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虹从大杂院出来又在街上转了一圈,将车子停靠在了路边,指着自己的鼻子责备道:无聊吗?那为什么不回去看看妈姐呢?你可是好长一段时间没回去了,有二十多天了吧?枉她那么的疼你。太不应该了!
又满脸带笑的自答道:是是是!我错了。我也很想妈姐了,咱们这就回去看她。
说完,又表扬自己说:这就对了!不管怎么说那还是你的家!快去吧。说着话,重新启动了车子朝城东方向驶去。
妈姐是孙晓虹对她母亲谭健的称谓。因为她们母女出去时,人们都习惯性的认为她们姐妹而非母女。每每于此,谭健总是羞涩的笑,孙晓虹则毫不掩饰她的不屑。不是妈姐不够漂亮,实在是那些说话者的表情太让人恶心。那谄媚的样子似乎要刻意的将事实形容成恭维一样。如果不是那个男人是新市报业的老总,如果妈姐不是省内知名的作家,他们会那副德行吗?绝不会!撒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否则,现在的人就不会成天喊累了。
推门进屋,妈姐正坐在沙发上看书。云鬓轻垂,悠悠的散在镜架外。岁月的流逝和灯光的不羁未能改变她肌肤的美白和容颜的俏丽,再加上知识女性特有的书香气质,那是一种超凡入圣的美。
孙晓虹倚门叹息。每每看到妈姐的美与孤独她就倍感痛惜。凭什么呢!
她狠狠的把鞋子踢飞出去,正砸在鞋架上,啪的一声,把谭健吓得一哆嗦。及至看到是她,才莞尔一笑,拢了拢头发迎上来说:原来是孙大小姐回来了!晚饭吃了没有?应该是吃了,不然没有那么大的气力。
孙晓虹冷哼:气都气饱了,哪里还要吃饭。说完,在谭健的“搀扶”下到沙发上就坐。拿过谭健看的书翻了一下,尖叫起来:嗬,琼瑶。啊!妈姐你也开始相信爱情了吗?
谭健轻笑:我一直都相信它的存在。并且会坚持下去。
孙晓虹撩了一下眼皮道:爱情是一个人的游戏吗?
谭健说:爱情不是游戏,是一种精神存在。
孙晓虹撇嘴道:太玄奥了!本小姐搞不懂。怎么?那个人又没回来吗?
谭健淡淡一笑。
孙晓虹有些恼火:妈姐,你不觉得他很过分吗?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你居然如此过分的无视他的过分来委屈自己。你干嘛不和他离婚?干嘛要把自己的青春和美丽全锁在一个人的深宫?
谭健不悦:孙晓虹!你不觉得自己更过分吗!每一见面就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劝我和你爸爸离婚。难道就没有别的话题了吗?
孙晓虹恨恨起身道:你真的是无药可救了!你这叫自作自受!
谭健笑着搂住她,柔声道:傻丫头,只要内心充实,无所谓一个人、两个人。而没有充实的内心的人,人再多也还是感到孤独。再说,夫妻也不能时时刻刻都在一起呀!难道不应该给对方多一些时间和空间吗?我觉得这样挺好,真的。
孙晓虹冷笑: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我真搞不懂你,这么多年了,你难道没有忍耐的底线吗?
谭健笑:他工作忙!
孙晓虹冷笑:是忙工作还是忙别的?你干嘛老是护着他?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变相的纵容吗?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攥在他手上……
孙晓虹!你太过分了!谭健红着脸呵斥。
孙晓虹挥挥手道:好吧,随便你。我睡觉。说完走进自己的房间,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谭健追过去敲门,未开。苦笑道:无论是与外人还是家人,在相处的过程中都要多一些理解和包容,多一些尊重。妈妈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生活的真的很好。我和好动的你不同,我更喜欢静。我需要时间和空间去思考自己的事情。晓虹,我希望你能理解。
孙晓虹拉开门问:那我该怎么理解你偷偷的流泪呢?
谭健低下头去。
孙晓虹叹了一口气拥住她,柔声道:好妈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恨铁不成钢而已。你别难过了!晚饭吃了没有?谭健点头,又问孙晓虹吃了没有,孙晓虹含糊的应了一句便打算关门睡觉。她迫不及待的想要逃脱这种压抑感。
谭健却有太多的话想和她谈,伸手挡住了门问:叶秋桐不是邀请你去参加聚会了吗?
孙晓虹往门边一靠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本小姐攀不上叶秋桐,更不屑与那些趋炎附势之辈为伍。
谭健笑:据我所知,叶秋桐正对你发动强大的攻势呢!
孙晓虹冷笑:两招克之,一是坚壁清野,二是以柔克刚。
谭健苦笑:我看叶秋桐挺好的。
孙晓虹冷笑:那个男人当初是不是和叶秋桐一样好?
谭健蹙起眉头道:你总是不吝以最伤人的言语来刺痛别人。
孙晓虹说:一是职业使然,二是别人有伤在身。
谭健叹息:话不投机半句多。你休息吧!
孙晓虹点头:英雄所见略同。你也早点休息吧!说完,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谭健站在门前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幽幽轻叹一声,重回到沙发里落座。手里捧着书,眼睛却飘向窗外……
那里是一家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