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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逢场作戏

在旁人看来,二夫人这是人之将死,才会说出在心中积郁已久的事情,在承受丧子之痛的同时,又要承受这种事情带来的煎熬,忍不住心生同情。

此时在紫枫心中也在质疑自己,是否由于在乎那次的意外,才对沈若云冷漠之至,似乎从头到尾来看,她对沈碧瑶的心狠手辣都是在帮助自己报仇,而那次的意外本不是她的错,自己又为何到如今还对她有所不满。

想到这儿,紫枫伸手将沈若云额前的发拂到了耳后。

正是这简单的动作,却让沈若云愣了半响,而后哭声更是让人心碎。

周遭人群依旧未曾散去,沈若云好似是觉得这戏演的还不够,没有达到自己寻死一次的效果,于是便又要挣脱紫枫,像湖中跳去。

一边挣脱还一边说着:“王爷,妾身实在无颜再面对你。”

“别闹了。”紫枫声音高了几分,却也能听出有一分宠溺在其中,“过去的事儿,本王既往不咎。从今日开始,你只需养好了身子,其他一切都不要想。”

这话不仅让沈若云猛地一回头有几分惊叹,也让周围的丫鬟窃窃私语了起来,更是让沈碧瑶皱紧了眉头。

如此直白的话,算是沈若云逼着说出来的,但是效果却与紫枫主动说出没什么不同,至少在丫鬟看来,两人俨然是一对恩爱夫妻,因为一些意外导致有了隔阂,如今可以说是守得云开见月明,隔阂都消除了,一副皆大欢喜的场面。

这时,含笑拽了拽沈碧瑶的衣襟,示意到一旁说话。

走到无人的角落,含笑低声说道:“小姐,要不咱们离开这三王府吧。你看如今奶娘也有些针对你,而沈若云地位日渐回升,今后她定然会对你展开激烈的报复。如今又没有必要非得待在王府之中。”

沈碧瑶摇摇头,几乎是没有进行任何思考,就直接否决了含笑的话。

此时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走。

上一世,自己虽然是在三王府之中,但也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爹娘突然被陷害,沈家家破人亡,也就是说只要给了紫枫和沈若云联手的机会,自己不加以牵制的话,可能沈家很快就会遭受灭顶之灾。所以就算如今紫枫赶自己走,自己也要留在这王府之中,不让沈若云这么好过。

本以为事情到这种地步就算是最糟糕的情况了,没想到镇国公和沈夫人的到来,让沈碧瑶的地位更加难堪。

“爹,您怎么来了?”沈碧瑶听到传报,赶忙迎上前去,却见爹娘是一同到了这三王府来。

“紫枫说若云辛辛苦苦怀了六个月的孩子,突然死于腹中,我和你娘放心不下,便过来看看。”沈大人并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以及沈若云与沈碧瑶之间的仇恨,所以对这个女婿关心沈若云的行为还是尤为满意的。

“岳父岳母这边请。”紫枫一边指引着方向,一边说道。

镇国公和沈夫人没有任何其他猜测便跟随着走了过去,他们没料到的是,这一切对于三王府的下人而言却完全不同了。原本三王府的人还会因为沈碧瑶是沈家嫡女这事儿,对她有些忌惮,但是如今沈家人的到来以及对沈若云的关心,似乎是让很多人都看到这沈家的庶女似乎是要更受宠一些。

沈夫人在看到沈若云被折腾成了这幅模样之后,自然是有些心疼,以手帕拭泪,沈若云则也借机大肆的表现了一场母女情深。

不过无论如何,沈夫人还是比较疼爱沈碧瑶的,在看了沈若云过后,偷偷将碧瑶叫到了一旁,苦口婆心地说道:“碧瑶,要不你就跟娘回去吧。你看这三王府明显就是沈若云的地盘了,况且你与王爷也早已没了夫妻之名。在这儿待着,娘怕你受了委屈啊……”

这一席话说得沈碧瑶一阵酸楚,眼泪差点儿掉了下来。但为了不让沈夫人担心,还是强忍着,脸上挂着笑说道:“没事儿娘,王府的人对我都不错,况且女儿如今只是王府的客人,其他人也断然不敢对我怎么样。而且,紫枫不是也舍不得我走么。”

沈碧瑶撒起谎来连眼都不眨,但是沈夫人并没有那么好骗,只见她眉宇之间依旧有忧虑之色,半响才轻轻叹了口气:“你喜欢便好了。若是有什么事儿,记得回家。”

回家二字又让沈碧瑶一阵动容。她在三王府待了这么久,只当这是个勾心斗角的邪恶地方,却从未将这里当过家。而她之所以会在这儿忍受这一切,也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回到自己的那个家中罢了。

只是经过了这件事,沈碧瑶能明显感觉到王府之中有很多人的态度变了许多,甚至有些趋炎附势的小人明白自己与沈若云之间的渊源,开始在自己身边做一些手脚,比方说早膳之中莫名其妙的有一根头发,或者可以在自己房中点燃了自己并喜欢闻的熏香。

一开始沈碧瑶对于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计较,但却发现越是不计较,反倒越是助长了她们的兴致。她不知其中有多少是沈若云吩咐来做的,又有多少是为了讨好沈若云而做出的举动,但一切似乎都在向不好的方向发展。

沈若云似乎是病上了瘾,一直不见好转不说,身体似乎还是每况愈下,时常发烧咳嗽,整日郎中都往她房中去。奶娘见状也是异常烦躁,原本的一些怜悯之心似乎也很快被消磨干净。

而沈碧瑶冷眼看着这一切,也伺机谋划着如何才能找到一举扳倒她的最好时机。

然而谁知这时机还没找到,反倒是沈碧瑶在暗算之下自己先受了伤。

“你这丫鬟怎么伺候人的!”含笑见这刚来伺候自家小姐的丫鬟连一盏茶都端不好,直接泼在了沈碧瑶的手腕上,不禁心疼不已,慌忙起身一边吹了吹沈碧瑶晚上的鲜红,一边训斥道。

“奴婢……奴婢错了。”那端茶的丫鬟虽然口上连连道歉,但表情之中并无一点儿认错之意,反倒是隐隐露出些笑意。沈碧瑶刹那间便明白了这一切,想必这是沈若云派来欺凌到自己头上来了。

这丫鬟倒跟主子一个样。

沈碧瑶想起自己刚进这三王府的时候,被奶娘教训学习礼仪,也曾被沈若云直接打翻了茶水浇在手腕处。当时有所忌惮也就算了,如今她是觉得凭借一个小丫鬟就可以欺辱了自己么。

沈碧瑶一下子站起了身子,目光冰冷的看向了小丫鬟,冷声喝道:“掌嘴二十。”

丫鬟一愣似乎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之前其他丫鬟刁难,都能从二夫人那儿取得不少好处,而且这沈小姐也没怪罪什么,甚至大家都传言说沈小姐如今忌惮二夫人,所以随意欺凌并不用有什么担忧,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反而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莫非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点儿?

在思虑当中时间已然流逝,含笑为沈碧瑶找来了凉毛巾敷上。沈碧瑶抿着唇,眼神冰冷地看向眼前这个朝自己手上泼热茶的丫鬟,眼神中满是厉色:“怎么?自己还不掌嘴,非让我来不成?”

丫鬟到这儿才真的是有些害怕了,慌忙自己抬手朝自己的脸上打去。

本以为自己用得劲儿还算可以了,但没想到沈碧瑶只轻轻一笑说道:“你这是在打自己巴掌,还是在摸脸玩儿呢?”

“沈小姐……奴婢……”丫鬟眸中闪过一丝惧色,抬起了手,有放了下去。

而沈碧瑶则径直走向前去,直接扬起手,朝丫鬟的脸颊重重挥了过去。

一巴掌落下,红印便已经在脸颊上浮现。而这丫鬟似乎是没有想到沈碧瑶会下这么狠的手,甚至还以为沈碧瑶会对沈若云有所忌惮,于是颤颤地说道:“奴婢是奶娘调去照顾二夫人起居的。”

沈碧瑶听了这话,更是发出了一声冷笑。

照顾二夫人起居。

那便更要打了。

想到这儿,沈碧瑶又扬起了手,朝丫鬟的脸上挥去。

却不料恰巧此时,紫枫出现在房门外。

看到眼前的这幅情景,他眉头一皱,厉声说道:“沈碧瑶你又要出什么乱子?”

又要出什么乱子。这话倒是形容的好,沈碧瑶眸中闪过一丝寒光,心想着这紫枫王爷每次倒真是会挑时候出现,那些奴婢暗地里欺凌自己讨好沈若云的时候,他连影子也不见,而每当在这关键时候,便“及时”的跳了出来。这样一来,何止是王府的丫鬟下人们觉得沈若云有地位,就算是沈碧瑶自己,也能够看出紫枫如今并不待见自己。或许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就是在找合适的时机跳出来让自己难堪罢了。

想到这儿,沈碧瑶觉得此次自己决不能服软,于是走上前去,盯着紫枫的目撞了上去,冷声说道:“莫非我连教训丫鬟的权利都没了?”

这般趾高气昂的态度让紫枫觉得有些没面子,眉头又深了几分:“这便是你教训丫鬟的手段么?简单的教训尚且如此心狠手辣,若是惩罚,你岂不是要杀了她?”

“杀了她?”沈碧瑶轻笑一声,羽睫低垂,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丫鬟,不屑的说道:“那又如何?”

含笑在一旁隐隐有些担忧,主子这日怎的如此没了理智,每句话都在惹王爷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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