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晚了,朱逸颜起身,看着我说:“风轻清,你都站半天了,一笔都没动,敢是想抗旨?”
我摇头。
他又问:“那就批吧。”
我还是摇头。
他也不生气,说:“你以为这样油盐不进,朕就没办法了吗?”
我垂下眸子不说话。他不是要我批吗?那好,我批就是。从奏折中翻出来某位大臣参我的那一本,提起朱笔写了几个字:处斩。
然后示威一样的呈到他面前,挑衅的看着他。
朱逸颜的视线从我的脸上挪走,缓缓的落到那两个鲜红的字上,眉宇间净是怒气。他一把抢过去,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奏折撕了。
我只是微微笑着,心底里在叹息。果然是心里有鬼的人看人都是鬼。我的意思是将叫风轻清的女人处死,他想成了是将那自以为是的忠臣处死。
我批了不是,不批还不是。
幸亏我早就料到了他的喜怒无常,也幸好这奏折中有把柄可以被我拿到。
总是这样不冷不热的,堪堪正月已过。
我已经习以为常了宫里的生活。除了要忍受皇后每天的假亲近,还要忍受朱逸颜的喜怒无常。
不过任他千般变化,我只以变应万变。
沉默只不过是一种手段,我和他已经无话可说。闲暇的时间就发呆,常常一坐就是一天。如果没人来打扰我,我就静静的托腮看着日出日落。
皇后的身子越来越明显了,那微微隆起的腹部就更像是她的盾牌,无处不透露着她的炫耀。她越发的娇气,整日不出宫门,就连传唤我的时候都少了。
她的心思越来越细腻,对我防心也越重。孩子一天天大,她怕我出入频繁了会对她和孩子不利呢。
我并不喜也不怒,叫我就去,不叫我就自己待在伯元殿。
兰公公过来朝我道:“贵人主子,皇上叫你去给皇后送些吃食过去,如今是二月二了,龙抬头的好日子,皇上听说皇后娘娘想吃酸的呢。”
我淡淡的摇头。不去。
凭什么他们夫妻都这么指使我呢?那是他的妻,他想关心想呵护自己去,犯不着拿我当个中间人。再者,兰公公害我一次,我不会再相信他第二次。别拿我当傻子,我就算是不想活着了,也是自己了断,决不会任人鱼肉。
兰公公声音清冷,说:“这是圣旨,难不成依贵人想抗旨吗?”
我不理他,连看都不看。真可想,他这个狗仗人势的奴才也对我颐指气使的?就连朱逸颜都拿我没办法,难道他有?
送什么吃食?不过是个借口,这里面又有什么阴谋吧?
我就是抗旨了,他去叫朱逸颜把我捆绑起来喀嚓斩了吧,如果他有这个本事。
兰公公又气又怒又无耐,威胁道:“既然贵人主子抗旨,恕奴才无状。来人,把依贵人押到皇后那里去处置。”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肯定是柳皇后又想出来什么阴招了,还假传圣旨说是叫我送吃食。真是当婊子还要立牌坊,虚伪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