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呆在庙中,隐约听到白玉楼和一个女子对话,只是双方相距甚远,也听不清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这时突然听到远处白玉楼啊的一声大叫,声音中充满恐惧:“这是什么东西?救命啊!”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得白玉楼的叫声越来越凄厉,惊恐之中夹杂着凄惨,犹如野兽临死前的嚎叫一般,教人心头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花玲珑皱眉道:“这小白又怎么了?踢到了铁板么?”,另外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花玲珑一看他们,恼道:“你们还坐着干什么?还不出去看看!”
白玉楼的惨叫声一声接一声传来,那英俊男子一把抓起身畔的宝剑,看着那紫衣女子,迟疑道:“要不我出去瞧瞧?”,紫衣女子低声道:“别生事了,你忘了我们的处境,尽量不要招人注意!”,两人低声交谈间,只见一道人影一闪,已出庙内疾驰而出。
众人一愣,方看出奔出之人是那个少年王青麟,花玲珑怒道:“就算小白平日对你们刻薄,有再多不是,你们好歹也认识这么多年了,还不如一个外人!”,说罢,一撩裙裾,也急着跟了出去,其余几人面上惶惭,随后也跑了出去。
那书生梁再臣愣怔了一会,继而面色大变,也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那紫衣女子见身边的男子仍是一脸的跃跃欲试,叹口气道:“就知道你不甘落后,既然大家都出去了,我们也顺便瞧瞧!”
众人奔至山谷中央,却不见白玉楼和那女子人影,相顾茫然之时,又听到白玉楼的惨叫声,竟然是从头顶传来,急急抬起头来,均是大惊失色,花玲珑更是一声惊叫,身子一斜,晕了过去。
只见半空中,几只粗如臂弯的如藤条状的长物在摇摆翻腾,那物黑乎乎的,如同那大王乌贼的触手一般,每条约莫有十数丈长,远远望去,便如几条巨蛇夜空逶迤乱舞,白玉楼身上被那带状之物密密缠了一匝又一匝,他初时还不住地惨叫,这会儿声音渐渐微弱下来,也不知是死是活。
王青麟惊道:“这是什么东西?”,只是眼前情形危急,容不得他多想,他目光左右一扫,脚下处有一块西瓜般大的石头,他伸脚一撩拔,然后轻轻一挑,将那石头抄在手中,口中大喝一声,奋力向那怪物投去。
那石头挟着“鸣呜”的破空之声向那长物飞去,那黑色长物似乎颇有灵性,眼看那飞石迫进,其中一只触手长长的身子在空中微微一摆动,形成一个优美的圆弧,轻而易举地避过石块,然后笔直弹出,从后面击中那正在飞升的石块,只听“轰”的一声,那石头在众上头顶顿时碎裂开来,碎石屑夹带着灰尘如落雨般洒到众上头上。
那黑色长物便如长了眼睛一般,如蛇行般悄无声息自高空俯冲下来,直奔向王青麟,他一见那物来势凶猛,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跳出丈许远,堪堪躲过这一击。
叭地一声,只见尘土飞扬,那物犹如长鞭重重挥落地上,将地上打出一条又深又长的印痕,地上一棵碗口般粗细的小树,正好在那印痕中间,从躯干中部被扫折,树冠飞出去偌大老远。
那黑色长物一击未中,从地上迅速弹身腾起,朝王青麟直追而来,王青麟不由大为尴尬,暗呼晦气,场中十数人,那索状怪物貌似只记住他抛石之事,偏偏对他一人穷追不舍,对旁人却宛若无视,一人一物,在山谷间一前一后,你追我闪,王青麟狂奔之际,暗调内息,跑动之时,一道热流自丹田溢出,自手臂注入掌心之中,凝成一团热炎,在手心中跳跃不定.
他忽然转过身来,霍地一掌挥出,那黑色之物距离他已不过四五尺远近,正好迎在他的掌风之中,只见火光一闪,听得一个女子惨叫了一声,那条追赶他的黑色长索上尽是火焰,翻滚之中灰烬籁籁而落,眨眼间,便烧得没有了。
“十三娘!你是十三娘么?”,那书生闻得那女子的惨叫声,再也按捺不住,他口中叫着,一边跌跌撞撞地跑上前来,一把揪住王青麟的前襟,眼中含泪道:“你为什么要伤害十三娘?”
那书生用力颇大,王青麟一挣之下,衣服被扯了开来,竟然没有挣脱,急道:“梁公子,快放开我!那不是人!是只妖物!我不除了她,大家都要倒霉!”
那书生双目通红,只是揪着不放,悲愤道:“那是她的声音!我决计没有听错!”
这时,只见一物从空中高高坠下,扑通一声重重掉在地上,听得有人惊叫道:“白老板!”,
王青麟蓦地出手,一下捏住那梁再臣的手腕,稍稍用力向上一翻,梁再臣啊地一声痛叫,身子不由转了过来,恰好看到白玉楼,两人不约而同地惊叫了出来,只见那白玉楼躺在血泊之中,脸色铁青,双目圆瞪,上身几近****,从胸膛处到肚脐有一条血痕,一截肠子便从那里伸了出来,不远处,一颗沾着血的心脏犹在地上微微跳动。
那书生见状脸色惨白,嘴唇不住地哆嗦着,他双腿一软,一下坐到地上,王青麟以为自己伤着了他,急问道:“梁公子,你没事吧!”
这时,他只觉一股大力从背后袭来,接着双肩一紧,一条粗粗的黑色藤条从他肩部一下绕到足踝,接着身子腾空而起,被那物卷到高空之中,这时,另外又一只黑色长物蜿蜒游了过来,在他脸面前两三尺处停了下来。
王青麟被它强力缠绞下,手足一动也不能动,那物犹在渐渐收紧,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耳朵内清晰听到自己骨头发出咯咯的声音,痛楚难当,那物缠在身上,又粘又湿,更教他心中莫名惊恐,他双目圆瞪,蓦地大喝一声,使尽全力双肩一振,奈何那藤条结实异常,却哪里能挣脱半分?
这时他才看清,那东西的头端便如一根尖刺一样,布满了一层细细的毛须,那毛须上还沾着一些鲜血,看到他,那毛须纷纷兴奋地抖动起来,如钢针般根根竖起,发出“滋滋“的鸣叫声,慢慢向他逼近,似要噬尽他的鲜血而后快。
那几名戏子俱吓得满身哆嗦,呆呆地站在那里像傻了一样,一动也不敢动,那紫衣女子见状,惊道:“不好!涯哥,那位公子被那妖物卷住了!”,那英俊男子一咬牙,刷地一声,将长剑从匣中抽出。
地上突然如爆了开来,尘土飞扬,碎石乱溅,又一条黑色长物从地下窜了出来,一边急速驰行前进,一边左右乱扫,那几名戏伶躲避不及,被它长须扫中,都惨叫着滚到地上,忽然,那物蓦地在那对情侣面前停了下来。
那物细长的身子无声地从男子和女子身边盘出一个大的圆圈,将二人围在这个圆圈之中,那尖如刺刃的头部如昂起的眼镜蛇,虎视眈眈地对着二人,似要随时暴起给予致命一击,
两人背靠背紧紧挨着,紧盯着那怪物,脸上充满了戒备,这时,只听一个森冷的女子声音,“难道两位也想要强出头么?”
英俊男子神情凝重,将长剑在身前一横,防止那怪物突然袭击,那紫衣女子脸上却不见丝毫畏惧,对那怪物叫道:“强出头却是谈不上,我只想向尊驾求个情,那位公子只不过小小开罪了一下尊驾,罪不致死,尊驾大人大量,可否放那位公子一马?”
那声音冷冷道:“若是我不肯呢?”
紫衣女子一咬牙,“那小女子只好领教一下了!”
英俊男子听到这里,忽地一把拉过那女子,只听他呵呵一笑,道,“舍妹年幼气盛,不懂事,我这厢代她向阁下赔个不是,我们只是路过此地,并非想要冒犯阁下,也无意干涉阁下的私人恩怨,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阁下以为如何?”,
他口中说时脸色虽平常如故,眼睛却是不离这怪物半分,手中同时暗暗蕴劲,劲力直透剑尖,作出一个亦守可攻的剑势,以防它突起伤人。
那藤条怪物与两人对峙了一会,无声地缩了回去,那男子将长剑收起,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那女子有点不悦,恼道:“那位公子一番好心,将草铺让出来给我们,你也是承了人家情的,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他送命么?”
男子低声为自己辩解道:“清清,非是我不肯帮忙,那小子伤了它一肢,它又岂肯善罢甘休?我便开口求情又有什么用?再者那怪物法力不低,我们现在亡命天涯,吉凶未知,又何必招惹强敌?即便我出手的话,也顶多与它斗个胜负难分,却难保不受其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