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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临海镇

光明皇朝最东边临近永海,此处四季分明鱼产丰盛,更是有无数的小酒馆屹立在永海城的街道两旁,江湖游侠之客酷爱此地。哪怕是腊月寒冬,这里依旧人声鼎沸,铁锅里压不住的热气散入到寒气当中,炸出一团白雾,直直钻入街上行人的肺腑当中,叫人垂涎三尺。

“小二!街上那伙人是怎么回事?怎么把两个小孩围在中间?!”

“唉,小姐您有所不知,领头那一人正是永海城城主的公子爷,仗着自己父亲的地位欺行霸市,不知今天搭错哪根筋,竟会跑去调戏老牛家小孙女。唉,我倒是话多了,客官您的油焖鸡,慢用。”

简陋的木桌上摆满了鲜美的食材,寻遍整个神州大地,也只有永海城才能做出如此地道的海鲜风味。然而桌旁坐着的六人却没人动筷,齐齐盯着略有些走神的小女孩。

女孩年方不过十岁出头,生得一副美人坯子,圆嘟嘟的脸蛋配上月牙似的杏眼,樱花似的薄唇,高挺的鼻梁增添了一丝异国风貌,身上披着上等貂毛做成的红色大衣,在雪景天也犹如火焰般炽热动人。此时她的葱葱玉指绕着自己的秀发,一言不发,不知思索些什么事情。

“小姐……你看,菜都凉了。”

“李叔你们吃。”

小女孩的目光穿过了街道,直接落在了那乞丐似的少年身上,说是少年也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半大孩童。只见他手中紧紧握着一块青砖,身上满是淤青,破旧的棉大衣浸满雪水,面对七八个身强体壮的少年,他一步不退,只因他身后,还站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女生。

“牛大,你也不用这么跟我拼命,你妹妹跟了我自然荣华富贵,你们也不用受着饥寒之苦。”

领头之人轻摇手中折扇,自诩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晃着脑袋慢慢说道。

“小雪,你觉得这人怎么样?”

“恶心,长得真丑!还不如我们家养的大公鸡好看!”

那名被称作牛大的少年咧了咧嘴,朝那公子哥仰仰头,嘲笑之意不言而喻。后者闻言脸色发青嘴角颤抖,他这么英俊的面貌,居然能用公鸡来形容?老半天之后,总算恶狠狠的挤出一句话:

“给我打!”

“扑哧!”

正经端坐在酒馆里的华服少女突然是忍不住大笑,犹如漆黑的夜里盛开的凌波仙子,一时喧闹的酒馆竟然落针可闻,转头而来的客人都是停住了动作,眼神略有呆滞。然而只见一把巨剑从天而降,锋利的剑芒将那些目光切得粉碎,那些客人才如梦方醒的将目光收回,能发出剑芒的高手,到哪都是横着走,多看两眼,都会有性命之忧。

“哈哈哈哈!这两个小孩真有趣,哪有拿公鸡与人的相貌相提并论的,那公子哥嘴都气歪了吧!李叔,我要带着两个小孩回去!”

“小姐……这,真是为难老夫了,此次东行,我们有重任在身,实在不宜节外生枝。”

“蔡叔叔,那你帮帮人家嘛,免得我亲自下手,人家就会说我们永和镖局无人了……”

一名三十出头的英俊男子转头喝酒,作势没听到,精致得好像陶瓷的女孩嘴一撅,起身跳窗而出。一行人面面相觑,显然有些猝不及防,良久,带头的那位李叔才缓缓说道:“我就说,让大小姐坐靠窗的位置,准没好事。”

“唉唉唉,你看你们两这是,答应大小姐不就好了,又不是什么麻烦的事。”

“行了吧,凌娘你怎么不去。”

“啊哈哈,想我们永和七侠的身份,欺压一个小县城的公子哥,传出去难免有失身份。”

“咳,没错,有失身份……”

在座六人一同尴尬的打了个哈哈,将目光投在了骄傲的红衣女孩身上,她可是永和镖局的大小姐,集镖局上下千万宠爱于一身,万一有什么闪失,掉了根头发……众人想想王老大严厉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寒颤。

“啪!”

被称为牛大的少年手中的青砖狠狠的拍在了冲得最快的一个喽啰手臂上,却是断成了两截,那喽啰丝毫无损,狞笑着伸手朝牛大抓来。

“哼!这么多个人欺负手无寸铁的小孩,还带了钢环护臂,简直就是不要脸!”

少年正想做最后的挣扎,却发现一道火红色的身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清纯的少女仰着脸,正老气秋横的指着永海城公子哥一行人破口大骂。

“呃,这位小姐,在下是永海城袁灵焕城主之子袁少云,可能我们是有一些误会,不如我请你吃饭,细细解释如何?……”

领头的公子哥看到小女孩脸蛋的瞬间,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将手中扇子折起,尽量让自己显得温文儒雅,人畜无害。

“谁要跟你吃饭,你这个长得还不如公鸡的家伙!”

“噗!哈哈哈!”

躲在少年背后的女孩,听到这话实在忍不住大笑,只是袁少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羞辱过,而且还是被两位美少女羞辱。

“那我可得见识一下,到底是哪只公鸡长得如此俊俏……”

“我呸!明明就是你丑!”

红衣少女霸气凛然的往地上做了一个吐口水的动作,袁少云脸色扭曲到了极致,咬着牙低声咆哮:

“臭丫头,给我一起打!”

今天袁少云公子哥可是下了决心,一定要将牛二雪给带回去,足足带了有八名弟兄,都是血气方刚的壮汉,本以为收拾个碍事的小丫头是绰绰有余,没想到眼前发生的一幕居然让他惊掉了眼珠子。

“啪,啪,啪!”

红衣女孩的腰带突然化作了一条细长的红蛇,将寒冷的空气抽裂撕碎,刁钻而准确的穿梭在人群当中,眨眼之间两名壮汉就躺在了冰冷的雪地上,精致的护具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袁大少爷心中大寒,连退两步,他根本没有看到眼前这个红衣少女是怎么出鞭的。

“啪,啪,啪,啪!”

鞭响,人倒,空气的爆裂声响了八声,地面上也就多了八个昏迷不醒的壮汉,原本仗着人多威势极大的袁少爷,吓得双腿开始微微打抖,嘴里不停的嘟囔道:

“别,别打我,我爹是永海城的城主……”

“我知道。”

“啪!”

红色的鞭子干脆利落的将他抽晕过去,无论过去多少年,少年郎的脑海里依旧会经常闪过此时的这个画面。红衣少女转过头,笑靥如花,向自己伸出了手:

“你没事吧?”

“哦,没事,多谢相救。小雪,我们走吧。”

“唉,等等,你这人怎么没有礼貌?连名字都不告诉我?”

“我叫牛大郎,这是我妹妹,牛二雪。”

“噗嗤……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笑的,这是你们的真名?”

“真名。”

“那好吧,我叫王雪铃。”

最终王雪铃还是哈哈大笑起来,一边强忍着一边将兄妹俩拉回了客栈,牛大郎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嘲笑姓名了,干脆就一脸木然,拉着妹妹一声不吭。

“你们的身世我都了解了,既然大小姐有兴趣,你俩就跟我们走吧。”

李叔终于是拗不过自家的大小姐,在经过一番详谈之后终于答应将牛大郎和他妹妹带回镖局总部,兄妹俩的身世很简单也很干净,只要是对这里熟悉一点的人都能够说出他们的来历,以及那个死去的牛老头,平生为人极其倔强,死后才让两个孩子流落街头。

“跟你们走?为什么?”

“为什么?”

不单是李叔,包括王雪铃在场其他六人全都愣住,还用问为什么,去哪不好过当乞丐?还有这么傻的小子?

“呃,你跟着我们,能够生活得更好。”

“我觉得现在就挺好,偶尔还有鸡腿吃。”

“哥,偷来的就不要说得那么正经了吧?……”

实际上牛大郎还真有不能离开的理由,他有两名朋友,一名跛脚,一名独臂,要是他走了,他们就要被其他的乞丐欺负,一直以来他们四人相依为命,虽然他不懂什么叫苟富贵勿相忘,但他的确是在这么做的。

“按照你这么说,你要把你两个朋友也带上?”

“可以吗?”

“如果我说不行呢?”

“那多谢款待,再见,小雪,走吧。”

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被称为巨灵剑圣的李青,居然想起了年少时候的自己,率性天真。

“好小子,行了,我李青收下你了,带上你的两名好友,跟我走吧!”

永海城某个破旧的寺庙,屋顶不停的漏着水,寒气弥漫的大厅似乎比外面还要冰冷几分,沾湿的柴火发出噼啪的响声,火光忽闪忽灭,一名独臂老人与跛脚少年,靠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牛大郎的话。待他讲完,老头站起了身,缓缓说道:

“你俩去吧,我就不掺和了。”

“那我还是不走了。”

“小尘,你与我非亲非故,这几年不求回报的养活我这个糟老头子,现在有个机会,你可以脱离苦海,你是不是傻?”

“山爷爷,别这么说,哥哥他只是不舍得与你们分开……”

小雪伸出细嫩的小手,拉着老乞丐的袖子撒娇道,独臂老人的眼里满是溺爱与温柔,摸了摸小雪的脑袋,缓缓说道:

“杨玄,远尘,以雪,你们三个都是好孩子,如果你们还听我的话,就离开这个破地方吧,你们注定不是当乞丐的命。”

“爷爷,我们一起走吧。”

“呵呵,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办,远尘你与我来。”

两个时辰之后,牛大郎牵着自己的妹妹和一个跛脚的少年,跟着王雪铃七人的步伐,离开了永海城,前往坐落在凌波城的永和镖局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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