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之上,经过攀谈后,王青麟也渐知了这帮人的来历,原来这帮人长年游历四方,便以吃官府悬赏花红为生,有时也替大户人家驱除盗贼山寇的骚扰赚些酬劳,但一直以来都是短期行为,并不长做,这多年下来,天南海北几乎跑遍了,这次听说越龙城重金悬赏擒杀怪物,才闻讯赶来。
王青麟听罢,心中无比羡慕地咂咂嘴,道:“听胡大哥这般说,小弟真是愧活这十几年了,竟然连越龙城都未出过,更别说别面的世界了!”
那群大汉闻他言语,都呵呵笑起来,一名汉子道:“王兄弟是富家子弟,看来是没吃过苦,你瞧着我们来去由已,逍遥自在,却不知这终年飘泊江湖的苦处,便若那水上浮萍,飘浮无根,居无定所,今日或尚能大鱼大肉,但明日的三餐便不知着落了!这世上一些瞧着美好的事物,只有自己亲身去品尝一番,才知其中滋味!”
王青麟点点头,道:“也是,人的际遇不同,看事物的角度也不同,小弟以已欲度人,让诸位见笑了!”
那大汉胡一泰却是一言不发,边走边盯着他好奇地打量,好半天方才收回目光,他自顾自地摇摇头,长叹一声,道:“我自幼以来便习练武艺,每日里双手各提五十斤的石鼓攀山十数里,风雨不辍,才有这一身撕虎裂豹的猛力,若单以力论,举目江湖,也没几个人了!王兄弟年不到十八,平素里又甚少从事生产,纵然平时有习练武艺,竟有如此神力,真是叫人佩服!”
王青麟搔搔头,道:“这个我也不晓得,记得自幼来,我便较同伙力气大,这随着年龄增长,力气也是倍增,可能这便是所谓天生吧!”
他呵呵一笑道:“再怎么样,也不过一力大的蛮夫而已!怎么比得上诸位兄长的神箭之技?”
那大汉叹道:“这便是天赋异禀了!别人要通过百般努力才能得到的东西,你不费吹灰之力生而有之,实在教人羡慕!天赋其能,兄弟切勿要用错地方!”
众人走走说说,不知不觉已行至一山呦口中,王青麟道:“诸位,此处前行便是越龙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早已荒芜多时,现下城中人若是去外地,须翻山过去,甚是难走,想必诸位来时,便是走的那小路!”
那胡一泰闻言打了个响指,一众赏金猎人顿时停了说笑,顿时肃然起来,纷纷取下肩上弓矢,将箭搭在弦上,以两人一组,背靠前行,以便相互掩护,众人慢慢踏上这条让人谈之色变的死亡之路。
这条路座落在山谷间,昔日人来人往的大道上已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山谷间静悄悄的,除了空谷中微弱的呼呼风声和时而传来一声老鸹低沉的咕叫声,便只有众人靴子踩在野草上沙沙的声音了,凭空增添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气氛。
一众赏金猎人都聚精全神向四处搜索,王青麟却竖长了耳朵听那老鸹的叫声,无奈听了半天,脖子也挺酸了,那只鸟只是简单地“咕咕”叫着,并没给他带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等夯货!只会聒燥!却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他听得耳晕,不由暗暗咒骂了一句。
这时,行在前面的两个赏金猎人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向他们打手势,后面几个人见状,纷纷跑了过去。
胡一泰问道:“甚么事?”
有个叫马龙的猎人面色凝重,一指前方,道:“头儿,你看!”
只见前方地上野草被尽数压倒,左右分开,地上便若铁犁犁过一般,一条长达十几丈的压痕呈现在众人面前。
胡一泰蹲下身来,用手丈量着了一会,然后站起身来,手中持着一个巴掌大小亮晶晶的圆片,脸色凝重,沉声道:“这东西不是寻常的豺狼虎豹,而是另有它物,喏,这便是它身上掉下来的鳞片。。”
“我想我们大意了!如果这怪物身上披着这一层厚厚的鳞甲,我们的箭矢,怕是起不到什么作用了!最要命的是,这怪物体形之大,超出了我的想象!如果不出我的意料,这是一条罕见的大蛇!”
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发沉,已没有了初来时的兴奋,胡一泰肃声道:“从即刻起,大家走得不要太散,行动集体,便是小解也要两个人同去,尽量保持五丈以内的距离!”
王青麟见他神情凝重,不由担心道:“胡兄,这东西很难对付么?”
胡一泰点了点头,道:“你看这般大的鳞片,我这用刀使劲一戳,也只能扎进一点,刀尖便滑开了,那怪物浑身裹满了这样的东西,简直就是刀枪不入!我们很难伤得它半毫,这次确是非常棘手!”
“咦!那是什么声音?”,这时王青麟耳中依稀听到几声叮叮铛铛之声,众人面面相觑,“有么?”
片刻之后,果然山谷间传来一阵铃铛清脆的响声,响声越来越近,行在前面的赏金猎人纷纷抽出腰间的短刀,喝道:“什么人?”
只见一名白衣少年骑着一匹瘦驴,自山谷深处摇摇晃晃而来。
那少年恍似没有看到眼前几人,手中捧着本旧书,只是自顾自地看,边看还边摇头晃脑,那座下瘦驴,似乎也是随意行走,看到地上有鲜草,便停驻不前,低前啃吃起来,那少年也不甚着急,任那驴儿吃个饱。。
王青麟见状,上前道:“兄台,此处有食人怪物出没,甚是危险,若是游玩,那姑秀山多是好的去处,为了安全起见,我劝兄台莫在此处多作停留,还是早早回去罢!”
那少年收起手中书卷,却没理会他,他看了众人一眼,冷笑道:“几张破弓,几把钝刀,再加几个不知所谓的人,便想猎杀独角钩蛇,简直是白日做梦!”
众人面面相觑,这人乍一出现便是劈头盖脸一顿奚落,教他们一时忘了应对。
胡一泰面色阴沉,听闻他此言,倒也没动气,只听他沉声道:“阁下来到此处,就是为了取笑奚落我兄弟?”
那少年仰天一笑,道:“笑话,我才没那等闲心情,你们为何而来,我便是为何而来!所不同的是,你们目的是为了钱。“
那少年望着天,悠悠叹了口气:”而我,是为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