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蒙妖兽的传说,人们大都当做神话来听,对于为蒙妖兽是否存在也都存疑。但小胖子忽然说起祖上就住在传说中为蒙妖兽被斩之地,南湘水泽,恐是知道些其他传闻。纪言也不由多问了句:“为蒙妖兽当真是存在的么?”
“你看我模样就知道为蒙妖兽是真的!不对,须我头疼的厉害,到不能克制时,才能看的出来。那时我对镜一照,就能在镜子里看出个牛头虚影来,好像就是为蒙妖兽的亲戚一般
纪言奇道:“我听说为蒙妖兽的确是牛首龙身,那跟你头疼又有什么关系?”
“哦!传闻说是为蒙妖兽被斩以后,一丝怨念不散,始终在南湘水泽盘桓。我家祖上又住在附近,祖上有人受到为蒙妖兽怨念的影响,染了那些凶残暴戾,时不时的就会头疼发狂。而这毛病一直遗传下来,现在就到了我。”
小胖子本身半癫不傻,这番话又颇为离奇,纪言也不太相信,只轻笑起来,道:“原来是这样,那我还是赶快送你回家服药。”
“不对!你不对!”小胖子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怎么不对了?”
“花灯会上,我离你距离太远没有闻出来,这时离你近了才有些察觉。”小胖子在纪言的肩膀上嗅了嗅,转动起眼珠,神色似有些懵然,“你的内息不对,跟别人都不一样,我从来没有闻到过你这样的内息。”
纪言目光一凛,立时顿住了脚步。他修行《太苍经》丹田所含的是地元气,并非寻常武者修炼出的内息,这是不可为外人知晓的隐秘,但这只是初识的小胖子却有所察觉,实在是令他有些隐隐不安。
“怎么不走了?我头疼的快要忍不住了。”
纪言打量着小胖子的神情变化,道:“我的内息也是寻常,会不会是因你头疼之故,嗅觉出现了偏差。”
“那也有可能,咱们不要说这个,还是赶紧送我回家,再过两条街,转过个胡同就到了”
“好!”
路上纪言不再多言,只按着小胖子所指路径,将他扶回了他家门口。小胖子身负诸多怪异,他的家也颇不寻常,虽是新年时节,也没像其他百姓般在门前挂上灯笼,门上插上柏枝。而纪言方到门前便觉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再望抬眼一望,竟有一股似鬼门关的阴森感觉。
扣了几下门环,良久之后才听见一声嘶哑刺耳,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声音,道:“是谁呀?”
夜中传来这样声音,真如听见冤魂厉鬼的叫喊一般,令人毛骨悚然。纪言不欲再待下去,跟小胖子招呼了一声,正准备转身回走,就见门开了一条缝,从中伸出一只苍老干枯的手,拉住了小胖子。
“小胖子,今晚怎么带回个客人?不知道姥姥身体有病,不能见客么!”
小胖子似乎也有些害怕,支支吾吾道:“我、我头疼,是这位纪言公子送我回来的。”
“是么?”门吱呀一声看来,就见一位身着厚重黑袍,脊背驮着,脸蒙黑纱的人,半倚着门向纪言拱手,“多谢这位公子——”
这一声音调怪异,且尾音拖的极长,似从地狱中出来的索命梵音般,直从纪言耳中渗入脑海,当然便令他脸色变得铁青。但他仍然强作镇定,微一拱手,道:“天色已晚,在下也要告辞了。”
“不错的少年,恕老身有病在身不能远送!”
纪言应了一声,当即转身便走,小胖子这个姥姥的阴寒气质,实在教他有些心生疑惧。而回去路上,他总觉得背后似有一道阴冷恶毒的目光,回身看时,在苍茫夜色中依稀看见似有一抹黑影孤零零的站在街中,心中更觉恐惧,当即施展开云影术飞奔回春常客栈。
可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踪自己?纪言心中惊疑不定,回到房中慌忙将门掩上,点上灯烛,坐下来倒了杯茶水,慢慢喝着定神。
“莫非是小胖子的姥姥?小胖子能察觉出我的内息与别人不同,他姥姥应该也有这个本事。若是被他们识破我修行的武功乃是《太苍经》倒是个大麻烦,纵然小胖子看起来毫无城府,可是他的姥姥一看便不是善类。”
纪言按着小拇指的断处,眉头紧蹙起来,心想若是小胖子的姥姥真有歹意,自己这点武功哪是那老妖怪一般人物的敌手,还是应该早做些打算……
因这一事,后来三四日纪言就在春常客栈待着,未多出门。这时王黎给他的书籍已经送到,并附了一封亲笔书信。信中说,杀苏楠一事暂时已被暂时压下,王黎自身也无大碍,让他不必担忧,安心待在甬城习武读书。
虽只寥寥数语,也足见王黎关怀之情,纪言心中既觉惭愧,又觉感动,当下回了封书信,将口中难以言表的感念之情都写在信上。
纪言不敢轻慢王黎嘱托,虽本身不爱看那些修身养性的书,但每日也会强定下性子诵读半个时辰。
在这些书籍中,有一套十二册名为《见闻志要》的书。纪言认为别的书籍都是单本,这套《见闻志要》却有十二册,肯定写满了不知所谓的礼仪道德,通篇都是废话,因留到了最后看。可等到打开时,顿时就觉得后悔。
原来这本《见闻志要》并非修身养性之书,而是关于武学见闻的书,其中包涵各种武功、草药、兵器等等的由来及描述,虽然不敢收囊尽天下,但也有一半以上的收录。
纪言当即武功一册看起,只见从前所遇的各种武功除去大经天手,上面都有收录与描述。待看到将近末尾时,忽然看到上面竟还有小胖子所使用的八门斗拳,不由得减慢速度,仔细阅读起来。
“八门斗拳,南魏国元家老祖感为蒙妖兽之力所创,威力刚猛无俦,乃天下独门拳术。盛武时代曾有元家后人,秉八门斗拳入大宗师境界,姓名不详……”
“小胖子倒没有谎话!”纪言按住书页,抬头看着墙上所挂的猪头面具微笑了一下,然后沉下目光继续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