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们不要乱跑,这后山上终年瘴气笼罩,你们这样光头白脸的瞎跑,小心把小命丢了。”木芙蓉道:“快躺下。”
秦子阙恍然大悟,一直见林中雾气弥漫,还以为是佛门仙气,想不到竟然是瘴气……未几,又开口问道:“世贤呢?”
木世贤在另一房中已经醒了,方丈正给他服药。栀子守着,木夫人只怕寺里人多眼杂,被秦子阙这一闹,住着这也不安全了。再三耳提面命,勒令秦子阙不许再出寺一步,这才离开。
而到木芙蓉走后,窗外才有人影离去,屋内人全无察觉。
皇恩寺,宇文泰房内,
法智推门进入,宇文泰端坐在佛龛前,拿着佛珠念经。
“我知道方丈想问什么,我很好。”宇文泰闭着眼睛,低声说。
“没想到。”法智摇头道:“你竟然这么平静。”
宇文泰嘴角带着笑意,说:“我坚信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看来您是对的,佛祖能听到我的话,我应为她修更大的善缘。”
法智缓缓点头道:“施主如此想,是最好的,他们虽落难至此,但很快就能平安离去,到时候你们自可相见。”
宇文泰一直没有回头,脸上都是泪水,沉声说:“见与不见,有何关系,我如今武功尽失,只是个招祸的累赘,不如让他们干干净净地离去。”
“施主自苦而利人,善莫大焉。”法智点头,离开了宇文泰的房间。
深夜,皇恩寺外一道黑影连夜下山,进入长安城,奔向俱府。
西厢房木芙蓉房间内飘出琴声,木芙蓉还在弹琴,木夫人进来,驻足静听,听了良久,伤感道:“这是老爷最爱的曲子,也是他教你的第一首曲子。”
木芙蓉放下琴拨,扬眉道:“爹喜欢听我弹琴吗?”
木夫人笑了笑,说:“相国总说,在外奔波如何辛苦,只要听到你弹这一曲,就忘记了所有忧愁。”
木芙蓉道:“爹走了,娘也该保重才是。”
木夫人叹道:刚才的琴声,让我想起以前平静的日子。那时候你爹教你弹琴,你们一个弹琴,一个吟诗,真希望能回到那段时光。”
木芙蓉知道木夫人现在未必就是难过,只是想找个人,一起缅怀死去的父亲而已,遂欣然道:“我为娘再弹一首吧。”
说毕琴声响起,木夫人闭着眼睛听,眼泪慢慢落下来。
西厢,天空一轮圆月,宇文泰听到琴声,起身,看着窗外。
他沉寂已久的心弦终于在这琴声中再次震响,离开房间,在院中怔怔站着,许久后,琴声转为高亢,宇文泰一个翻身,上了院墙。
木芙蓉弹琴的身影在烛光下很清晰,人影映在窗上,宇文泰抱膝坐于墙顶,呆呆地看着。倏然见秦子阙的声音响起:“谁在那里?”
琴声戛然而止。
宇文泰一翻身下了墙,躲了起来。
秦子阙追过来,喊道:“是谁?大半夜地在这偷听?”
秦子阙在东院中四处找,宇文泰总是能很巧妙地藏起来,秦子阙一转身,宇文泰就躲在秦子阙身后,然而秦子阙再一转身,宇文泰又闪身不在了。
秦子阙找了半天,总觉得背后有人,又实在找不到,终于不找了,悻悻然地回到西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