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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平淡过后 电视吸魂

遇到飞蛇之后,鬼杰和田铎拖着木子走到村里后,还没有到中午,家里都没有人,大人们的都下地干活了。三人来到存在打谷场旁边的土墙旁,坐在一颗大树底下休息。木子感觉自己的腿还是软软的,没有力气。看着鬼杰和田铎在打谷场中跟别的孩子玩耍,木子第一次没有什么兴趣,也没有力气,就坐着休息。一直到中午,才慢慢感觉恢复了体力。

那天下午,三个人放驴的时候打了草,没有去取上午打的草。他们害怕蛇没有离开,第二天也没有去取,到第三天才去把草拿回来。去拿的时候,是田铎和鬼杰去的,木子远远地站在大路上,看着两个人拿回来,自己不敢去。

剩下的暑假,都是上午打草,下午放驴,很快就开学了,他们顺利完成了第一个暑假任务,也得到了家里人的肯定。

开学后,他们都是二年级了。村里的小学只有一年级和二年级两个年级,三年级的时候就需要到附近村子去读。由于村子比较小,周围四个村子共享一个小学,设了一年级到五年级的所有年级,也有五个老师,五间教室,叫做联合小学。联合小学在源上,也就是在一个山梁上。剩下的三个村子豆子自己的小学,只有一个老师,只教一年级和二年级。所以,二年级开学后,木子他们已经是学校里最年长的学生了,是学长,一年级的五六个男孩都成了他们的小兄弟,而以前欺负他们的高年级学生也离开了学校,虽然一年后他们就会相遇,但眼下是离开了,他们成了学校里的霸王。

木子村里的学校有两间教室,两个年级分开用。那个冬天,天气特别的冷,老师就把一年级和二年级合到一个教室上课,这样可以用一个炉子取暖,省一些煤炭。教室里,木子他们坐在左边,是二年级。右边是一年级。上午上数学课,下午上语文课。前半段上二年级的课,后半段上一年级的课。上二年级课的时候,一年级学生做作业,上一年级课的时候,二年级学生做作业。所以,那个冬天,木子他们都没有作业。

进入冬三月,土地封冻,粮食入仓,农民放假,村子冬眠。这段时间里,学校里人来人往,有很多客人,都是闲下来的村里男人,找老师聊天,喝茶。这些人往往都是下午的时候来,所以下午经常自己学习,做作业,作业都可以在学校做完,晚上回去什么都不用做。

有一天下午,跟往常一样,学校来了客人,老师跟客人聊天喝茶,学生们自习。天空湛蓝,没有一丝云朵,空气中都能够问道太阳的味道。透过窗户,太阳照射在破旧的课桌上,暖洋洋地,催人入眠。说是自习,其实都是在教室里三五成群聊天玩耍。木子、鬼杰、田铎从来都是形影不离,所以自然凑成一堆,还有吴涛、小胖等,也有几个一年级的小兄弟。闲扯了一会,木子说:“炉子火挺旺的,要是能烤洋芋吃多香啊!”

在当地,洋芋是土豆的另一个名字,都喊土豆叫洋芋。

鬼杰听后,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怎么没有想起来呢?还是你鬼,烤土豆吃,明天我就带几个洋芋,咱们烤着吃。中午的时候烤,这个时候就能吃了。”

“你不怕老师发现啊?老师发现了,肯定揍你!”吴涛说道。

“怕什么,不让老师发现不就成了。烤熟后,偷偷拿到教室背后去吃,发现不了。”说道吃的,田铎就两眼冒光,也顿时机灵很多。

“明天先带几个洋芋,烤着试试!我告诉你们,不准打小报告,咱们几个分着吃就成,也不准说出去。要是老师知道了,我们就不带你们玩了。”木子盯着几个一年级的小兄弟说道,很具有老大范。

第二天中午吃完饭后,木子和鬼杰各自带了几个洋芋,偷偷塞在书包里面。来到教室后,看见教室里已经有几个早到的女生在一起聊天。木子和鬼杰放好书包,走出教室,商量怎么办,他们不想让女生看见,担心女生打小报告。商量了一会,决定由木子喊女生一起玩跳房子,鬼杰晚出来一会,把土豆装到炉膛里。这个计策很起作用,女生们很痛快地答应一起跳房子,因为跳房子是他们平时最常玩也最爱玩的游戏之一,学校的小院中画着各种跳房子的图形,是他们日积月累留下来的,每条线深深嵌在地里面,形成一条深深地沟。这些形状,是小学几代学生在上面不断重复画出来的,是几代校友的成果。

在木子和几个女生走出教室,往小院中间走的时候,鬼杰没有出来,顺利地把土豆装到炉膛里。走出教室后,看见他们的几个一年级小弟正好走进学校大门,就喊他们过来,告诉他们炉膛里有土豆,让他们在炉子旁边烤火聊天,看着炉子,别让别人发现。小兄弟们很听话,兴高采烈地跑进教室,执行任务。

在小兄弟的看护下,土豆安静地在炉膛中躺了两个多小时,没有被别人发现。下午,课间休息的时候,大家商量好先不出去玩,等其他人都出去玩的时候,他们赶紧取出土豆,让后藏在怀里,用衣服挡住,跑到教室后面,准备享受美餐。

坐在教室后面,背靠着教室后墙,大伙们慢慢从怀里掏出土豆。“王红、张小强,你们两个到两头把风,我们先吃,吃完了替你们把风。看见有人过来,你们就咳嗽一下。”鬼杰带有命令的口气说道。

王红和张小龙是一年级的两个学生,也就是他们的小弟,没有任何质疑和反抗,跑开去把风。大伙们也顺利地吃完了土豆。

后面几天,分工带着土豆,继续烤土豆吃土豆。后来,也有人发现他们在烤土豆,他们就答应发现的人一起烤一起吃,拉入伙。慢慢地,伙越来越大,也开始有女生。

后面,老师还是发现了这件事情。追查带头的人,木子和鬼杰站了出来,被老师狠狠地揍了一顿。之后,也就没有在烤土豆。他们下一次烤土豆,已经是上初中以后了。

二年级的冬天,下午基本上没有上过课,老师干脆把语文也在上午一起上了,下午就开始自习,做作业。有的时候,也不在教室呆着,老师让他们到教室的院子里朗读课文,在地上划写生字。

在学校小校园的四周,散落着一簇一簇的学生,每一簇有两到三个学生,坐在地上,背靠着墙,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或者小棍,在地上写字,写课本上的生字。手里写着字,眼睛盯着老师办公室,看见老师办公室有人聊天喝茶,他们都会手里划着字,嘴里聊着天,眼睛时不时瞄瞄老师办公室。有一些学生干脆躲到老师办公室看不见的角落,闲聊晒太阳。木子、鬼杰和田铎属于后者,经常会消失在老师的视线中,也会消失在一些同学的视线中。

课间的时间也很长,下午基本上一半时间是课间,校园里会非常热闹,跳房子、打沙包、跳皮筋、抓石子、打宝……小玉跟木子、鬼杰和田铎一样,都是二年级。上学前他们在暴雨后抓老鼠的时候,小玉勇敢地阻止王鹏飞杀死小老鼠,兄弟三个看着穿着裙子的小玉,心里都暖洋洋的,像是被冬天下午的太阳照着。所以,他们玩耍的时候,也喜欢跟小玉一起玩耍,一起跳房子、打沙包和跳皮筋。

除了跳皮筋,这些游戏木子、鬼杰和田铎都是高手,主要是因为他们三个很抱团,总是很够互相配合。特别是打宝,他们经常会赢光其他同学。

有的时候,老师聊天会忘了时间,准确说是经常忘了时间,忘的最多的是课间结束时间,给他们最后的玩耍时间。有的时候,老师都会忘了放学的时间,这个时候,他们经常会看到从联合小学放学回家的高年级学生从远处破路上走下来,从学校门口走过。每每看到这一幕,他们都非常羡慕,羡慕联合小学的生活,羡慕从远处坡路上走下来的样子。

这年冬天,除了寒冷、土豆和羡慕外,村子里出现了一种非常神奇的东西,村子里的人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那就是电视。电视第一次走进村里,是小玉在城里工作的叔叔给小玉爷爷和奶奶买的。电视是黑白的,需要在屋顶上架一根天线才能看到图像,也只能收到一个频道。村里人都感觉很神奇,房顶上加一个奇怪的东西,就能看到人在格子里说话,还可以一直地说。所以,这个冬天存在里非常热闹,小玉家也是门庭若市,特别是晚上。天黑后,村里的很多人吃完饭后就都到小玉家看电视,炕上坐满了人,地上也坐满了人。来晚了没有地方坐的,就只能回家了。男人和长辈坐在炕上,妇女和小孩坐在地上。妇女们坐在地上的凳子上,小孩们基本上是席地而坐。木子、鬼杰和田铎自然是席地而坐之列的。刚开始安装了电视的时候,非常热闹,屋子里没法装下村子里所有的人,所以有很多人就白天去看。

过了一段时间,村里人都知道电视是什么东西后,人慢慢少了。虽然少了,但是每天晚上小玉家放电视的主屋里还是挤满了人。那年,晚上七点半之后,电视里演的是三国演义,屋子里的人都成了三国迷,被三国演义迷住了,觉得比冬天村里放的电影好看多了,他们甚至怀疑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额电视剧呢。

在小玉家看电视时,小玉会坐在沙发上。去小玉家看电视的人,都会争着把小玉拉倒沙发上坐着,小玉本不想坐在沙发上,想让年长的人坐。木子他们会坐在沙发前面的小凳子上或者坐在地上。有的时候,有一刹那,木子觉得坐在小玉旁边或者和小玉坐在一个屋子里看三国,更加开心和温暖。在鬼杰和田铎的心里,也不由自主产生类似的感觉,不过很快就过去了,或者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木子、鬼杰和田铎也成了三国迷,成了铁杆的三国迷。晚上看三国,白天讨论三国。下午,在学校院子里朗读和画写生字的时候,他们也谈论三国,三国成了学校下午的主题。不只他们谈论,其他同学也谈论。比谁记的名字多,比谁记得故事情节多,争谁是忠臣谁是奸臣,争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争谁厉害谁不厉害,每个人都想给那些英雄大将门排一个名,都想弄一个大将排行榜,想获得别的同学的认可。从此,他们的世界有了英雄,有了战争,有了军队和车马,有了点兵点将,有了大军出征气吞山河。课间,他们也偶尔角色扮演,重现电视情节。在平时玩耍的时候,也慢慢开始喊主公、将军等称呼。特别是看到桃花三结义之后,木子、鬼杰和田铎感觉血管膨胀,激动不已。

有一个周末,三人在打谷场玩耍,聊起来三国,鬼杰突然说道:“木子、肉子,要不咱们也结义吧?咱们不是也正好三个人吗,咱们也三结义,咱们也做是异姓兄弟?”

田铎听后非常激动,大声喊道:“好啊,好啊!”

木子也非常激动,再次感觉血管膨胀,说道:“好,咱也结义。咱们也正好三个人,咱们也来个桃园三结义。”

“没有桃园啊!”田铎有些伤心地说道。

“要什么桃园啊,咱们就到鬼杰家院子后面的桃树下结义。”

“好!”

“好!”

于是,三个人来到鬼杰家,找了一个小酒盅,偷偷倒了一点点鬼杰爷爷的白酒,来到桃树底下,面朝桃树跪下,木子月份最大,在中间,鬼杰在左边,田铎在右边。木子举起小酒盅,朝向桃树,学着电视里的台子,说道:“苍天在上,桃树在下,今日我兄弟三人学习三国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结为异姓兄弟。额,额,然后怎么说?”

“同甘共苦,同生共死。”鬼杰在旁边提醒木子。

“对,同甘共苦,同生共死!”木子举着小酒盅继续说道。

木子见自己说完后,田铎和鬼杰都没有说话,就催促道:“你们俩也说一遍同甘共苦,同生共死啊!”

“哦,好!”

“同甘共苦,同生共死!”

“同甘共苦,同生共死!”

鬼杰和田铎说完后,木子微微倾斜小酒盅,在空中划了三下,将就散在地上,然后放下小酒盅,说道:“磕头!”

“磕几下?”田铎问道。

“三下!”

三个人很恭敬的朝着桃树磕了三个头,就像是过年到庙里烧香磕头一样。磕完头,站起来后,木子说道:“我正月岁,杰子五月岁,肉子七月岁,我就是大哥,杰子是二弟,肉子是三弟。二弟、三弟,以后我们是兄弟了。”

“大哥,三弟!”

“大哥,二哥!”

三人学着电视里,抱拳致意。

“以后咱们玩的时候这么叫,有大人在不能这么叫,要让大人知道了,可能会走我们!”木子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对!”

“对!”

以后,三个人跟同伴玩耍的时候,也就经常扮演刘关张,常常拉着别人玩三英战吕布之类的游戏。

从那个冬天开始,他们把很多时间给了电视和电视剧,他们还看了白眉大侠、封神榜等电视剧。大厦徐良也加入了他们的英雄榜,也形成了神仙榜。

快过年的时候,田铎家里也买了电视,三个人就到田铎家看电视,很少到小玉家了。

冬天的时候,如果外面刮起大风,电视屏幕上就会出现“雪花”,屋外刮风,屋内电视下雪,图像会模糊起来,有的晚上,田铎的父亲得跑到房顶好几趟,调整天线方向,才能顺利看完几集电视剧。

后来,木子家和鬼杰家也买了电视,村子里的电视越来越多,电视也就不再稀奇了,电视剧的吸引力也少了很多。不过,那都是两三年以后的事情了。在二年级、三年级和四年级的时候,他们的魂被电视吸住了,电视剧给了他们谈不完的话题,争不完的排名,扮演不玩的角色,玩不完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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