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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杂侃胶东人(2)

招远人的语音也有一些特点。在招远的方言中,除了一声大多就是四声,你很难听到委婉的三声和上扬的二声。除了这个特点,招远语音中没有卷舌音,一些本来很婉转,很悦耳的话,从招远人的嘴里出来,全成了直通通的一声和沉甸甸的四声,听起来像打架。如“好不好?行不行?”此类的疑问句,普通话听起来很婉转,很悦耳,而从招远人嘴里说出来,全无半点询问的意思,硬邦邦地像喊口号、下命令。而应答声“好”和“行”,普通话分别是三声和二声,听起来很婉转,很悠扬,而从招远人嘴里出来,全成了四声,听起来更像是赌气、打架。招远人的舌头硬,一些普通话里的卷舌音, 如“zh、chi、shi、r”,从招远人嘴里出来,全成了”z、c、s、y”。因此,在招远,“人”变成了“银”,“肉”变成了“右”。也有人据此说招远性格直爽,说话不会拐弯,其实,这其中可能有一些联系,但过分夸大,则显得有些牵强。在胶东半岛,没有三声字,不会发卷舌音的并非只有招远人。

“实在”和“能吃苦”常使招远人引以为豪。但万事皆有度,“实在”是优点,“太实在”则成了短处;吃苦耐劳是长处,过分时则变成了蛮干。“实在”加“灵活”岂不更能达到目标,“苦干”加“巧干”岂不更能事半功倍?!愿与乡亲共勉。

莱阳人

莱阳自古名士多。明代画家崔子忠与当时浙江的陈洪绶齐名,有“南陈北崔”之称,清代诗人宋琬与安徽宣城的施润章有“南施北宋”之称,现代书法名家孙墨佛与上海的苏局仙并称,有“南苏北孙”(或“南仙北佛”)之称。

尽管名人雅士颇多,但在胶东,莱阳人素以忠勇刚烈而著称。路见不平一声吼,风风火火闯九州的豪迈与侠义在莱阳人身上体现的最为典型。东汉永初三年(公元109年),张伯路率众起义,攻击沿海九郡;东汉建安五年(公元200年),管承高举义旗,与官兵搏斗;明崇祯三年(公元1630年),董大成率领5000余名起义农民围攻县城……历史上,莱阳农民揭竿而起的壮举不胜枚举。

最能体现莱阳人这一性格特点的当属素有“明末文天祥”之名的莱阳人左懋第和他的仆人左夏。

左懋第,明末政治家,曾任陕西韩城令,官至户部给事中。明朝灭亡后,其母陈氏绝食而死,堂兄左懋泰降清。清兵入关后,左懋第任南明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奉命与清朝议和。清朝派多人,包括对其有养母葬母之功的堂兄左懋泰劝左懋第降清,左懋第皆严词拒绝。清廷颁布“剃发令”,左懋第拒不剃发。又遣洪承畴前来说降,左懋第说:“此鬼也。洪督师在松山死节,先帝赐祭九坛,今日安得更生?”洪承畴惭愧而退。清摄政王多尔衮大怒,亲自提审懋第,懋第直立不跪。当问道:“你为何不肯剃头?”左懋第回答:“头可断,发不可断!”多尔衮知其不可降,闰六月十九日,命左右推出宣武门外菜市口处死。临刑时,多尔衮再次劝降,左懋第坚贞不屈,不为所动。左懋第昂首阔步来到菜市口,南向两拜,北向两拜,然后端坐受刑,慷慨就义,时年45岁。清乾隆四十一年(1776),清廷也感其忠贞,钦定殉节录,赐专谥“忠贞”,在他做过县令的韩城和他的家乡莱阳建祠祭祀。韩城人建祠与汉代的苏武并祀。民间野史记载,左懋第临刑时,一边是官服翎带,一边是沸腾的油锅,左懋第的仆人左夏先于主人跳进油锅。当年莱阳的左公祠供奉的塑像就是左懋第、左夏主仆二人,可惜的是,莱阳的左公祠“****”中被毁。

莱阳人刚烈忠勇的第二个范例,便是清末胶东农民抗捐领袖曲诗文。1910年,莱阳遭灾,麦收无望,当地贪官污吏却借举办“新政”为名,增设苛捐杂税,百般勒索。此时,曲诗文已年逾花甲。但他刚烈的性格驱使他拍案而起,振臂高呼,聚众抗捐抗税。后惨遭镇压,被俘入狱。先被关进莱阳监狱,后被押往烟台。在狱中受尽酷刑,坚贞不屈,他对折磨他的狱吏说道:“你爷爷我不在乎,还有什么新鲜好‘吃’的,尽管都拿来我尝尝!”最后英勇就义。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若干年前,我陪客人参观莱阳博物馆的历代名人馆,老英雄留下的那幅就义前的照片让我过目难忘。看了那张照片,你就知道什么叫做横眉冷对,什么叫做威武不屈。

翻开胶东现代史,莱阳人以自己的刚烈忠勇,同样写下了光辉的一页。莱阳的地理位置,堪称胶东的心脏。这里是胶东半岛上最早有中国共产党组织与活动的一个县。1925年,胶东的第一个共产党员宋海艇就出在莱阳;胶东的第一个党组织“万第小学共产主义小组”、第一个党支部“保驾山党支部”、第一个县委(以李伯颜为书记的中心县委)都出在莱阳。莱阳在胶东最早闪耀出镰刀锤头旗帜的光辉。1947至1948年大参军,有人跳上台子振臂一呼,保卫胜利果实,莱阳就有9024人加入到人民解放军的行列。莱阳赤山区(现赤山乡)有1000名民兵集体参军,成立闻名全国解放区和老革命根据地的“赤山营”。新婚的媳妇将新被面剪下一角,做成一面旗帜,上写“赤山营”。莱阳、济南、淮海、渡江等战役中,累计有27888名支前民工随解放军转战各地,其中有1481人立功。电影《车轮滚滚》的主人公耿东山的原型,便出在莱阳龙旺庄镇西陡山村。那面“赤山营”的锦旗和华东支前英雄唐和恩的小竹竿如今都陈列在博物馆,成为那段历史的见证,也成为莱阳人刚烈忠勇性格的物证。

莱阳人尚武成风,是胶东地区有名的“武术之乡”,莱阳的螳螂拳闻名全国。清朝初年,螳螂拳传入莱阳,后来代代相传,经过400余年的发展,逐渐形成了一个拥有四大门派(太极螳螂拳、梅花螳螂拳、七星螳螂拳、六合螳螂拳)的大拳种,影响遍及烟台乃至全国各地,是我国的十大拳种之一。螳螂拳兴盛于清末民初,特别是鸦片战争以后,中国外侮内乱民不聊生,人民群众求自强保家国的需要高涨,螳螂拳应运而生。特别是第七代传人李坤山、王玉山、崔寿山,世称“三山”,1933年参加在南京举行的全国武术擂台赛,冠绝一时,载誉而归,螳螂拳由此名震全国。除螳螂拳之外,清朝中后期莱阳还流行地躺拳。俗语说:“水口的工夫躺下使劲”,讲的就是地躺拳。

夭夭者易折,皎皎者易污。刚烈忠勇是优秀品质,无可厚非,但是什么事都秉持这种性格,恐怕就有些过。该刚则刚,当柔则柔,刚柔相济方是正理。莱阳大哥,以为然否?

栖霞人

在胶东半岛,栖霞的地理位置有些特殊,在地质构造上属鲁东隆起带、胶北隆起与胶莱凹陷两个三级构造单元的结合部,山地、丘陵占了93.9%,境内高山耸立,层峦叠嶂,2500余座大小山峰让栖霞成了山的王国,以东部的牙山(海拔805米)和西部的艾山(海拔814米)两大山系构成境内的地形脊背,平均海拔178.72米的高度,让栖霞素有“胶东屋脊”之称。在很长一个历史时期,栖霞是烟台地区唯一的没有海的内陆县(市)。

栖霞于金天会九年(公元1131年)置县,以“日晓辄有丹霞流宕,照耀城头,霞光万道”而得名。

历史上的栖霞是个穷得出了名的地方。翻阅旧志,“民贫地瘠”、“荜路褴褛”、“终窭且贫”、”衣食不赡”等字眼不时跳入眼帘,诚如清康熙壬子年《栖霞县志》序中所言:“登郡八属,率皆土瘠民贫,而栖为尤甚”。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穷得出了名的地方,不仅是胶东地理上的高地,也是胶东精神上的高地,人文领域里名人辈出,光耀中华,其知名度和影响力丝毫不亚于沿海的蓬、黄、掖等经济文化发达县市。

众所周知的道教全真派创始人丘处机以“敬天爱民以治国,慈俭清净以修身”的济世养生之道,深得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赞赏,封他为“神仙”,尊为“国师”,掌管天下道教。清代著名学者郝懿行,一生治学,著作颇丰,影响最大的《尔雅义疏》,“训诂同异名物,疑似意义,详加辩论,疏通证明”,造诣颇深,《辞海》等现代辞书中,引用《尔雅义疏》注处甚多。中国现代学者、哲学家、哲学史家,现代新儒家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牟宗三,致力新儒学研究60余年,编写30多部哲学理论著作,哲学成就代表了中国传统哲学在现代发展的新水平,其影响力具有世界水平,英国《剑桥哲学辞典》誉之为“当代新儒家他那一代中最富原创性与影响力的哲学家”。还有“山左第一秀才”牟庭、“巾帼校书第一人”王照圆、“山左书法第一”的牟所等等。

历史上,栖霞很穷。正应了伟人******的一句话:“穷则思变,要干要革命”。栖霞人淳朴耿直,勤劳勇敢,素有揭竿而起,反抗压迫、剥削的传统。清顺治五年(1648年),牙山地区爆发了以于七为首的农民起义,数万民众以牙山为根据地,攻福山,围文登,“焚劫八邑”,给清军以沉重打击。面对前来清剿的官兵,起义军占据牙山,殊死抵抗,直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清嘉庆二十年(1815年),大刀于魁率众抗清,杀贪官,诛污吏,劫富济贫,官府豪绅闻名丧胆。民国十八年(1929年)农民组织无极道,聚众造反,多次击退官军围剿之后,聚道众8000余人围攻栖霞县城,迫使官府让城求和。

由于群众基础好,加之山高林深,便于开展游击战,抗日战争期间,栖霞成为较为牢固的抗日根据地,名将许世友的足迹遍及栖霞的山山岭岭,写下了许许多多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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