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点完了,可嘴还没斗完。
“雯雯,你刚才说你知道我们仨为啥没对象,说说呗。”牧清源将最后一口烟吐出,把烟蒂狠狠地掐灭。
“直男癌呗!”马雯雯不顾鲁有量的眼色,张口就说。
“唉,我不同意啊。”鲁有量身为大哥,肯定要替几个弟兄说话,“别人我不说,单说李陌。他性取向还不一定呢,怎么就得直男癌了?”
马雯雯噗哧一乐,“得,不算李陌,剩下这俩绝对直男癌。”
“请赐教。”牧清源微笑地看着马雯雯。马雯雯是牧清源的大学学妹,他大四毕业前夕,还曾收到过马雯雯写的情书,他没同意。可能是觉得过意不去,牧清源介绍她到鲁有量公司工作,渐渐地,她就成了鲁有量的小三。牧清源总是对马雯雯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厌恶感。
“先说萧城吧,你谈过恋爱吗?”马雯雯一击即中。这“功劳”要记在鲁有量的头上,平时他没少和马雯雯八卦过兄弟们的感情。
萧城红着脸说:“怎、怎么没谈过。”
“哎呀,网友啊、***友啊,都不算。”马雯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是不是还是个雏儿啊。”
“怎么可能,他可以去****的。”鲁有量捂着嘴笑着。他喜欢看萧城出糗,但碍于情面却不好意思出手。
萧城憋屈地说:“这和直男癌有啥关系?”
马雯雯一乐,“你大学里学的就是计算机,找的工作也是计算机,休息时间也全都花在计算机上。不说别的,我就问你,你现在包里装的是什么?”
萧城下意识地捂着放在地上的双肩背包,“我不是怕今天晚上喝多了,明天可以直接去上班嘛。再说,这只能证明我工作认真勤奋,和直男癌……”
“我问你,你还记得小艾吗?”马雯雯抛出了杀手锏。小艾是马雯雯的朋友,和萧城见过几次面。按马雯雯的话将,不知道小艾脑子搭错了几根筋,她竟然对萧城感兴趣。
一听小艾的名字,萧城立刻低下头去。
“人家小艾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女,主动跟你打过几次电话,约你出来吃饭。可是你呢,不是在倒塔……”
“是DOTA。”
“闭嘴。”马雯雯狠狠地指了他一下,“我就纳闷儿了,这游戏有那么好玩吗?它能比一个活生生的姑娘还吸引你?”
“看来你的性取向也有待考察啊。”鲁有量像是马雯雯的增援部队,不停为她填充弹药。
“再说你,喂喂,说你呢。”马雯雯敲了敲桌子。
一直闷头看手机的牧清源抬起头来,将手机递给鲁有量。“来,雯雯,你说吧,我认真听着,不玩手机。”
鲁有量接过手机,正纳着闷儿呢,一看屏幕,是华琳的朋友圈。她发了一张照片,文字配的是:“十二年的真心喂了狗,不,******猪狗不如。来,今晚不醉无归。”
“来,我说你。”烧烤和酒上来了,马雯雯兴致勃勃地开了一瓶啤酒,斟了满满一杯。“清源,我问你,你交过多少个女朋友?”
牧清源拧开一瓶二锅头,也倒上一口杯,抄起一个烤青椒,咬了一口。操,真他妈辣,牧清源心里卷着,又抿了一口白酒。“不记得了。”
马雯雯像是找到对方漏洞的辩手,得意地说:“我给你数数啊,大学四年就三个吧。工作之后呢,一个、两个……”
“嗯,数,接着数。”牧清源饶有兴趣地吃了口肉串,又喝了一口白酒,“别把自己数进去啊,我没可同意。”
这一句话直接噎得马雯雯收了声,她求助地看了眼鲁有量,却发现他一直盯着牧清源的手机。
“好了好了,我觉得吧,今天的确是可以高兴高兴。”聪明的李陌早就嗅出了牧清源身上的火药味儿,他知道这个时候只有自己可以向着马雯雯说话,还不会遭到牧清源这个刺猬的攻击。
“怎么个高兴法儿呢,李大夫?”牧清源放下烤串,聚精会神地看着李陌。
“我认识量哥有五年了吧,比你们几个都要晚,这五年里说实话我见过华琳姐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李陌晃了晃他那只细长白嫩的右手,“量哥犯胃病,雯雯陪着去的医院;量哥开车出了事故,雯雯陪着冻了一夜;量哥去年割痔疮……”
“哎呀,讨厌!正吃饭呢,提什么痔疮!”马雯雯挥舞着烤串,感激地向李陌点了点头。她这人就是这样,嘴没有把门的。尤其是这几年,一见到牧清源就开卷,她真是纳了闷了,当初是怎么看上这个货的。
“清源。”鲁有量突然站了起来,像拿炸弹似地把手机还给了清源。马雯雯瞟了一眼,有人给牧清源打电话,屏幕上写着两个刺眼的字:“华总”。
“喂,华总?”牧清源那双该死的眼睛瞟了眼对面坐着的男女,“好的好的,华琳姐,行了吧。”他向鲁有量做了个鬼脸。
鲁有量小声地说:“她不能喝,劝她少喝点儿。”一旁的马雯雯面如死灰。
牧清源点了点头,听着电话那端的声音,“好的,那我现在就过去。没事儿,我没喝酒。”牧清源撂下电话说:“华琳组织公司聚会,就差我一个人。”
“公司聚会?”喝了点儿啤酒的萧城看了眼表,“都九点了,才叫你去?咱不去,太不拿咱当回事了。”
李陌笑着拍了拍萧城的后背,在他耳边低声道:“听哥一句,你今天没带脑子来,就干脆闭嘴吃东西吧。”
牧清源笑着接过萧城的话茬,“当然啦,人家不拿我当回事儿也是应该的,毕竟我怎么着也算是忘恩负义的前夫……”
“行了行了行了。”鲁有量挥了挥手,赶在牧清源说出过火的话前,制止了他。“你去吧,打车去。”
牧清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对了。”鲁有量拍了下脑门,“差点儿忘了。有个重要的事儿,梁满山死了。”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直接劈到在座所有人的头顶。
李陌率先反映过来,“他才多大?”
“50岁生日还没过。”鲁有量声音有些低沉。
“那你怎么办?”马雯雯也是第一次得知消息,她有些责备的语气。鲁有量和她待了一天,都没跟她说这件大事。
“陌哥。”萧城这次学聪明了,悄悄地拉了拉李陌的衣角嘀咕着,“梁满山是谁?他死了跟鲁有量有什么关系。”
“他是我公司最大的投资人。”鲁有量听见了萧城的低语,故作镇定地回答道。“可以算得上是我的大财主。清源,我打算下周去看一眼梁太太,跟我一起去吧。”
牧清源一愣,“你确定?难道你不想让他们的投资了?”
萧城听得云里雾里,接着点儿酒劲儿,干脆直接大声问道:“这和清源哥有啥关系。”
“这你都不知道啊?”马雯雯气不打一处来,既有对牧清源的,也有对鲁有量的,“那梁太太可是你清源哥的初恋,后来劈腿跟了梁满山。”
“你他妈闭嘴。”鲁有量终于绷不住,骂了出来。他瞪了眼马雯雯,长舒一口气,“清源,跟我去吧。”
牧清源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几步,却又觉得这样走了,好像是被骂走了。于是,脑子一热,转身回来。“量哥,兄弟妻不可欺。如今你跟华琳姐没关系了,要是今天我俩发生了什么,你不介意吧?”
鲁有量没想到牧清源会浑到这个地步,他涨红了脸,不停告诫自己,我是大哥,我是大哥,不要跟他生气。鲁有量突然挥了挥手,示意牧清源赶紧消失。
牧清源话一说出口,就觉得冒失了,可是碍于面子也不好再往回收。他本来都要走了,可眼角瞟见马雯雯正幸灾乐祸地偷笑。于是,他脑子一热,祭出了杀手锏。
“老板,对不住了啊。”他掏出钱包,拿出了五百块钱。李陌和萧城太熟悉牧清源了。萧城虽然微醉,但还是踉踉跄跄站起来向后退了几步,而李陌则冲向牧清源,想赶在出事前拦住这个****。
他晚了一步。
满桌的肉串、板筋、鸡翅、烤虾、韭菜和白酒,如繁星般闪烁在天空中,又如暴雨般垂直落下,溅了五个人一身。牧清源把桌子掀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摔在地上的五百块钱。
李陌无奈地看了看身上,又瞧了眼目瞪口呆的鲁有量,“我怕清源又冲动。”这几个人里,李陌最了解牧清源,最懂得他的狗脾气。
萧城嚼了几口嘴里“幸存”的肉串,“别人离婚,他着什么急啊。”
鲁有量白了他一眼,套出五百块钱递给敢过来的老板,怒气冲冲地对马雯雯说:“回家。”
马雯雯可劲儿地掸了掸身上的烧烤,嘀咕了一句:“真******一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