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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唐琳

“你还是喝这个吧。”

随着熟悉的声音响起,一瓶矿泉水从杨氾身后被递了过来。

杨氾低头看了看从背后被递过来的矿泉水,微微发愣了几秒。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的大脑飞快的闪过了和这声音相匹配的几张脸。直至回想无果后,他才咬牙选择回头看看。

原本他以为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会是一张歪七扭八惨不忍睹的女鬼的脸,结果却让他出乎意料。

那是一张没被他想起,但于他而言又异常熟悉俊俏的脸。那张脸刚映入眼帘,杨氾便几欲大喊一声,但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险些压制不住的异常激动的情绪。

“唐琳,你.你怎么也在这?”

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被一旁的程岩和杜恒听到了。

两人闻声便立马转过头来,看着满头大汗的杨氾。两人都以为杨氾是在跟自己讲话,结果却发现杨氾面朝着另一边,在其前面的地上也空空是也,便想着他应该是在自言自语了。

杜恒微微一愣,后走到杨氾身旁,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杨氾才恍过神来并猛地抬头,却发现自己身前哪里还有什么唐琳,早就连个人影都没有了。

“我,我.。我这是怎么了?”杨氾眨了眨眼,以为这只是他的幻觉,便转过身对杜恒和程岩说到,“刚才你们没看到我身前有人吗?”

“哪有什么人,我们闻声就转过头,看到你对着空气在那里自言自语。”

“哦?没事儿,可能是出现幻听了,呵呵。”

沉吟半晌后,思索无果的杨氾决定放弃了。而就在他刚伸出手想端杯茶水解解渴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手里正拿着一瓶水。

“如果说刚才看到唐琳是出于幻觉的缘故话,那我手中的这瓶矿泉水是怎么回事?”

杨氾如坠烟海,顿时冷汗直流。手中那冷冰冰的触感时刻在提醒着他,唐琳的出现并不是幻觉,只是自己缺少一个能够合理解释它的理由罢了。想着想着,大脑突然一片空白的杨氾倏地拧开瓶盖,猛地喝了一大口水。

“这水……是矿泉水的口感没错,但一大活人怎么可能就凭空消失了?”

说好不再思索此事的杨氾,大脑仿佛突然失去了控制,许多毫无关联的事物一时间全都涌入到了他的识海。

在因感到迷惑而感到大脑有些微微痛意的同时,杨氾全身也像是没力了一般,直接瘫坐在了一旁的竹椅上,目光有些呆滞。

事到如今,杨氾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慌了。以现实逻辑来判断,原本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通通都在他身边发生了。

红色月亮可以牵强的用月全食来形容,那活人消失眼前呢?表演大型魔术?还有这水,会不会……

就在杨氾意识到水会不会有问题时,水早已经被他咽了下去。与此同时,他又突然想起之前凭空出现的古怪照片。便将先前从陈彧那里拿过来的照片于兜里掏了出来。

杨氾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黑白照片,上面有些发黄,年份应该有些久远了。起初大伙都没太注意,现在细看来,杨氾才发现,原来在照片的正下方,还有一位怀抱黑猫的中年妇女。

“这女的是谁,是这栋楼的女主人吗?”杨氾自言自语到,“等等,这栋楼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在哪……”

大脑突然“嗡”的一声,杨氾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全身的毛孔瞬间炸开。他万万没想到,原来照片里的楼房,就是他们现在身所处的地方。

杨氾倏地腾起身子,三脚两步的跨出门,反复对比手中的照片。他发现,眼前的建筑同照片中的建筑一样,相差无疑。或者该说,这就是眼前这栋楼的照片。

“这张照片出现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杨氾静默了片刻,于脑海里理清从开始到现在的每一条线索。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坚信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是事出偶然。既然荒废国道连着诡异的地洞,地洞又是通向这老式楼房的唯一途径,那么眼前的这栋老楼肯定有不寻常的地方。只是这不寻常的地方有可能被他们给忽略掉了,也有可能是还未发生的未知状况。

“还有徐颖,她是怎么凭空出现在地洞里,又是如何突然消失在众人眼前的。包括刚才出现的唐琳,也是来去无影。这应该算是错觉还是幻觉,还有那瓶水又是什么情况?”

杨氾闭目沉思,于脑海中接着认真梳理每一条可能会被他忽略的线索,包括他见到唐琳时说过的话。他突然想到自己跟唐琳说的第一句话好像是“你怎么也在这”。

“当时的我为什么会说‘也’呢?这个‘也’字算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事先知道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不科学啊,如果我知道自己会来这里,我不至于一路都这么狼狈啊。”杨氾现在是想破了头也想不通其中的缘由,就好像这一切都只能发生在梦中一样。

“梦?对了,这会不会就是我潜意识里的一个梦?”

想罢,杨氾用力地拧了拧手上的肉,却失望的发现手臂上的疼痛来得特别清晰。现在的他是用尽了浑身解数,也没能搞清楚事情发生的端由。

无奈之下,杨氾抬头苦笑了一声。不料被一滴豆大的雨点狠狠拍在了脸上,看样子是这黑沉沉的老天终于是收敛不住了。

“哗——”

杨氾前脚刚跨进门,这雨后脚便倾盆而下。屋外哗哗的声响不断,雨大得是连周围十米内的景物都看不太清了。只见这雨断断续续下了约有一个小时,才渐渐被漫天的蒙蒙细雨所替代。

杨氾斜靠门框,双手插在裤兜里,两眼注视门外。一身泥泞的他看起来着实有些倦了,沉重的眼皮时不时的便会不受控制的往下垂。

就在恍惚之间,他突然感觉到兜里好像多了什么东西。不经任何思索,杨氾便以最快的速度将兜里的异物取出。待到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张被对折的纸条。

看着纸条,原本有些睡意朦胧的杨氾突然来了精神,浑身上下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迫不及待的将手中对折的纸条展开。借着手电微弱的光,一行清晰的字迹便出现在杨氾眼前:

来河边的黄角树。

“黄角树,难道是唐琳写的?”杨氾抬头看了看门外,发现四下里朦胧一片,看不太清楚。淡淡的雨幕让周围的景色显得有些迷离,哪怕是打着手电,也影影绰绰。杨氾咬了咬牙,心想着还是出去找找好了。

刚做下决定,杨氾就一头扎进雨幕中,艰难的前行着。湿滑的小路让他一步一个趔趄,有好几次都险些跌倒到一旁的泥地里。原本微微有些湿润的头发也被这绵绵细雨给彻底浸湿,冰冷的雨水顺着刘海成股的滑过脸颊直直落至胸膛。

就这么趔趔趄趄,好不容易的走至河边,杨氾才发现离自己不远处的树下,有一个身影。杨氾站稳身子,一边用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一边将手电的光朝不远处的树底下照去。

起初那个人影并没有什么反应,这让杨氾略微有些失望。大约是过了两分钟后,那个人影才挥手示了下意,然后转过身来正对杨氾。

“唐琳!”

在确认看到唐琳的那一刻,杨氾脸上的表情才由初见人影时的目瞪口呆,转变成如今的喜上眉梢。只见他兴奋的走至唐琳跟前,还未来得及开口,后者便先发话了。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对吧。”唐琳背靠着树干,坐在黄角树的树根上,静静的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水不是你告诉我让我在这个时间给你的吗?”

“我?”杨氾诧异的看着唐琳,声音有些抖动,“你是在开玩笑吧,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提前让你做好准备。还有,我兜里的纸条也是你塞给我的吧”

“纸条,什么纸条?”唐琳转过头,满脸疑惑的看着杨氾,“我不记得之前你有让我准备过这种东西啊。”

“没有吗?那就太奇怪了。”

“怎么奇怪了。”

“刚才我发现兜里多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句话,说是让我来这里。”说完,杨氾便掏出自己兜里的纸条,递给坐在一旁的唐琳,“我来到这里就发现你了。”

“哦?‘来河边的黄角树’,有趣,不过这不是我写的。”

“不是你写的,那会是谁?”

“其他人吧。”

“其他人?等等,你的意思是除了我的队伍和你,还有其他人?”杨氾心头一沉,心想会不会是徐颖。可徐颖的字迹自己太熟悉不过了,纸条上的字迹完全不像啊。

“我也不知道,其实那里不是你该去的地方,我也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什么,那你怎么?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没听明白。”

“没什么,只是我得走了。”

“走,你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你回去吧,不该知道的东西,你就算知道了也没用。我记得你曾给我说过,一切的开始,都将是终结。而现在,已经开始了……”

话一止,唐琳便失去了踪迹。对此,杨氾并没有感到惊讶,因为这个世界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正常过。反而,这让杨氾感到很是心安。或许是因为唐琳的这些话吧,杨氾心里舒缓了许多。

片刻的舒缓过后,紧接而来的便是一阵眩晕。杨氾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仰,径直倒了下去。待到醒来,杨氾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水泥坝子上,身处几处杂草丛中。此外,好像雨也已经停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谁都躲避不了。”

杨氾双手撑地,艰难的站起身来,动了动四肢。发觉并无大碍后,他才拖着酸痛的身子缓缓地回到了屋子里。

杜恒见到满身是泥的杨氾,一个箭步上前便径直问到:“我说你哪去了,怎么搞的满身是泥?”

只见杨氾摇了摇头,说自己在外面吹了会风,走路的时候一不留神就因踩滑而摔倒了。对于这个说法,杜恒是将信将疑,却也不好意思去再三追问,只得扶杨氾坐下。

因杨氾的回归,这个空间也再次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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