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相国叹了口气,说:“您把我比作勾践,真是太抬爱与我了。我现在不过是个为生计奔走的商人,为儿女忧心的父亲。”
俱公公道:“看来你不肯把东西交出来了?明正,灭了木家,在咱家眼里不过如同碾死一窝蝼蚁,轻而易举。但是,看在锦罗的情分上,我一直……”
“这些旧事。”木相国道:“如今又何必再提?”
俱公公道:“好,不提旧情,提律法。两天之后,我会去你木家拿被夜行大盗故意损毁的龙袍,补好了,你全家平安。如若不好,待我禀明圣上,取你全家性命。”
木相国勃然大怒道:“我根本没有的东西?公公您如何让我交出?!即便杀尽我木家,没有就是没有!”说毕转身就走。
俱公公看着木相国离去,突然冲着木相国的背影,冷冷道:“明正,十年前你为了八侍郎,害死了锦罗。十年后你还要为他们,害死锦罗的女儿么?”
木相国停下脚步,侧头似乎想说什么,然而依旧没有说出口,决然离去。
当天归家后,木相国推开女儿的门,芙蓉的嫁衣挂在房间中间。木相国摸着嫁衣,喃喃道:“锦罗,我是不是没有照顾好芙蓉?”
嫁衣一针一线,上头似乎带着一段久远的记忆,木相国犹记得当初女儿来到身边的时候,这袭嫁衣仿佛在无声地对他说:明正,为我们的女儿找个好人家,一切就托付给你了。
他不仅没保护好锦罗,就连她最疼爱的女儿,也未能让她开开心心,选择属于自己的命运。木相国又长叹一声,门外崔永道:“老爷,栀子回来了。”
木相国道:“让她进来。”
栀子进来,将木芙蓉所遇之事说了,木相国只是静静听着,没有说话,而后又问:“夜行大盗来过咱们家?”
栀子道:“是……是。”
木相国从前也听过好几次夜行大盗的名头,然而这人来无影去无踪,木家久居长安,未料会与这侠客扯上关系,为什么木芙蓉会与他相识?难道真是偶遇?
木相国的目光盯在了那件绣衣上,喃喃道:“阿罗,十年了。没想到金燕子居然还在京城。”
有金燕子在,就证明木芙蓉不会有太大危险,毕竟这是她欠锦罗的,当年好歹二人也是师姐妹,但俱文珍呢?传闻河西节度使突然失踪,恐怕与俱公公不无干系。此事他最清楚不过,河西节度使也是密谋要扳倒这阉人的成员之一,只怕俱文珍都知道了。当年八侍郎齐心合力,谋策多年便是为了清君侧,然而事情败露,最后都遭了俱文珍的毒手,死的死,散的散,更牵连了不知多少人。
这事已经过去十年了,为什么俱文珍还要翻旧账?难道河西节度使又掌握了新的证据?
夜行大盗,河西节度使,龙袍……许多看似无关的线索逐渐被穿在一起,木相国隐隐约约察觉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