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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临去才叙生死情 (1)

襄阳城内最大的一家药铺“济世堂”。

这家药铺素日里以“济世救人”而闻名,而事实也确如此:妙手回春之术如华佗再世一般,医好了许多病重之人,无不令城中的百姓称赞,故此就连驻在这里的元军,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是来在这里医治,而这些小病小灾在济世堂看来也是小事一桩,不必慌乱的。

可是今日却非往常了,只因赛罕和赵心玉将受了重伤的金鹊儿送来这里,几个名医便忙得不可开交,一会子诊脉,一会子敷药,一会子开药方,却无一人敢将她背上的箭取下来:都也看得明白了,这箭入得如此之深,必是殃及了心肺的,倘若取出,心肺定会因再次受创而出血不止,少时血流得净了,这人也就去见了佛祖!此人被公主等亲自送来,必是重要之人,若死在自己手里,恁谁也逃不了干系的,如此一来,便只能做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不过,这箭伤及了金鹊儿的心肺确是真的,不若一个习武多年的仙子,怎地现在脸色惨白,口中只是喃喃地说着些别人听不清的胡乱话语,却连一句整话也说不出了?

“这可如何是好!你们难道就没有法子么!”赛罕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名医们面面相觑,只有一个顿了顿,站出来行礼道:“济世救人是鄙店的规矩,再不济,也是行医者的本分。只是此人伤得实在太重,纵然华佗再世,也是好不了的了……”

“你们就是胆子小,不敢将这箭取出来!”赵心玉向来不是个随意发脾气的人,今天却忍不住了,跺脚道,“这箭若一直不取出,少时更入心肺,人就完了!倘若取出,若救得及时,兴许还有余地,你们怎地……我晓得了!”说着急急地抓住赛罕的胳膊,“他们不是习武之人,自不敢做些大胆的事情!不若将战思文叫了来,他已医好过军中的许多人了!”

“我怎地想不到这些!”赛罕也是恍然大悟,忙吩咐那些名医们,“我去拉个人过来,你们要好生照看了她,若我回来之前她就去了,可仔细你们的脑袋!”说罢也不等那些名医应答,便忙忙地出去了。

战思文便是那日被图那救下的小兵,当时就改了名字的,也说自己会些医术,便除了操练之外,也医治些将领、军马,手段还是不错的,竟无一人、一马死于他的医治,因此名声也就传散开来。今日赛罕急急地来找他时,他正与另几员大夫一同配药,以备战马受伤所用的。

见赛罕急急地进来了,还不等他说话,战思文已顺手抓过身旁的一小坛药酒,“唿”地抛了过去:“尝一尝罢!”

“今日可不吃酒了!”赛罕放下坛子,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就向外面拖去,“速速与我去,有要紧的事!”

“什么要紧的事……”

“路上再与你说!”

“待我去拿了药材箱子来……”

“那里的药材比这里的齐全!”

战思文向来是不会过多地去问一些事情,只因他信了这里,才想着若不是要紧的事,也不会这般焦急地找自己来,想必定是有人病重了,心下里也急起来,只想着快快医好病人,也算得自己的又一件功德。于是便随赛罕上了马来,直奔济世堂而去。

他二人这里行着,济世堂里的大夫们却已经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子,除赵心玉之外,都不知要来什么人,只道是要来什么再世的华佗、转生的扁鹊,便都将希望放在此人身上了,等着也是焦急起来。

赵心玉只在内房里守着金鹊儿,不时地用柔软的药布将不断溢出来的血拭去,可纵然伤口处已经用了大量的金创药,怎奈架不住血依然溢出不止,竟将一箱的药布用了个干净!

赵心玉急得直奔了门口大喊:“再不来,我便要动手取箭了,就算前辈就此去了,算是我的……”

“公主休怒,末将来迟了!”正说着,才到了的战思文一个站立不稳,踉跄着跳了进来,才要行礼,却被拦下了。

赵心玉也不说话,忙忙地将他带进内房。进了里面,满屋的血腥味竟是让他这个男人也吃惊不小,又见床上的金鹊儿已是脸色惨白得不似人形,心中更是诧异:伤得这般重的人,漫说是男人,便是一头骆驼,这会子也要去了,怎地这个弱女子竟有如此惊人的气息,——眼睛虽闭着,嘴里却一直在喃喃地说着什么,纵然他人听得不清,也知她还有未了的心事,不若都快要去了的人了,怎还是念念不忘这里的事情?

“快去取剪刀、铜夹、烈酒、针线和上好的金创药来!”

战思文一面吩咐着,一面便要医治,不料才来到金鹊儿这里,还未及伸手去止血,只听得对方猛然大了声音:“休要治了!”

“……晚辈失礼了,”战思文抱拳道,“可前辈若不及时医治,怕会性命不保!”

——他深懂得受伤之人的心思,若是将事情说得重了,怕人也会听话了罢。

偏巧金鹊儿却不是这样,练武之人是比旁的人都知晓自己的事情的,只见她笑了笑,睁开眼来。赵心玉见状连忙过去扶她,金鹊儿却只是摆了摆手,竟然慢慢地自己坐了起来,因后背还插着那支箭,故不能将后背倚靠,只是将侧身倚了床架子坐着,一连下来,已是豆大的汗珠落在地上,气喘不均。

“休要医治了……”金鹊儿尽力将话语说得清楚些儿,“纵然过了百岁,也有去的那天不是?若取了箭,也是带了心肺,不过去得……去得快些罢了。如今这样子,还能再等会子……你们……你们若真识得我,便应我件事,也算得……算得你们的心……”

赛罕急道:“什么时候尽心意不是一样?前辈如今性命堪忧,若不及时医治,怕我们要尽心也是不行的了……”

“你们若依了我的话,怕我还能多活些时日!”金鹊儿陡然提高了嗓音,却因这下而剧咳不止,少时竟咳出一块血饼来!

赛罕虽不深知金鹊儿,却也知晓她的脾气:那日在谷中便已见识了,恁地直叫他脱了衣服在药池子里浸着,若换了旁的女子,怎地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赛罕便只以为是她的脾气性格古怪作祟而已

“前辈请讲!”赛罕只得靠近了听她说话。

“你们去将大汗请了来,我都要去的人了,委实……委实没有什么好瞒的了,只盼着去前能将一件事情告诉他,也不枉……也不枉……”

这里正说着,只听得门外几位名医齐齐地喊“草民叩见大汗”,紧接着便是跪地行礼的声音。屋内的人却慌了:怎地这事没有告知任何人,就传到忽必烈那里去了?一时间也顾不得许多,只得忙忙地收拾起来。

赵心玉扶了金鹊儿换了一侧歪着,金鹊儿却指指桌子上的面纱,赵心玉只道她是这个习惯,若见了平辈的男人便要将脸遮起来,以遮羞涩,便去拿了,细细地给她戴上。才妥当了,只见忽必烈挑帘走了进来。

“父汗(大汗)!”赵心玉与赛罕齐刷刷地行礼。

忽必烈示意二人起身,这才见了屋子里的悲凉凄惨之色,不禁叹道:“我才派了人去询问图那围剿之事,就听探子说赛罕急急地进城来拉了战思文去,我想着是有急事,若不然也不会动用这里的人,就跟了来,果不其然……”说着来到金鹊儿面前,缓缓地坐下,“仙子还是医治了的好。”

金鹊儿看着眼前的人,竟呆呆地说不出话来,方才还在想着的,这会子竟然见了,一丝准备也没有,猛然间倒教她精神起来,只是痴痴地看着,少时,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忽必烈叹道:“想来是我唬着了仙子,不该唐突前来的……”说着站了起来,对战思文道,“好生医治了她罢!”说着就要出去。

“大汗请留步!”金鹊儿在身后说道,旋即向赵心玉和战思文摆了摆手,“烦劳你们两个先出去罢,我有事情要对大汗还有……”说着便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赛罕。

赵心玉和战思文心里虽然奇怪,但见忽必烈并无反对之意,也只得出去了,只是好生拿了药材在屋外等着,以备医治。

忽必烈复又坐了下来:“仙子有话对我说,想必我是一国之君,有话说也是对的,不知也将赛罕留了下来,可有什么别的事情?”

他在想的是赵心玉的终身大事,也在奇怪着:这事情“仙子”难道不清楚么,怎地今日还要特意来问,莫非这误了医治反倒是好?

金鹊儿惨淡一笑:“此事……此事定与大汗和他有关……大汗,你还记得二十多年前的那场浩劫么?”

“浩劫……”忽必烈略微顿了顿,道,“那时我正与金人打得不可开交,百姓、军队的人马死伤无数,几乎天天都在浩劫之中,待等得时局稳定了,才在草原休整了一段时日,后来也是休整得不错,彻底灭了金人的残余。灭敌军残余,实在是一场不小的浩劫!”

“大汗可曾有什么遗憾么?”金鹊儿双眸含泪,万分动情。

“遗憾么……是了,”忽必烈叹道,“便是那日同你下棋的时候,稍稍提及的那件事。她是我的汗妃,貌美贤德,也懂得些医术,那会子,似所有人都不及她。只是后来金狗的残余突袭,让我防不胜防,一时间竟与他们母子散了。这些年来我也多次派人去找寻,都是没有消息。想来,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妻子,是男人的错误!也不知他们母子如今是不是还在……”

“大汗还想见到他们母子么……”金鹊儿颤声说着,手已然伸向面纱的结。

忽必烈又是一声重叹:“如何不想!只是到哪里去寻啊?”

“大汗不记得臣妾了么?”金鹊儿颤颤地说着,手儿抓住面纱,开始慢慢地向下滑落。

“你……你……”

忽必烈一时间竟打了个冷颤,眼睛瞪得牛铃般大,似都不会转了,愣愣地看着面前这张脸,半晌,竟是流下泪来:“爱妃,真的是你么?若真的是你,许多年来,你竟一些儿也没有变!我忘不了这张脸,忘不了,我做梦,都在想着……”

金鹊儿惨淡一笑:“瞒了……瞒了这么久,还望大汗宽恕……”

“不,你没有罪,有罪的是我,就如我方才说的话一样: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子,是男人一生当中致命的错误!这许多年来,你一定受了许多苦……”正说着,忽必烈像受到什么猛烈的撞击一般,“突”地自椅子上弹了起来,一步跨上来,将受了重伤的人儿横着抱起,“我怎地忘了!休要再说话,现在要医好了你才是正经!”说着便命赛罕将床上缎子被的被面扯下来,细细地盖于爱妃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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