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控制人心竟是这么有趣……”
丹尼回过头,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一头黑色的长发在风中散开着,皮肤是紫黑色的。俊秀的面庞虽然还和以前一样,不过眼睛却变成血红的一片,发着淡淡的光,和额头上的血色花纹交相辉映着。
“奥……奥兹玛……老师?”丹尼不敢确认,因为除了那张脸,眼前这个人和他的老师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
“哈哈哈,才分别这段时间,你就已经不认识我了吗?丹尼。”
奥兹玛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喉咙被火烧过,却又带着一丝寒意,像是从地底深处刮上来的风。丹尼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的心中有一万个谜团,而眼前就站着解谜的人。他挣扎着站起来,直视着奥兹玛的眼睛,却看不清他的眼神。
奥兹玛挥了挥手。“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其实都是没什么必要的傻问题。你相信自己的父亲就够了,至于那些阴谋,你不必懂,说出来也没来由地脏了我的嘴,况且,现在还有其他的事要做。”他越过丹尼,看着那边瘫软在地的人,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右手,那双手上已经弥漫起了浓重的黑雾。
“以黑暗之名,”他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微笑,“赐予你们新生!”
原本陷入惊恐无法自拔的人都站了起来,他们的眼睛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颜色。脸上原本的恐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嗜血的渴望。他们抓起地上散落着的武器,将它们狠狠的砸向彼此。血液飞溅出来,没有受伤的痛苦嚎叫,只有怒吼,只有更加血腥的大笑。失去生命的人无力地躺倒在地上,没有同情,没有悲悯,只有依然苟活着的人上去大口吞食其血肉。很快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依然站着的最后一个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像是在庆祝自己的胜利,却忽然又将手中的尖刀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哈哈哈,多有趣啊,是吗,丹尼?”奥兹玛放声大笑着,露出了嘴里的尖牙。
丹尼怔怔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他脸色苍白,退后了一步,跌坐在地上。“是……是你……”
“哦,你是说刚刚那个大个子吗?我只是拿他先做了个实验,我原本以为他伤不到你的。”他看了看坐在地上的丹尼,“真是个怯懦的孩子啊。”
“为……为什么?”
“为什么?你是在问我为什么吗?丹尼,难道需要有为什么吗?”
“他们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啊……他们也有自己的亲人,有自己的朋友……”
“够了!”丹尼的话被粗暴的打断了,“他们原本想杀了你,不是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在这个世界上狮子吃羊,羊吃草,草却在吞噬着整个大地的营养。你不杀人,就只能等着被别人杀。懦弱的孩子啊,他们如果杀了你,也不会回头多看你一眼。”
丹尼抬起头看着奥兹玛,风已经渐渐收了,他的头发不再飞舞,落下来,露出了头上的角。那是恶魔的角。
“你……你不是奥兹玛老师……”丹尼向后退着,“我的老师教我仁义,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真英雄,绝对不会滥杀无辜的,绝对不会……”
“无辜?”奥兹玛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又猛地跪在了地上,他的眼角渗出了红色的血。“我的莉兹难道不无辜吗?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对待她,为什么!把莉兹还给我,还给我!”他怒吼着,全身发出紫黑色的光芒,天上聚起了大块的乌云,沉甸甸的,像是随时会砸下来。
“莉兹姐……母亲……汉克……”丹尼呆呆地出了神,只是一遍遍地念着这些熟悉的名字。
“他们都已经死了,死了!被人残忍的杀害,头颅被割下来插在长枪上示众,你难道不想报仇吗?你难道就忍心让他们这么无辜地死去吗?”奥兹玛咆哮着,天上划过一道闪电,紧密的雷声随后而至,丹尼的眼睛渐渐变成了白色。“报仇,报仇,报仇,报仇……”他重复着这两个字,一声大过一声,最后变成了怒吼,连雷声也不能盖过。
“很好。”奥兹玛却平静了下来,他的脸上又挂上了微笑。“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他用手在空中虚拉了一下,一团黑雾缓缓飘过来落在了丹尼的面前。黑雾逐渐散尽,里面是一个少女,她穿着黑色的裙子,衬托着她洁白的皮肤,像是午夜天空中的月亮。她还是那么美丽,虽然那双迷人的大眼睛此时紧闭着。
“杀了她!”奥兹玛将地上的石剑捡起来塞到了丹尼的手上。
丹尼反握着石剑,将它高高地举过头顶。他感觉自己回到了那个夜晚,杀死母亲的巴赫此时已被打倒,无力地躺在地上,任人宰割。“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这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不停地回荡着,他的血涌入了脑袋,全身因为兴奋而颤抖着。“杀了她就能解脱了。”他告诉自己。
剑带着一股劲风猛插而下,却在离少女心口只有三寸的地方停了下来。丹尼的眼前出现了一张哭泣的美丽脸庞。“你这傻瓜,也会想单独跟我说点什么?”“你这样傻傻的挺好的……”“就一会儿,有话回来你要慢慢对我说……”“丹尼,我们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吧,去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就我们两个,过普普通通的生活好吗?”“我就在这里等你,你要尽快回来……”一幕幕在他的眼前闪过,他的眼睛湿润了,黑色的瞳孔重新回到了眼眶中。他扔掉手里的剑,俯身下去将面前的女孩抱起,为她轻轻梳理着黏在额头上的长发。
“混蛋!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的母亲吗?”
“如果我这剑刺下去了,才是真的对不起我母亲的教导。”丹尼没有回头,淡淡地说。
“懦夫!你的父亲是个懦夫,你也是个懦夫!你们都不敢报仇,就让我来吧。”奥兹玛冲了上来。他的手里黑色缭绕的尖刺正逐渐成形,锋利的尖端发出一丝寒光,直直地指向了少女的喉咙。
“嗤。”一声轻响,是尖刺扎入肉体的声音。一道黑光隐没入丹尼用来遮挡的左臂中。以刺入点为中心,红色的斑块开始逐渐蔓延扩散,像是表面的皮肤都被烧掉了,只留下了红色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