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日天,卖我个面子,明天4000米别跑第一好不?”吴靖挤眉弄眼地把手搭在被称为赵日天的那个人肩膀上,显得格外熟稔。
“去,去,去!老子叫项昊,高中三年被你们叫了三年,这都大一了还不正经点?”项昊小心地用拇指与食指捏开自己肩膀上那只汗涔涔的胖手,眼神中满是恶心。
“得嘞,项哥,明天给兄弟个面子,让我拿个第一,也能在那帮姑娘们面前亮亮相不是?”吴靖索性搓了搓胖乎乎的手掌,一脸的谄媚。
“你谁啊?”天气炎热,项昊烦躁地解开了迷彩服的第一粒纽扣。
“项哥啊,我是你老表啊!就给兄弟个面子吧!”吴靖居然低三下四地用那双胖乎乎的手做扇凉状。
“哦,想起来了。”项昊故作深沉:“吴胖子是吧?就算我不拿第一,也挡不住你那壮硕的目标跟超高的出镜率吧?”
“嘿嘿,也是,哈哈。”吴靖居然开心的笑了笑,仿佛没有听出话里满满的都是损词一样。
大一新生军训第一天,每个学生都是心潮澎湃地穿上那身迷彩服,从寝室有说有笑地跑去集合,然后又油灯苦尽地拖着身子回到宿舍,累得像跑虚脱的狗。但总有精力旺盛之辈,对于大学四年的生活充满了好奇与展望。
“哈哈,我吴胖子一定要在大学里出人头地,刻苦学习……”
没等吴靖说完,项昊就停下脚步,一副看待病人的眼光看着他说:“说人话!”
“嘿嘿。”吴靖搓了搓手冲他眨了下眼睛:“然后娶一房媳妇,争取一人独自上大学,一家三口回家乡。”
“毛长齐了没!”项昊对于这个发小实在无语了。
一句平常的玩笑话,吴靖却一脸震惊满面悲愤的瞪着项昊说:“无耻,你偷看我洗澡!”
项昊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亲切地关怀了一下他的亲属:“我去你大爷的!”
吴靖被骂了反倒释然地笑了笑,然后小心翼翼凑到项昊耳边,轻轻说:“额,刮了。”
“你……”项昊真心无语了,他丝毫不怀疑这个小胖子的话。
吴靖怕刺激到项昊,再大声喊出来,那自己就别想着泡妞大业了,连忙想用那双胖乎乎、脏兮兮的手去捂项昊的嘴。
“一边去,说,怎么回事。”项昊左手轻轻一抬,潇洒地格挡住那只细皮嫩肉的咸猪手。
吴靖再次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我就是做了一个安全无痛,随治随走,不影响工作和学习的小手术,嘿嘿,我这可是笨鸟先飞,都是为了将来打算啊!”
项昊听完都快笑岔气了,还笨鸟先飞,做个手术咋还能用上成语了:“兄弟,那叫未雨绸缪,没文化不可怕,你知道怕啥么?”
“怕啥?”吴靖愣了愣,这哥们以前没这么多梗啊!
项昊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才跑得一身臭汗,赶紧回去冲个凉再说吧。
吴靖挠了挠头,看着项昊径自往宿舍走去,不禁泄了底气:“到底怕啥啊?”
项昊头也不回,留给后面的人一袭笔挺匀称的身影。他忽然伸出右手,一根食指左右晃了下说:“怕装!”
“切!再装也装不过你啊!再牛叉的人物也不得给你赵日天个面子!”吴靖胖乎乎的脸上挤满了褶子,对于这个玩了三年的梗,真是屡试不爽啊!
风沙沙地吹过,却将结实的项昊吹得一个趔趄,他心里暗骂:“他奶奶滴!老子就名字里带个昊字,就怎么滴日天了!话说那个赵日天到底是谁?”
等到项昊冲完凉,吴靖早已经在他宿舍等了半天:“走,大学城旁边有个古玩一条街,咱们去瞅瞅。说不定我能买个稀罕玩意,送给你那素未谋面的弟妹。”
项昊最无语胖子拽文,但这货偏偏还拽上了瘾,平时大白话里都能澶胡几个成语。但一提古玩,项昊还是比较喜爱的,不为别的,就为那入手后一丝丝冰凉的历史气息。
两个人顶着烈日轻装上阵,老爷们嘛,又不怕晒。终于在两行都晒蔫了的向日葵的迎接下,来到了古玩城。可惜大中午的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下某颗树上被晒的蛋疼的知了声嘶力竭的怒刷存在感:“知……了……知……了……”
两人都是十八岁,也算是贪玩好奇的年纪,所以就算店主午休了也非给折腾醒,然后为了五块钱给人家磨半天嘴皮子。其实两个人都不差钱,但他们就是喜欢砍价时的斗智斗勇,更美其名曰:与人斗,其乐无穷。
“我说吴胖子,你买了一大堆手链、吊坠、菩提子,你是准备找个少数民族的妹子么?”项昊看着吴靖拿一千块崭新的毛爷爷换的一大堆各种饰物不禁两眼发晕。
“啥,啥意思?”吴靖正美滋滋地查看货物,哪有心思去细想。
“哪有姑娘会戴这么多饰品,就算少数民族也得等人家盛大节日才能戴这么多啊!”
“这个你不懂了吧,”吴靖抖了抖手里的各种购物袋:“这叫全面撒网,重点捕鱼!我爹教的!”
项昊翻了翻白眼:“你爹可真是为你们老吴家操碎了心啊!”
“那是!谁让我是我们家独苗啊!”吴靖冲项昊眨了眨那双亮晶晶的桃花眼,可惜脸颊上粉嘟嘟的赘肉破坏了一切美好。
项昊完全对这种病态美免疫,仿佛没有看见一般继续瞧着手里的檀木雕手玩。
“准备出手了?”吴靖有些激动,项昊可是眼光独到,基本买不到假货,一出手就是大价钱的货。
旁边的中年老板本来睡眼惺忪的,一听这话俩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一般,还颤巍巍地想去按手底下的一颗红色报警按钮。
“闭嘴!”项昊咬着牙瞪了吴胖子一样,然后对着那个中年老板抱歉地笑了笑,转身就出了那家古玩店。
“看不上?”吴靖手里拿了一堆物品,气喘吁吁地追上去。
“咦?”项昊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看到古玩街一颗老槐树下躺着一个老大爷,他面前稀疏地摆着几件带着泥土的物件。
“大爷,这个吊坠怎么卖?”项昊三步并作两步,轻轻拿起一个古朴吊坠询问价钱。
那吊坠很是奇特,以他的见识居然看不出材质,更令他惊讶的是,那吊坠一面入手温润,像是上等的羊脂玉,另一面却入手冰凉,像是极品的黑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