑道:“宇文公子慢慢想着,三个时辰也不短,足够你给咱家一个满意答案。”
宇文泰沉吟片刻,而后道:“不知公公要何答案?”
俱公公起身步步走来,威胁道:“你就是夜行侠,咱家可以肯定,但夜行侠的真实身份又是谁?你为何扰乱京师,为何三番五次和咱家过不去,等公子想清楚了,还望一一道来。老夫人也好回去,和脚店家的孩子聚聚。”说完,俱公公阴阴一笑,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