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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上)

银姬坐在马车上。这次她是去泰州城。因为百般无奈的她却莫名其妙的收到了一份喜帖,是请她去吃满月酒的。请她去的人是孜媛,旁边还附属着泰州知府钱元宝的名字。

原先还以为她是不能去的,谁知严斗却说皇上临走时吩咐过,她可以在侍从的陪同下出去走走的。

银姬立即眼睛一亮。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了一队御林军就坐上皇宫御用豪华马车出门了。这次陪同她的还有那个燕解语。

啊,这个燕解语不知怎么的竟开始变得对她很亲热。嘘寒问暖的,呵护备至。渐渐地让她觉得有这个朋友也是不错的。

路上都是平安无事的,没有人打劫,也没有人滋事。原本让她担心那个无良丞相会趁此机会将她斩草除根的惧意终于放下了。

让她很惊喜的是她的车一靠近泰州城,四周立即如爆炒腰花般地沸腾了起来。欢迎队伍庞大的可以和足球场上的足球宝贝们相提并论了!

那个叫钱元宝的知府和他的夫人就在竖着“泰州城”三个大字的门牌坊的前面等候着她。一见她的马车立即就跪了下来,旁边的百姓也跪下齐呼:“娘娘千岁千千岁!”

呼声震耳欲聋,想让人忽视都忽视不了。银姬当然不想忽视了,兴高采烈地挑着车帘看着地上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原来她的人气竟是这般的高啊。

侍卫长恭敬地撩开车门帘。

银姬的玉足先伸出了车外,再优雅地探出了身子。她曾看过一个节目,说每次下出租车时脚先出去的下车姿势最是淑女优雅的。

享受着周围的那些女孩子的惊抽气声和惊羡声,银姬高傲地抬起了头。

“娘娘!”一位少妇疾走两步,款款下拜道:“孜媛拜见娘娘!”

孜媛,就是那个请她来喝满月酒的女人。

银姬一笑:“孩子呢?”转头去寻望。抱着孩子的奶娘眼疾手快地赶紧将怀中的孩子伸到了银姬的眼前,殷勤地道:“小少爷在这呢!”

银姬正欲伸手去接,却突然听得有人高呼了一声:“放肆!”收了手,向那声音的主人看去,原来是那个钱元宝。他那“放肆”二字显然是对着那个奶娘说的,只见他呵斥道:“什么“小少爷”!在娘娘的面前就连我都是奴才!”指着自己的儿子,“他只能称作小奴才!听见了没有!”

奶娘被呵斥得面色土黄土黄的,连连应承。

钱元宝一转眼又换上了衣服奴媚相,抱过自己的儿子送到了银姬的面前,讨好地道:“犬子给娘娘请安了。”

银姬扑哧地一声笑了。她什么有了像钱元宝这么大的儿子了!这个钱元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胸无点墨那类型的人。让她这么一个人管理着一个大一个城还真是辛苦他了。

孜媛斜眼瞪了自己的相公一眼,对银姬陪着笑。

被这么来回一折腾,银姬也不想抱孩子了,随口说了句:“这孩子很是可爱”,便又上了马车,坐在车上一路行向了知府的府门口。她的车一停,跟在她后面的知府的车也停下了。钱元宝忙不迭地从马车上连摸带爬地跳了下来,一路小跑愣是抢在银姬下车之际赶到了银姬的马车前,跪在地上,躬下身子,道:“请娘娘踩着奴才的背下车。”

银姬被他的这一招弄得呆愣了一下,随即明了他是在巴结自己,好笑地掩嘴直乐,伸出自己的玉足还真是踩在了他的背上下的马车。她这一踩把钱元宝给乐的哟,好像吃了蜂蜜似的,乐不可支,又仿佛这是什么特赦的恩典似的,趾高气扬地对站在府门前的管家咆哮道:“娘娘来了,还不快行礼!我这些年白养你们了,白教你们礼仪了么!”

管家吓得颤颤蠕蠕地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概一辈子没见过这阵势,在看着那一队御林军时就已经傻了眼了,此时更是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娘、娘、娘、娘……”

银姬听着又好气又好笑,她怎么又变成这老头的娘了!先前这个钱元宝说他是她的“犬子”,现在又来这一出,真让她哭笑不得,她有变这么老么!

“行了!起来吧!我也累了!”银姬瞧了一眼跟在自己旁边的孜媛,“带我去我的房间休息吧。”

“哎!是!”钱元宝欢快地应着,伸手引路,“娘娘的厢房奴才早就准备好了!”

娘娘又瞧了眼在她身后一声不吭的燕解语,跟着钱元宝进了府。

她从没想到这知府竟也能如此奢华!小桥流水,假山荷池,仙鹤白鹭竟是应有竟有!好一个三年清知府,十年雪花银啊!看来这个钱元宝捞了百姓不少油水啊!

相比较之下给她准备的厢房也是极尽奢华的!古董玉器,黄金白银,珠宝翡翠,看来能用的所有贵重的东西都拿来给她镶嵌她的房间了!

钱元宝笑呵呵地哈着腰,讨赏地道:“娘娘您是否还满意?”

“满意,满意。”呵呵,看她不把这些宝石黄金都撬下来拿走!

“这泰州城就等于是娘娘的娘家,娘娘想要什么东西尽管开口,只要是泰州城有的,奴才都会变着法地给娘娘弄回来。”钱元宝大说特说,一脸好似愿意为银姬赴汤蹈火似的。

“行了。”伸手拉过燕解语,“给我的这位朋友准备间房间,她可是皇上的老师,可不能怠慢。”她把燕解语的身份点到这份上了,她倒要看看这钱元宝要给皇上的老师安排一个什么样的房间。

钱元宝面带难色,显然不曾料到皇上的老师会来,但他还是很快地答道:“娘娘尽管放心,奴才一定会好好安排的。”立即对燕解语点头哈腰,“老师请随我来。”

银姬对燕解语点了下头后便带着自己的宫女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看着宫女一边惊叹一边将包袱里的衣服一一放在包金镶玉的衣柜里。

“娘娘,您是否要洗脸?”一个宫女问道。

银姬横躺在床上,轻轻地“嗯”出了声。那个宫女便出去打水去了。银姬睡在床上闭目养神,这些天坐马车坐得她骨头都松散了。

洗了脸,擦了脖子。银姬坐在梳妆台前,任由那宫女给她补妆。补完妆后又重新编发髻。在银姬呼呼欲睡时,那宫女终于完成了工作。银姬让宫女出去没多久房门就敲响了。门前都有御林军看守着,能活着敲门的都是熟人了。“谁啊?”

“娘娘,是我,孜媛。”

是她啊。“进来吧。”

门吱呀地推开了。孜媛端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反手关上门后将食盒放在了桌上。“娘娘,厨子正在准备晚膳,我怕娘娘饿了,就带了些自己做的糕点给娘娘垫点肚子。”

食盒里放了各式的糕点。孜媛指着一样样介绍道:“这三种是泰州的特产,分别是京果、麻糕、麻饼。还有这一碟是娘娘爱吃的桂花糕,我每一年都会蒸酿桂花蜜,想着什么时候娘娘能来做给娘娘吃。还有这一碟是芝麻糕。”

银姬本来就是爱吃的人,听她这么介绍,早已经将每一样都吃了个遍,尤其是她爱吃的桂花糕更是多吃了好几块。

“孜媛一直很感谢娘娘,若不是娘娘,我那夫君早不知娶了多少偏房进门了。当年都是娘娘的一句话,吓得他到现在都不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所以我的日子才能过得比别人舒坦多少倍。”孜媛轻笑地低了头。

银姬听出了她话中的幸福,也高兴得道:“你现在过得好就行了。”

“嗯。”孜媛点点头,“真不敢相信能和娘娘这样尊贵身份的人做朋友。”

“难道我以前的公主身份就不尊贵了么!”银姬嚼了口麻饼不服气地问道。凭什么啊,妃子的头衔有这么尊贵么!

孜媛大惊失色,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娘娘!”

“行了,”银姬挥手,“我开个玩笑罢了。”吃到一半才想起此次是为什么来的,打开柜子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木盒子,交给她,“祝你的儿子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孜媛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通身全黄金打造的长命锁,欣喜地忙跪下谢恩:“谢娘娘吉言!”

银姬拉她:“快起来吧。”不解地想:她家都富成这个样子了,能拿金子装潢房子,见到黄金还能这么兴奋?

孜媛站了起来,垂着头,低低地问了一句:“娘娘为什么不为皇上生个孩子?”

“呃?”

“我口不择言,胡乱说的!娘娘不要见怪!”孜媛收拾着食盒,“娘娘您休息一下,我还有事要张罗一下,先告退了。”

银姬看着她走出去又关上门。思忖着她刚才低声说的话。

生孩子?

这对她来说是不小的震撼!她从没考虑过要生孩子啊!她究竟这辈子要不要打算生孩子呢?

得好好思量一下。

对,要好好计划……计划……

(中)

晚上的知府热闹非凡,来参加婴儿满月酒席的除了钱元宝的一些亲戚外,还有一些从外地特地赶来的某些省市的知府和巡抚。泰州知府这么个小官的儿子满月竟可以请的动这些省县级的大官赏脸,难道是黄历头掀反过来了么!

银姬随意选了一套衣服穿上就这么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了,立即就有人围了上来,一个个得劲地叫着:“娘娘千岁!”扫眼望去,都是些叫不出名字的官员。

“娘娘,您可认得下官?”一名满脸胡子的官员作偮道:“上次娘娘在泰州举办了一届中秋嫦娥选美活动,下官还来参加过的。”

“娘娘,下官也是来过的!”那大胡子的官员一说立刻就有无数人跟着附和。

银姬左不能出去,右不能出去,前不能行,后又不能退的,只好讪讪地朝众人一一点头。心里却大翻白眼,这些人围攻她想干什么!还让不让她走了!

“各位大人!”孜媛赶紧赶了过来,赔笑道:“宴会就快开始了,大人们饿了吧,快坐下用膳吧!”

孜媛的出现可算是解了银姬的燃眉之急,救她于水火之中。在她银姬的字典中她的燃眉之急就是吃饭,她的水火就是那些不让她吃饭的人!

“娘娘,您的位子已经布置好了。”孜媛领着银姬来到了宴会大厅二楼的一间隔间。

精致的桌椅,典雅的布置都是特意为银姬特别准备的。银姬看了眼左右,疑惑地问道:“我的那位朋友在哪啊?”

“娘娘是指那位燕解语老师么?”孜媛一边从婢女的手中接过冷菜盘放在排桌上,一边道:“燕解语老师说她不喜欢热闹,我就叫人将菜多准备了一份送到她的房里去了。”

银姬点头,想必是燕解语不希望别人看见她掀开面纱吃饭的样子吧。“孜媛,你坐下陪我一起吃吧,也好陪我说说话。”

“是。”孜媛高兴地眯了眼睛,遣了名丫鬟,让她去告诉钱元宝她在这里陪娘娘吃饭,不去前面招呼了。丫鬟得了令就出去了。

二楼还布置了唱曲间。淅淅沥沥的琴音从里面连绵不断的传来,附上甜美的嗓音,连吃饭也变成了一种享受。

孜媛坐在了银姬的身旁,喝了口茶,想着了什么了便对银姬说什么,从这几年她的生活变化到外面整个城百姓的一些趣事。

“娘娘,您当初和五王爷住的房子钱元宝一直都有派人看守打扫,里面的摆设一点都没有变过,娘娘若想去看看明天我就可以陪着娘娘去。”

银姬吃着花生米,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刚才那些官员有的说参加过我举办的什么选美大赛,是在哪举办来着的?”银姬以手指抵头努力地回想。没办法,她事忙,不怎么记得了。不会提前老年痴呆了吧……

孜媛答道:“是如花楼。如花楼的老鸨……那个叫什么胜花来着的,我前年还看见过,后来却突然人间蒸发得无影无踪了。如花楼也关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听说那老鸨消失了,有许多男人都差点跳河呢!呵呵……那么好的生意就这么不做了,蛮可惜的了。”

“哦?”银姬长长地拖了个尾音,“如花楼没了,那其他的青楼的生意不就好了么?”

“是啊。”孜媛点头,“就也只有青楼的生意好些了。”

“什么意思?”

“那些小倌馆都被查封了。皇上下令严禁男人做娼,将那些小倌都抓进了大牢,发配边疆去了,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开这些小倌馆了。凡是府上养了小倌的官员都被赐死了。”叹着气,“这样也好,男人家的怎么能做那种事……”

“赐死?这么严重?”银姬眨巴着眼睛,不敢相信。

“可不是!”孜媛夹了一只大虾放到自己的盘里,开始剥虾壳,“我听说呀,好像就是在京城,有个什么侍郎的是个有龙阳之好的人,家里全是男眷,皇上知道了就下令将那些男眷乱棍打死了,然后灌了那侍郎一杯毒酒,之后也不许人收尸,就这么扔进了乱葬岗。弄得人心惶惶的,原本养了小倌的人都将小倌赶出去了。”

银姬咬了口孜媛放到她盘里的虾肉,“咦,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是听钱元宝说的。那侍郎似乎还是丞相的门生来着……哎呀,都是些不干不净的人,娘娘在宫中也自然是不会听说了。”正好有婢女进来上菜,孜媛指着热气腾腾的热菜道:“娘娘您尝尝这道菜。是用小乌贼烧的笋汤。”

“小乌贼?”银姬用勺子舀了一口,果然是一个个极小的鱿鱼。这么小的鱿鱼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哎,好可爱的说!一口吞了下去,口感好劲道啊!“你们从哪里搞到的?”

孜媛轻笑道:“还不是钱元宝!前些日子宫里传消息过来说娘娘您会过来,他就日日夜夜地研究菜肴,后来不知从哪里认识了专门卖海货的商人,就专门买了许多这些稀奇的海鲜。娘娘等一下就知道了,还有什么身上满是刺的鱼,今天下午为了拔那刺,厨房里的人可是忙活了一宿呢!”

银姬连吃了三口小鱿鱼,听她虽然话中总是埋怨钱元宝这啊那的,其实口气中无意中流露出的那份幸福感还是像蜜糖一般的。“钱元宝对你不错啊。”

“嗯,自那年之后他就不敢再在外面胡作非为了。如今他当了父亲,更是要以身作则了。我们这个家也算是完整了。”

“哦。”生孩子就有这么多的好处?可以绑住丈夫的心,还可以维持一个家庭?那为什么还有夫妻离婚,谁都不想抚养小孩呢!

闷头吃菜。她自己不就是个父母都不要的人么!是师父从孤儿院领养的她,每次看见别的小孩有妈妈牵着,她都会跑到师父那里大哭一场。如果她有了小孩一定不会抛下他不管!她会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孜媛见银姬只是吃菜并不言语,以为自己说什么触动了她的伤心事。小心地试探道:“娘娘,您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您和皇上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动静,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银姬原本正在喝汤,被这一问差点喷了满桌子都是。“什、什么问题?”

“是不是饮食上出了差错?”孜媛想了想道,“我怀孕时就曾听人道若是饮食不注意,吃了什么不利于孕育的食物就会……”

银姬猛咳了几声,“不、不会吧!”宫中的食物都是由御膳房做的,也会有御医监视,不会出这种事吧……不过,世事也不上绝对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比如在茶里、糕点里什么的下了什么药粉……

想到这,后背一凉!难道有谁不想让她生孩子?谁会这么想害她?

“可能是娘娘您平时没注意,又有可能是皇上他自己没注意。其实我说句不该说的话,皇上这样的岁数是该有个孩子了,也好巩固娘娘您的地位啊。俗话说母凭子贵。女人将来若是时运不济,也可以有个寄托。”

银姬舔了舔下唇,没有说话。孜媛见她不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寂静地吃着饭菜。这时一阵婴儿的啼哭由远及近,那个奶娘抱着孩子走了进来,孩子在她的怀里哭闹不止。孜媛连忙站了起来,抱过孩子,问道:“孩子怎么了?”

奶娘忙道:“奴婢喂孩子吃了奶后,小少爷就睡了,睡醒之后就一直的哭,怎么哄也不行,想必是想夫人您了。”

孜媛轻拍着孩子的背,哦哦地哄着,果不其然,那襁褓内的婴儿就渐渐收住了哭泣。众人一见心照不宣地抿嘴轻笑,孜媛抱着孩子也笑了。“行了,孩子我带着就行了,奶娘你就下去吧,呆会我会派人来叫你的。”

银姬看着孜媛抱着孩子坐下,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她自己的孩子,还时不时地和孩子说上一两句调笑的话,虽然自知孩子有可能会听不懂,但看到孩子皱眉张嘴一颦一笑这些小细节还是会很开心。“娘的宝宝是不是想尝尝呀?”孜媛取来一只筷子,筷头沾了沾汤,送到婴儿的小嘴边,看着那小嘴一吸一合地直吮吸,眼睛都笑弯了。

银姬静静地看着,升起了一股羡慕之情,心里突然道:我也要生个如此可爱的孩子!

(下)

“娘娘还在里面休息么?”

“是的。燕老师找娘娘有事么?奴婢去叫醒娘娘。”

银姬睡在床上迷迷糊糊之间就听见门外的有人在说话,心烦地抓起被子一股脑儿蒙在头上,翻了个身继续睡。

“娘娘!娘娘!”门敲了三下,那个宫女就叫道:“燕老师找娘娘有事。”

烦死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找她啊!下午不可以么!全部缩在被子里,不理会。

“娘娘。”这次拍门的人是燕解语,“娘娘,我有皇上的消息。”

银姬闷哼了一声,先开头上的被子。北野弦的消息?……可是她好困啊!好困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无力地道:“进来吧……”

吱呀——燕解语走了进来,站在银姬的床前道:“娘娘,我刚才收到情报,那两万石的粮食已经运送到了军营了。”

“这么快啊……”银姬的脸蹭着枕头,懒懒地道。

“娘娘,我们恐怕最好在这里多呆几日。”

“多呆?为什么?”

“临走时严公公曾交代过,说皇上在外期间丞相可能会逼宫,为了娘娘的安全还是暂且在这住到皇上回宫之日。”

听到逼宫二字银姬一下子就清醒了!“那丞相会不会杀到这里来?”

“娘娘放心,这次我们是秘密出来的。没人会知道娘娘您已经离开了京城。”

“怎么会没人知道!昨晚有许多官员来喝酒,他们就看到我了!”这下被钱元宝害死了!肯定是他在外面散布了她的行踪,那些人才会千里迢迢不辞辛苦地来巴结她!被他害死了!

“什么!”燕解语一惊,恍惚了好久终道:“大概……不会有事的……”

事后银姬才想起来,若是宫中真打算让她秘密出宫,那么不可得不交代钱元宝要收紧风声。钱元宝虽然做官是胸无点墨,但他决不是一个不顾她安危的人。那就是只有一个原因,有人要故意泄露她的行踪。

不过后来也没给她带来什么麻烦,所以她也就渐渐忘了去追究了。

银姬一听会没事,首先就松了口气,舒坦了很多:“燕老师用早膳了没?我等会儿起床了再去和老师好好聊聊。这知府大院很少漂亮,你去欣赏欣赏。我呆会就到。”

她这“呆会”就一直呆到了晌午。还是孜媛亲自来催她起床她才能出现在午膳的饭桌上。

兴致勃勃地吃了饭。她哪次吃饭不是兴致勃勃的?!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吃吧吃吧不是罪。人的一生会犯很多罪,所以这条罪就不必犯了。

吃!

午膳后孜媛哄完孩子睡觉后就陪着银姬在后院喝茶吃瓜子。燕解语自然又没有参与。凡是和吃喝扯上关系的她都不参与。不对,应该说凡是要掀开面纱干事的活动她都一口拒绝。

“那个燕老师真是个奇怪的人。”孜媛摇摇头,压低声音道。

“就是一个奇怪的人,一年到头都带着面纱,真不知她长得什么样。”银姬吐了吐舌头,“前先时我还以为她一定是个深藏不露的美人,到后来我就持怀疑态度了……”

“难道连皇上都没见过她的样子?”

银姬摇摇头,“大概没有吧。”应该没有吧?嗯,肯定没有。

“皇上的后宫……娘娘可得放在心上。”

“后宫?”

孜媛干笑了笑,“我也是随口说的。想那些皇上的妃子都是成群结队的,娘娘这么美的人又这么的善良怕是要被她们欺负了去的。”

“哼,谁敢欺负我!”银姬猛地将瓜子壳啐在地上,“不想活了么!大不了我走人,来和你住好了。”

孜媛不语,一个劲地笑,笑累了才道:“皇上恐怕是要把娘娘绑在宫中了。”

银姬大大地哼了一声,一口气只管喝水。“我恐怕要在这住上两三个月了。”

“好啊!巴不得娘娘您不走呢!钱元宝听了指不定要多高兴呢!”

“我倒想住在我以前住的那个地方,想那地方想得紧呢。”

“五王爷府么?那我派人去收拾收拾。”孜媛赶紧起身就去布置。

就留下了银姬一人在凉亭里品茶。银姬喝着茶,狡黠地笑道:“临走前我一定得把那床上的那颗蓝宝石凿下来。”

心思一起就立马回了房。爬在了凳子上,一手摸着床顶上那颗鹅卵石大的蓝宝石,另一手拿着一把刚诓过来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在镶嵌的边缘敲打。虽然偷盗的本领差了许多,但这凿取的本领还是有一些的。没多久那颗宝石就被她凿下来了。只是那一个黑乎乎的洞怎么弥补呢?

她凿的时候倒忘了这个问题了!

许久之后,门外的宫女听得银姬道:“我饿了,给我拿一碗饭过来!”

很快一碗饭就端到了桌上,还外带数个小菜。银姬像母鸡似的直催那个宫女离开。门一关,银姬就将那一碗米饭全倒在了桌上的一张纸上,然后双手用力的搓啊搓,等米粒搓成浆糊的时候那也是一团黑浆糊了。她没有洗手……管不了许多,将浆糊揉成那宝石的形状,赶紧拿来自己的胭脂的盒子,挑了一点蓝色的胭脂抹在浆糊的外表上,再次爬上凳子,将米糊按在了那个黑洞内。

杰作完成,自我欣赏一番。怎么的也得打个八十分!明眼人也是看不出来的,是问谁老是盯着床顶看啊,而且这床顶是光线照射不到的地方,根本不会漏泄的!就算漏泄了大不了再还给他呗!不过这钱元宝这么巴结自己,也不会主动问她要的。

嘿嘿嘿。这颗蓝宝石以后用来养乌龟吧。

晚上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了昔日的五王爷府。柳总管早已率了全府的丫鬟在大府门前等候,一见银姬就老泪纵横,颤颤抖抖地直呼:“王妃……您可回来啦!王妃!王妃!”

“柳总管你的身体可好?”

“好长时间没见王妃和王爷了,奴才的身体怎么会好得了。”柳总管可谓的一边控诉一边拭泪。

“那我明天和皇上说了,让你进宫当大内总管好了,这样我们就能天天见面了。”

“这……这……王妃……奴才我……唉……王妃……奴才……”柳总管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感激的话就不要说了。”银姬一边走一边抿嘴偷乐。

柳总管不断地擦着冷汗:“王妃,您还是留着奴才给您守着府邸吧……王妃……”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你就在这好好地守着府邸吧。快带我去房间。”

“是是,王妃准备住多久?”

“个把月吧。怎么?难道嫌我住的时间长了?”

“没有!绝对没有!奴才哪敢啊!只是……”柳总管左瞧瞧右瞧瞧,“福晋,小兔子呢?奴才想她想得紧了。”

“小兔子?”银姬冲他眨眨眼,“她呀……在京城结婚了。”

“结婚了?”

“是啊!嫁的可是个状元呢!你以后可不能把她当丫鬟使唤了!”

“真是托了王妃您的福了!她能有个这么好的归宿,奴才真是替她高兴!是是是,奴才哪敢呀!”柳总管应道:“下次福晋可一定得把她带来不可。她可讨人喜欢呢!”

银姬开心地直点头。

“咦?燕老师也回来了!”柳总管高兴地眼都笑弯了。

“柳总管别来无恙。”燕解语款语道。

“无恙无恙……”柳总管赶紧反应过来了什么,对一旁的丫鬟道:“快给燕老师收拾房间。”

“不了!”燕解语回绝道:“我在这里也有房子,我正想回去看看,就不住这了,谢谢柳总管的盛情。”

“燕老师太客气了。”柳总管笑盈盈的直乐。

“娘娘,燕解语告辞了。”看到银姬点头后燕解语就消失在了暮色中。

银姬看着暮色,疑惑道:“她住在哪啊?”

“燕老师的家就在五巷之内。王妃,您喜欢吃的桂花鸭奴才已经命厨子做了……”

“那就端来我房内好了。”银姬走进丫鬟推开的房间内,“我吃好了正好就睡觉,困死我了。”

“是,王妃爱睡的毛病还是没变!奴才这就去命人端过来。”

“嗯,再打盆热水来,我要沐浴洗澡。”

“是是。奴才这就去吩咐。”柳总管走了出去轻轻地关上了门。

银姬坐在床沿上,看着房间的四周。这里还和以前一样,没变过,不过北野弦能和她一起来就好了。

这仗要打到何年何月啊……

这么多日不见,还不是一般的想他。不知他是否也想她。随即怒上心头。这个死傻子,也不附庸风雅写封信给她报平安!最好不要回来,不然……哼,看她不往死里掐他!

(下补)

在泰州五王爷府生活的这两个月可以说是无比的松懒的。什么事都不做,成天一觉睡到下午快落山了才起床,晚上就爬窗户出去瞎逛,逛得累了就再回来睡觉。变得和猪差不多了。而她还和以往一样,不知道边关的仗势究竟如何了。那个燕解语自那日之后就没有再露过面。难道她有来,只是那时她在睡觉?不可能啊!她来过的话一定会有人向她禀报的啊。

睡觉之外的其余时间银姬最担心那个丞相会杀过来。不过担心了两个月似乎也是风平浪静的,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她照样是从黑夜睡到黑夜。

问她为什么每天要睡真多,她的理解是睡觉可以美容,睡觉可以做梦,睡觉可以有理由不用做事,睡觉可以打发时间……但如果有大事的话她也是可以不睡觉的。

就像今天,她在日上三杆时就起床了。因为今天孜媛说要包饺子,她也很久没有包过了,便邀请孜媛来王爷府包饺子吃午饭。

她出现的时候孜媛在大厅包的饺子已经占满了大半个桌子了。看来她今天又是吃白食的主了。

柳总管见银姬打着哈欠走进大厅时明显是很吃惊,但这份吃惊很快就掩饰了下去,笑眯眯地走上前:“王妃,您要吃什么样的早饭?”话说她丫的就没吃过早饭,所以这个问题一定得问。

“不用了。”银姬坐到孜媛的身边,捏起一只饺子问道:“什么陷料的?”

“冬瓜猪肉的。”孜媛正在给手上的饺子收口,将饺子放到桌上后用勺子舀了一勺馅料给她看。

银姬惊奇地道:“哦?我还没吃过呢!”咽了咽口水,“一定很好吃!”蓦地,她想起了久未露面的燕解语,对柳总管道:“邀请燕老师也来吃饭吧?她一定吃饭也很孤独的吧。”

“是。”柳总管听闻就出去安排了。

银姬就坐着看孜媛包饺子,看她怎么把一片圆圆的饺子皮包成元宝的。

“娘娘,”孜媛一边包一边道,“我听闻娘娘这些都一直很困觉。”

“嗯,没有事做,就睡得多了些。”

“娘娘可有打听一下边疆的消息?”

银姬摇头,她根本就没有路径打听嘛!

“钱元宝说边疆的事似乎平息了,更有传闻说或许皇上都回朝了。”

“真的假的!”银姬怔叫出声!宫里根本没有派人来接她啊!北野弦怎么可能回宫了?难道他会不知道她在这里么?

“娘娘,我担心有人是故意不让娘娘知道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会真的有人么?

“娘娘,”柳总管正好从外面回来,报告说,“燕老师不在家。听说好像是前些日子回宫了。”

银姬双眼放空,嘴半张了许久,如果有苍蝇的话,苍蝇都在她的头周围飞了五十圈了。

猛地眼睛一眯,拍案而起地叫道:“给我备马车!我要回宫!”

“娘娘!”孜媛大呼,“吃完饺子再走吧!”

银姬想了想,道:“我等不及了,快把饺子下锅,我带了在路上吃!”

匆匆忙忙地收拾了东西,银姬就坐上了马车。发泄地咬着还热腾腾的饺子,心里已经将燕解语骂了不知多少遍。好家伙!她丫的也特黑腹了吧!竟然把她一个人丢在这自己就回宫了!是何居心啊!想抢她的位子么?她还从没见过有这种不要脸的女人,亏她还把她当朋友,简直就是一白眼狼!

和她抢?哼!她天生的就是江洋大盗,以她的手段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地弄什么技巧,只要勾勾手指就能偷过来了!

她倒要看看这个燕大妈要演一场什么样的戏!

气鼓鼓地日以夜继地赶路,可是在中途的时候她突然肚子疼了起来。她的娘啊,不会这个时候那个来了吧?

哪个?

女人每个月都会经历的那个!有的地方俗叫“三号”,按银姬的分析,发明这个词的人肯定是每月三号来的生理期。如果谁不是女的就自动跳过!这个话题男人及男孩不宜。

关键是银姬忘了带必需品了!沾在身上怎么办啊?这鸟还拉屎的树林哪里能随时有水洗衣服和屁屁啊?

遇上在经过下一个镇的时候银姬先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美滋滋地吃了饭和睡了个安稳觉后大军在第二天早上又开始朝京城出发了。只不过那队侍卫和那辆马车是走了,可是银姬却不在其中,她还是留在客栈内呼呼大睡。留了个侍卫在她的房门外候着,当然还有匹马。

她算是想通了,这么急巴巴地赶回去只会让人笑话,好像她是个泼妇,火急火燎地要去和燕解语打架争男人似的。女人是精贵的,只有男人被男人追的份,哪能盗贴男人!等北野弦发现她坐的轿子是空的后再来找她吧!

这个死北野弦!俗语都说帝王身边不缺女人,有了新欢就会忘了旧爱。他如今没有新欢就敢撇下她这个旧爱,他想死啊!当她银姬是吃素的!

正好她现在身体不是很舒服,先在这偏远的小镇修修身养养性,吃吃喝喝一番等着看京城的动静。如果北野弦看到了她的空马车也不来找她,她就不回去了!不,就算打死她,她也一定会回去,她发誓会用她的一辈子折磨死他!

暗自生着闷气就这么过了六七天,等到终于摆脱掉必需品的束缚,不用夹着屁股走路了,而这时的银姬的气也算是生到极限了。

好你个北野弦,还真的不来找她!

又恼又气之下,银姬咆哮道:“回京!”

那名侍卫赶紧带着她走上马背,向着皇宫的方向呼喝而去。

一路上银姬翻来覆去地想,难道北野弦有了燕解语这个新欢了?又或者他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不好派人来找她?

不管是哪个她都是万分火大的!

“麻烦侍卫大哥你让马跑快一些。这马有没有吃饭啊,怎么这么没有力气!”

“呃……是!”侍卫带着她坐在自己的前面,既不能碰她,又要和她的身体保持一段距离,还要驾马,这么一连串高难度的动作还真是让人不禁捏把汗。

马儿嘶叫了声,奔腾地更加欢了。这可怜的马啊,要受背上的两个人折腾,都快泪汪汪的。如果它身在现代一定会向世界动物保护协会投诉的!

由于赶路过度,错过了在下一个小镇休息的机会,只好在树林里升个篝火,凑合着睡一晚好了。

靠着一棵树迷迷糊糊地睡着,正睡到出神入化之时突然胳膊一疼,有什么东西打在了她的身上,将她硬生生的疼醒了。

“什么的东……”银姬张口大喊,喊到一半突然抿了嘴巴,银姬她看到了一个人站在了她的面前,那个人是她认识的人。而且是她不敢看见的人。“净哥、哥哥……”银姬瞧了眼旁边还在睡的侍卫,不知他会不会看见。

“我点了他的睡穴了。”净冷冷地看着她,面无表情。

“你有事和我说?”

“还好你这次没有坐在那个马车里。”净这时才好似安心地转了口气。

“嗯?为什么?”

“那些人都已经死了。如果你在那马车内,你现在早就在阎王殿投胎了。”

死?!银姬目瞪口呆。那些人死了?银姬下意识地看向那个仅剩的侍卫,如果他知道他的同僚们都没了,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是谁杀的?”

净笑了笑,“是些江湖的杀手,专门接手一些杀人的任务,只要有钱他们就什么都干。”

“专门来杀我的?”银姬呆呆地指着自己。

净环绕着她走了一圈:“既然你安然无恙,那……我和四王爷也就安心了。”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净身形一转,疾飞出数里。

他想离开!银姬慌忙大喊:“我怎么办啊!喂!有人杀我怎么办啊!”哪里还看见他的半个人影,焦急地直跺脚。

真是的,来看她是否平安就走了?那些人没杀死她会不会再来杀她第二次啊?那时怎么办啊!她身边就这么一个侍卫,根本不顶事啊!

对了,他临走时似乎还提了句“四王爷”,这事和四哥有什么关系,而且他怎么和四哥搭上了?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赶快回皇宫的好!那些杀她就是不想让她回宫,可她偏要回宫,气死那些人!

伸脚去踢那个侍卫,“快醒醒!快醒醒!我们赶紧走!”力道渐渐变大,“喂!别睡了!别睡啦!”最后一脚踹过去时,那个侍卫的身体突然后仰,直直地倒了下去。

怎么了!

银姬小心翼翼地探下身子去推。蓦地,树林上空突然一片风声云起,无数的鸟儿尖叫地扑翅乱逃,如同鬼音。银姬吓得瞳孔骤然紧缩,抬头警惕地望去,却什么也看不清。

“喂,这位大哥,别睡了,我们得赶快走了……”银姬颤着嗓子再接再厉地去推那侍卫,谁知那侍卫的脖子一歪……

银姬尖叫一声,一刻也不愿意再呆了,取过马独自跨了上去,夹紧马肚就逃也般地冲了出去。

吓死人了!那个侍卫的脖子竟然穿了一个黑洞,血汩汩地直流。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啊!她还想活到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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