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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不忍再看

那老头顿在片刻又急忙追了上来,挡在门口,脸色有些难看:“我师兄与沐御天早已在那里等你了,只不过……”他一抬眼望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背上的嫣夜来,摇摇头道:“有一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

华宁修拧了拧眉,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那老头弯了弯唇,再次向嫣夜来投去惋惜的眸光后,终于让出道来。

嫣夜来隐约觉得怪异,然而,当她看见大殿中央躺着的青衣女子时,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了起来。

怎么会,怎么可能……是她?!

嫣夜来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从华宁修的背上滑落,腿部的剧痛让她沁出了眼泪。因着腿骨再次骨折,华宁修本打算回玉琼宫后再帮她接骨,以免再出差错,却不料……

“丫头,你受伤了?”那老头上前扶住了她,低头看了看她隐隐渗血小腿。

嫣夜来顺手扶住那老头的臂膀,望着那人僵直的脊背和沉重的步伐,不可思议之余只觉得手脚发寒。大殿中央,沐御天原本蹲在那里正细心的替青衣女子擦汗,闻声抬头望了过来,见了殿外的女子,眉头不由一锁,琥珀色的瞳孔变得意味不明。

另一只手扶住一旁的墙壁,嫣夜来只觉得全身凉透,一丝温度也无:“前辈,是她吗?”她微颤着回头,即使这样问着,双眸仍是写满了不可置信。

那老头顺着那个方向望去,只见华宁修已在青衣女子旁蹲下,凤眸中划过瞬息万变的情绪,一双微颤的手慢慢伸出,却始终都不敢落下,最终也只是低低的唤了一声,仿若叫重一点,她就会消失不见。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一声虽然短暂,然而与华宁修而言却是承载了太多太多。

而对于嫣夜来而言,亦是。

那老头收回视线,有些不忍再看。“昨夜她与那些鬼怪一同吸食人的魂魄,若不是及时被我识出,她恐怕又一次魂飞魄散了。”

“可是……怎么会?怎么可能?”即便那个人的容貌与她在无尘阁见过的画像一模一样,可她还是不能相信。

怎么可能相信。一个心魂已灭的人,五百年来连华宁修都束手无策,怎么可能就这样活过来了呢?

“老头子也不信,可她的确跟青宁一模一样,青宁原是蛇妖,她也是,只不过青宁在之后有了仙骨,而她没有而已!我与师兄已经看过,她的确是活生生的,除了心房缺失了一角,另外竟是毫无异常!”那老头子捋了捋胡须,叹道。

手指不觉嵌进泥墙中,嫣夜来看着他摇摇头:“既然活着,何以五百年来都不曾现身?”她还是不能相信,这其中实在是有太多疑虑。

“因为有人动用了密术的缘故吧……”他扭头又望了望大殿,那人已经将地上的人抱起,若珍宝一样护在怀中,身凝着她的脸。

“看来,他也信了。”褐色的眸子一眯,那老头沉声道。

嫣夜来望着大殿中央,白色的袍角与青色的裙摆自然的纠缠在一起,只觉的心头一窒,身上的每一处都痛不可挡。她早知会有这么一日,也做足了准备,却不想会来的这样突然,措手不及之余更是难堪。

其实,她只是想敞开心扉好好的与他处几日而已,仅仅是这样的心愿,老天最终也不肯成全。

“送她回邀月阁接骨。”他的声音从殿内传来,不带任何情绪,随后头也不回的抱着女子,朝殿内走去。

“我自己能走!”从心头涌起一声呐喊,嫣夜来松开那老头的臂膀,稳稳的朝前走了几步,小腿的血一直往下流,而她却毫无感觉。

黑色的长靴微微一顿,他回过头朝这边看来,距离很远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色,可嫣夜来却可以猜到此时他皱眉的样子。

“送她回去。”他又重复一遍,这一次是对着那老头说的。

“丫头,我知你不甘心,只不过世事无常……”那老头回头望了望大殿,那里早已没了他的身影,气氛有些尴尬,他干笑两声。

嫣夜来也笑,只不过十分惨淡。她收回视线,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脸,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不停的在说些什么,而她却什么也听不清,只是头晕的紧。

“怎么会,前辈错了。若真的是青宁,晚辈不仅不必以身做药还捡回了一条命,该感谢才是。”她往墙边挨了挨,勉强稳住身体,又朝他淡淡一笑,却又显得无力,只好微微闭了眼道:“前辈替我找根拐杖吧……”

与玉琼殿相反的方向,一女子身形单薄,拎着拐杖跛脚走着,那样子,蹒跚的让人觉得有些想笑。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沐御天深冷的俊颜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来了?”嫣夜来望着他讶异一笑,这个时候他不是寸步不离该守着那女子么。

沐御天望着她明媚的笑靥,心中猛的一沉,紧接着眉头拧在了一起:“夜不归宿,居然弄成一副样子!”话音刚落,他已拦腰将她抱起,大步迈离玉琼宫。

嫣夜来一惊,禁不住扭动起来。

“若你不想变成女瘸子,最好别乱动!“他一声低喝,女子还是动了一阵,片刻后方才停下来,安静的靠在他怀中,似是顺从,又似乎是累了。

二次断骨不是那么轻易能治好,腿骨回归原位之后,嫣夜来已经痛的大汗淋漓,歪歪的靠在床榻棱边,好似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

她轻轻瞌了双眸,仿若一片羽毛一样依偎在被褥旁,安详又宁谧。

沐御天今日似乎也没心情与她斗嘴了,冷着脸嘱咐了女婢准备膳食和药,静静的陪了她一会才离开。

然而等他一踏出门外,嫣夜来一双微红的眸子便睁了开来,竟是毫无睡意的模样。

窗外有婢女在小声谈话,说道那个青衣女子醒了,两人正窃窃私语,忽的传来一道喝斥声,如意将那两人治了罪,打发了下去。

窗外月光华华,如流水一样倾斜下来,嫣夜来顿了顿,从床榻、上撑起半个身子。

小腿的四周被竹板包着,又围上了厚厚的绷带,此时若一只胖胖的蚕茧一样让人觉得好笑。她呆呆望着地上的光晕片刻,忽而唤了如意进来。

“如意,玉琼山哪处最高,离月亮最近?”

临近邀月阁的一处悬崖,此处最高也最接近天际。虽不是圆月之日,然而能离月亮这么近,嫣夜来还是很满足的。

如意与沥青也站在一旁,不过不到片刻,两人便又闹起别扭来,如意本是担心嫣夜来一人不安全,可现在看来更不想打扰她,只好引了沥青先行离开。

雪后的夜晚异常宁静,嫣夜来双手撑崖边的岩石,将一只腿放了下去,想了想,又扶着另一只腿,小心翼翼的摆了下去。这实在是有些危险,若一不小心,随时便会扑落悬崖,可她却毫无察觉,仰面闭目静静的享受月华。

“姑娘好雅兴,只不过这样的举动未免也太大胆了些。”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嫣夜来诧异,扭头一看,却一个人影也未见着。正皱眉之际,距离身边半米的位置已有人做了下来。

“你就是无极老人说的那个女子么?”他悦耳的声音,引得嫣夜来猛地回过头来,惊异的看着他。

是个身着蓝灰色袍子的男子,剑眉星目,薄唇皓齿,俊朗不凡的模样。约莫三十上下,虽则年轻,眉宇间却又透露出难得的沉稳之气,有王者的风范。

“你是……”嫣夜来蹙了蹙眉,看着他道。

那人俊雅一笑,将手中的两坛酒放在地上,笑道:“舍妹对姑娘几番伤害未遂,我在这里替她赔礼了!”他拿起身边的酒坛,大拇指顶开酒塞,仰头喝了一口,算作是赔礼。

嫣夜来听得云里雾里:“搁下的妹妹是谁?”

那人闻言,又是一笑,看着她,双眸清凉:“在下北冥人氏,舍妹正是傅锶芸。”

嫣夜来微微一怔,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报以淡淡一笑。原来是北冥帝,听闻冥界被妖界占领之后,北冥帝一直在原先的襄王府修养,今日却忽而出现在此处,这其中的缘由自然不言而喻。

“你怎么会来这里。”嫣夜来偏过头去,望着那一轮弯月,近在咫尺的光芒,仿若一伸手就能触摸到。

北冥帝将她的淡漠收在眼底,似也不以为意,坦言道:“从无极老人那里打探了你的下落,赶过来的。”

这个理由似乎是让人难以信服,以至于嫣夜来微微勾起了唇。竟然是为了她上山来的?!

“来一点?”两人静默了良久,那人将手边的另一坛酒递给了她。

嫣夜来微微一愣,须臾又接了过来,将酒盖打开,双手捧起酒坛,小心翼翼的饮了一口。

“你为何回来这里。”她将酒壶抵在大腿上,又问了一遍:“像现在这样的状况,你不该是陪在她身边吗?”

关于青宁与他的事,傅锶芸早已与她说过,如此深情的男子不该是守护在那个女子身边的么?

那人也仰头饮了口酒,闻言,动作稍稍一滞,扭头看了看她的侧脸,又顺着她的目光望向那片月光:“原来你都知道?”

他笑笑,用袖掩了掩唇角的酒渍,清润的眸子霎时黯淡下来:“五百年了,其实,我早已习惯将她放在心底,她的音容笑貌都刻在我的脑海之中。”他伸手指了指头部的太阳穴,又道:“她的出现,我原本该很开心的,可意外的是,我竟再也燃不起如当年一样热烈的情感。我明明是爱她的,但再见她的那一眼,除了知道她是我等了五百年的女子,再没有心动的感觉。”

他顿了顿,猛地灌了一大口酒,酒渍顺着他的下巴留到衣襟上:“这是一种痛苦的感觉。南极老翁说,我是乐极生悲,可我却觉得,也许是将她放在心底太久,久到我已将她当做身体的一部分,当她突然以另外的形式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才觉得不适吧!”

摆动的脚尖微微一滞,片刻后又动了起来。“你何必与我来说这些呢,若是往日我还能安慰几句,可今日……”她低下头,望了望自己困得跟萝卜一样的小腿,苦笑道:“我也自顾无暇。”

“或许是同事天涯沦落人吧,方才见你的第一面,我便有种莫名的感觉,只想一诉衷肠!”他谈了一声,又朝着她爽朗一笑。

嫣夜来又扭头看了他一眼,微微抿起唇来。虽听不懂他所说是何意思,却依旧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悲凉的气息,正如她身上的一样。

“北大哥或许是爱的太过深沉了。”她抱着酒坛喝了一口。一个人在那样大的变故之后,还能照旧统领冥界,福泽冥界的百姓,心中却从未忘过深爱着的女子,如此忍耐,如此深沉,确非常人能做到。

北冥帝淡淡一笑,将酒坛凑近嫣夜来身边与她的酒坛轻轻一碰笑道:“其实不然,我今日来这里还有一个原因。”他将酒壶收回,望着嫣夜来眉眼如画的女子,道:“因为我觉得你我,似曾相识。”

"似曾相识?”嫣夜来歪头,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我不记得有见过北大哥,你是不是记错了?”几口酒后,身子热了头也晕了,她将酒坛揉在怀中,仿若抱着宝贝一样。

北冥帝也看着她笑,忽而有种想要揉她发顶的冲动,这样的感觉他多久没有了呢?“只是感觉熟悉而已,并不是说见过!”他粲然而笑,忍住那种冲动,顿了顿,似想到了什么,眉头不禁拧了起来。

嫣夜来却丝毫未发现他的异样,抱着酒坛咕咚咕咚几口后,心中有一股子感觉渐渐开始膨胀。“这酒坛可真小几口就没了!”她咕哝一声,忽而又大声道:“都说一醉解千愁,酒都喝完了,可我怎么还是这么愁呢!”她说完,又朝身边的人望望,又看看他的酒坛。

“或许是酒太淡了吧!”北冥帝淡淡一笑,指着酒坛道

“淡吗?嫣夜来歪头看了看身边已经空空如也的酒坛道:“可它折磨人的功夫却一点儿也不差!”她指指自己的脑袋,那里又昏又沉,难受极了。

“是吗?”他又是一笑,却明显没有方才那样开怀了:“我也许久没有尝过酒淡的滋味了!”

他说完,又仰头喝了一口,却见嫣夜来依旧盯着他手中的酒坛看。

“还想喝?”他将酒坛在她面前摇了摇,笑问道。

两只微红的眼睛微微眯着,嫣夜来看着他,片刻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北冥也是不拘小节之人,闻言摇头笑了笑,便将酒坛交给了她。

嫣夜来拿起酒坛颠了颠,兀自便往嘴边凑,忽的耳边划过一道声响,紧接着酒坛被硬物击破,碎片连带着酒撒了一身。

白色的绷带被酒渍染成了酒红色,慢慢往里浸透,而后微微疼了起来。

“修,你怎么也来了?”身边的人站了起来,朝着不远处负手立在那里的人,笑道。

月光下,他一身雪衣翩然翻动,看着那边缩成一团的人,好看的眉宇拢在一起。

脊背微微一僵,嫣夜来轻轻的拂落身上的碎片,又呆呆的看了一会才回过神来。“哎,真是可惜!一坛酒就这么没了!”舌头有些发麻,她摇摇头,随后笨重的将蚕茧一样的腿移到了崖上,另一只腿也跟着迈了上来,用手掸了掸一身的酒渍,佝偻着腰,仿若无人的迈腿便走。

“丫头,你的腿不能走!”北冥帝眼快,一把揪住她的衣袖,拦住她道。

嫣夜来却不理他,他往左拦她便往右走,他往右拦她便往左走,几回下来她便不耐烦了,指着捆着绷带的小腿道:“谁说它不能走了,不过是吃胖了而已,明天就好了!”她打了个酒嗝,双颊酡红,分明是醉了而且醉的十分厉害。

“你不信啊,不信我拆给你看!”她弯腰笨拙的去解小腿上的绷带,因着酒醉她根本找不到绷带的活结,只是胡乱扯着。

脚边忽而多了一片雪色的袍角,紧接着一双黑色的长靴出现在眼前,风吹起来,雪色的衣袂滑过她微烫的手背,有一种沁凉的感觉。

“你做这么多,都是为了给我看的吗?”他问,声音微哑,却又似带了某种无可奈何。

手势微微一顿,嫣夜来仍是保持着某个姿势,弯着腰,只偏过半张脸来仰视着面前这个人。

几个小时以前,在距他咫尺的地方,她还曾幻想过接下来的十几日可能与他发生的种种情况。然而,这样的幻想终究是破灭了。在他丢下她,直接抱了那个女子走的那一刻,她于他而言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青宁还生,她与她体内的那半颗莲心一样,失去了原本的价值,不再重要。

于是,她做了一件连她自己都觉得十分矫情的事情,就是将自己置身于这样危险的地方,为的就是引他过来,果然,他来了,可她原本准备的一肚子话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是啊,看来我是成功了,不仅成功,还占了便宜!”她朝他傻傻一笑,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北冥帝,一手搭住膝盖另一手朝他挥挥,道:“北大哥,我们明日再叙!”

她说完,又低下头看了看被自己揪得乱成一团的绷带,忽而就没兴趣再拆了。微微直了直腰,便是一阵头晕目眩。这酒后劲真足!她心里这样想想,拾了那老头今日给她的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

“修。”走出几米之后,身后的北冥帝望着她蹒跚的背影,微微一笑道:“她就是几日前你与我提起的那个女子吧?”

目光一直追随着那道身影,闻言,华宁修往前迈了一步,唇角沉了沉。

他虽然一字未说,然而,北冥帝却是十分了解他的,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跟去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这丫头心事挺重,今夜又喝了不少,恐怕有得难受了!”他顿了顿,又望了望玉琼宫方向:“宁儿,醒了吗?”

“醒了。”华宁修这才收回一直追随的视线,淡淡道:“唯恐万鬼再袭,今夜你去玉琼阁看着吧。”

“恩,也只能如此。”北冥帝点点头,随后身影一掠,若一阵淡风一般,朝玉琼宫方向而去。

脚边皆是瓦罐碎片,华宁修淡淡扫了一眼,迈步缓缓跟上那个背影。

邀月阁

在玉琼山,服侍她就寝的只有如意一人,可如今,似乎是有好几人穿梭在烛光之中。嫣夜来努力睁了睁眼,却也只能看见几个黑影。

忽而有两个黑乎乎的东西移步到了她床榻边,其中一个竟然朝她的脸贴了过来,于是,她毫不犹豫的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它扇了开去。

混沌中,她似乎听到那东西的怒吼声,而后,终于拂袖离去。

之后,嫣夜来便再也没了力气,只是直挺挺的躺着,终于在烛影摇晃中渐渐睡去。而这一夜却做起了梦来。

梦中,她看见色若天人一样的男子坐在床榻边,正低眉替她拆着腿上的绷带,他的动作很细致,不一会边将绷带解了下来。因着浸了酒水,红色的酒渍掩盖了血迹看得并不是很分明,他将绷带扔开,等看到血肉模糊的伤口时,往日隽淡的眉宇终于深拧起来。

处理伤口,尤其是发了炎的伤口需要十分细心。对嫣夜来而言,却是个既痛又享受的过程。那人皱眉的样子,心疼又温柔的样子从骨子里毫无掩饰的溢出来,让她那颗空泛的心彻彻底底的找到了归属感,以至于那人处理完伤口,端起水盆离开床榻边之际,她毫不思索的拉住了他的袍角。

那人微微一怔,弯下腰来细细的看了她一眼,才发现她双睫密覆,一直是熟睡的。而他最终也不忍心拉开她的手,只是放下水盆坐在床榻边,静静的看着她。

整整一夜,嫣夜来都梦见这个男子一直陪着她,直到天际微微发白的时刻他才缓缓起身,望了望从窗棱处透进来的晨曦,又回头看看熟睡中的女子,终于伸手抚上她的眉眼,精致的鼻梁以及粉润的红唇。

他的手势很轻,抚在上面却是痒痒的感觉。“别闹,好痒!”嫣夜来微微动了动鼻尖,终于没忍住那种冲动,猛的从床榻上坐起。

这才看清了周围的一切,也看清了身边的人。沐御天此时正脸色不豫,负手立在床榻边看着她。

“怎么是你?”她开口便是这么一句,惹着沐御天一下子黑了脸。“我就这么惹人厌?

嫣夜来用手试了试额间的薄汗,闻言看了他一眼,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觉得呢?”他似乎还在为方才的事生气,不冷不热的回了她一句。

嫣夜来此刻也没心思去想他为什么生气,昨夜灌了一肚子的酒,一点晚膳也没用,现在醒了胃里一下子空的厉害。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榻,不经意瞥见那只昨夜被绷带缠得乱七八糟的小腿,如今正包裹得整整齐齐躺在那里。几乎是反射性的,她抬眼看了看身边的人。

沐御天与她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她的退,忽而脸色更加难看了,负气一样的撇开头去。

嫣夜来不知哪里惹了他,也不想问,只无奈的摇摇头,顺手捞起倚在床榻边的拐杖就要起身。然而,脚还未落地,身旁的人便一把夺了拐杖,横空将她抱了起来。

气则气,他到底还是不忍心让她再受痛的。

嫣夜来抿唇失笑,看了看他的侧脸,不禁又:“咦”的一声。

沐御天皱眉望了她一眼,像是在问她干什么。

“脸上的伤怎么回事?”她指指他左脸的一处伤痕,皮肉虽未破,却隐隐有血丝渗出来。这样一张俊脸被划成这般,真是可惜了呢。

脸色微微一僵,沐御天不再看她,冷了嗓子道:“被一个不识趣的女人抓的!”

“哦”嫣夜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脑海中却蓦地闪过昨夜自己梦见的画面,她好似曾经用手拍过某样东西,现在看着他的侧脸,一下子又明白过来,立刻噤了声不再说一句话。

洗漱过后,婢女端来了早膳,嫣夜来瞥了瞥同样坐在旁边的沐御天一眼,那神情像是再问,你也在这里用膳?

沐御天伸手舀了碗粥递给她正对上她的眼睛,倒也没说什么,兀自弄了碗粥喝了起来。嫣夜来也不再多想,夹了小菜慢慢的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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