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坐在主席位置上的就是知县大人,原先那几个挤眉弄眼的人吓得面无人色,一个个早就跪倒在地,叩首讨饶:“小的们有眼无珠,得罪了大人,你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们吧。”
吴登瀛笑了笑,朝着薄嘴唇道:“罢了。其他人不认识也就算了,你不是说见过本官吗,怎么也和其他人一同起哄?”
薄嘴唇赶紧磕头:“大人明鉴,众人都以见过大人为荣。小人为了炫耀自己,这才……”
吴登瀛招呼跪在地上的人道:“都入席吧。今天是沈少爷大喜的日子,他历经磨难,如今泰然归来,诸位可要多喝几杯喜酒啊。”
“是呀,是呀……”不少人立即附和,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沈郎中脸上出现了宽慰的笑容。
宴席上,觥筹交错,起坐喧哗,热闹非凡。
吴登瀛举着酒杯,离席来到薄嘴唇身边道:“本县自到任以来,并未做出多少事情,蒙你在众人面前夸赞,实在令人汗颜,这里借沈老先生的佳酿,敬你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县太爷为自己敬酒!薄嘴唇受宠若惊,赶紧“咕嘟”一口喝了。
吴登瀛举着酒杯,望着众人道:“本县一人能力有限,请各位也来敬敬这位老兄!”
知县发了话,他前去敬一杯,你前去敬一杯,只把薄嘴唇灌得烂醉如泥——回到家里,连睡了三天才缓过神来。事后一有机会,他都要得意洋洋、眉飞色舞地同别人说起知县向他敬酒的事情,以示自己的荣耀。
宴席上的人们一直闹到下午。
迎亲的队伍回来了。一时间,两处的鞭炮一起燃放,两边的鼓乐一起演奏。搀亲的大娘扶着新娘进入新房,有人把送亲的人接到一旁去吃茶,更有一班家人忙着把糖果分发给来看热闹的大人、小孩。到处都喜气洋洋。
沈方接回了新娘,被父亲领着来拜见知县。
沈方道:“县尊大人枉驾寒舍,亲临晚生合卺之礼,使得晚生合家生辉,这种情谊何以为报?”说罢,要行拜见大礼。
吴登瀛一把扶住:“今日你是新郎官,‘新郎官’也是‘官’哪,男子汉嘛,一辈子就是这天最为大的,当朝一品见了,也要礼让三分。”
听了知县的话,沈方十分感动,眼角不由得湿润了。这几年背井离乡,在外的一番遭际不由得涌上心头。
那一次遭受了岳父的训斥,赌气多日没到仓家庄园去。可是想到自总角时起,仓小姐对自己的深情关爱,如水般的体贴温柔,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恨不得立即飞到仓家庄园去。
可是一想到老丈人无比严厉的面容,就又踌躇起来。
已经过去半年多了,这一天天的时日,是多么地难熬啊!
这一天,沈方走出家门,朝着仓家庄园方向望去。他仿佛看到仓小姐在绣房里郁郁寡欢,不苟言笑的神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拔腿向仓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