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茜洗手,做菜,干净,麻利快,恰如熟练的家庭主妇。她挽起袖子,露出白皙泛红的玉臂,很麻利把菜摘净,洗好,熟练地操起菜刀,有板有眼地切细。毕丰收呆呆地望着,像喝了一杯酽酽的米酒,陶醉了。在毕丰收的眼睛里,王茜哪里是在切菜,分明是在舞蹈,恰似孔雀开屏。上身丰满突出的****偶尔有节奏地颤动,在毕丰收心目中是整个乐章中最动人的音符。
两个人各司其职,分工协作,一切都在愉快的气氛中进行。她的厨艺比毕丰收想象的要好得多,一会儿的功夫,几个精致的小菜就上桌了,色香味恰到好处。毕丰收震惊之后,就是恰到好处的赞美。那一刻,她感到那种叫做“爱情”的病毒在靠近她,传染她,叫她不得翻身。从不饮酒的毕丰收破例喝了一杯张裕三鞭酒,脸红得像鸡冠,人也变得特别殷勤,一会儿给王茜夹菜,一会儿给王茜倒水。王茜说什么都滴酒不沾,只是微笑着看他,津津有味地咀嚼着饭菜,端量眼前的这位红脸关公,恰似玩味一件玲珑剔透的雕塑摆设。
几口酒下肚,毕丰收有几分兴奋,也有几分醉意,说话喷出的酒味,弥漫在空气中,洋溢在客厅里。不长时间,毕丰收有些醉眼朦胧了。在喝到恰到好处的时候,王茜恰到好处地又给毕丰收斟上一小杯,画龙点睛。斟酒时深深的****和乳房的微微的抖动直逼毕丰收的眼球,让他不敢直视,又忍不住偷看。她见他额头冒出汗,拿起毛巾送他擦汗,长发瀑布般在他前面披散开来,他闻到了她扑鼻的体香,那一刻,他只觉得有一种原始的冲动在体内升腾,真想一下子扑上去紧紧搂在怀里,但是他没有勇气,只是将酒一饮而尽。酒壮怂人胆,毕丰收在酒精的作用下,脸皮变得厚起来,手脚和眼神也开始有点不老实。王茜知道是酒的魅力使他乱了一点章法,也没有过分在意,毕丰收也就变本加厉了……
毕竟是开招工先河的一次,在全县这样大的范围大规模招收待业青年。参加培训的职工年龄相差很大,经过考试选拔,仍然有孩子爸、孩子妈胜出,当然还有刚结婚的新媳妇,也有处在热恋中的情侣和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但是,每个人都十分珍惜这次难得的机遇,多学本领。夜深人静是最想家的时候。想孩子的妈妈们偷偷抹去挂在眼角的泪,用紧张的学习派遣相思之苦,想丈夫的女人们,举头望月,朝着月亮飞吻一下算是吻到自己的另一半了。
在紧张的学习之余,香玲始终没有忘记上次进城许下的诺言,和几个学员一起插空游览了牟氏庄园。
香玲和几个岁数差不多的学员,迈上寓意步步登高,样样齐全的大院大门外的7层台阶,跨过极高的门槛、特大的门框。至于导游介绍的建筑的奇迹“三大怪”:一怪“穿堂门儿一线开”——即每个大院的客厅、堂屋都有前后门,而且全在一条线上;二怪“炕洞设在寝室外”——睡的热炕炕前不设洞口,让洞口设在寝室外,这样一来可以保持室内清洁,二是当仆人加燃料时不影响屋内主人的休息,三则可以防止室内火灾;三怪“烟囱立在山墙外”——牟家总计近百个烟囱没立于屋脊或檐坡上,都用精致的石条托起,高高地从外墙伸出,且全以小方砖砌成,独立于墙体之外,如同小小楼阁,凌空耸立。这些并没有引起香玲多大的兴趣,她只是走马观花似的扫了几眼。她感兴趣的是水牢、金盆、痒痒树。被民间传说为水牢的是牟家的储藏室,有点像香玲姥爷建造的地瓜窖子,只不过牟家建造的高级又精致。想到不久就要挣工资了,在导游的指引下站在金盆前洗洗手。到痒痒树跟前给试了一试,正如导游所说,给树挠痒痒,树就立即颤动。
整个庄园分三组,包括六个院,占地2万平方米,楼厢480多间。“虎皮墙”上“制钱莲花图”、“莲生贵子”等图案还没有来得及参观,往回赶的时间点就到了,于是就匆匆往回赶。
等待通知的日子真是难熬,可以说度日如年。可是,等到她开始学习起来,时间又过得飞快。一个月的学习不久就结束了,所有参加培训学习的人员都回家等待劳动局统一安排工作,香玲也回到了有点陌生感觉的家。毕丰收已经把厨房给摆布满了,没有下脚的地方,更没有下手的地方,除了脏,还是脏。脏碗,勺子黑,锅盖上的灰尘上了垛,家里再也没有往日的模样。香玲忙活好几天才弄出点眉目,离干净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香玲从心里觉得这段时间亏待毕丰收,对于心里的内疚,她下决心拿出双倍的代价来补偿。调整饭的花样,一天三顿不吃重样的饭;调整菜的花色,馏、拌、炒多管齐下。要变革梨子的滋味只有亲口尝一尝,同样适合香玲,饭馆下的次数多了,让她大开眼界,知道好多种菜的新做法,现在都排上用途。她特别注意掌握炒菜的火候,改变了过去用酱油代替食盐的做法,买来一小罐米醋,天天吃点醋,调味又杀菌。她心里想象着,毕丰收肯定会埋怨:你怎么忍心在外面一待就这么长的时间,我都快饿坏了。然后,他就顾不上多说话,去亲爱了。这时,两个激情的人,完全可以沉浸到忘我的本能境界里。窗外的树叶纷纷飘落,像是在为他们煽情。而瓜果的香气钻进他俩被窝,浸染他们的躯体,分明也增加了他们高昂的兴致。他们把一切都丢到脑后,直到她在他身下忘情地喊叫,他才猛然停止。
然而,毕丰收的表现大大出于香玲的意外,好像他俩之间出现了一层无形的隔膜,偶尔飞出的几句表扬话,也不是肺腑之言,有点像大队干部在广播喇叭里打官腔。
这天下午,香玲早早做好晚饭,载着太阳吃完夜饭,迎来一天中的黄金时刻。毕丰收现在是大忙人,进进出出,里里外外,很少能逮住他,跟他拉拉家常。跟他说上几句充满真情的体己话都没有工夫。晚上总该有时间吧?可是毕丰收不是干这个就是干那个,不是他找李四,就是张三找他,王五有事。一个个花红月圆、加深夫妻感情的美好夜晚都与她擦肩而过。香玲总是以极大的热情耐心地等待着,晚上等到白天,今天等到明天,没有半句牢骚,不出一句怨言。
后来,香玲干脆对毕丰收实行围追堵截,毕丰收挨不过去,就履行公事似的敷衍一番。这样的生活让香玲如同嚼蜡,没有了滋味,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香玲忘了女性的矜持,挑起主动,拉他上床,扒光衣服,塞进被筒,翻身上马,母鸡孵群似的乱摇乱晃起来,嘴里还振振有词。然而令香玲不解的是正在自己方兴未艾之时,毕丰收已经疲软了,一会儿的时间,就独自打起呼噜了。对这种现象,香玲自己用狭义相对论解释为物品的共性所致,用则进废则退,不进则退,甚至会退到零。一个月的饥饿,把毕丰收的性趣都饿没了,饿成这般模样。她又难于启齿,只能自怨自艾,随口骂几句“熊货,不打鸣,不下蛋,狗屁都不是”之流的话来宽慰自己。
性快乐与其它人生的快乐一样,是不会轻而易举地、自然而然地从天上掉下来的;许多夫妻妻的性资源有潜力却需要开发,特别是丈夫去努力开发;许多妻子的性兴趣是需要丈夫精心地培育的。性生活的愉悦也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然而毕丰收没有很好地去耕耘。
几经周折,香玲从劳动局分到供销系统,又从供销系统二次分配,分到离家只有一公里路的逍遥庄供销社。应该说,像她这种情况,走进供销社,在离家这样近的单位上班实属于系统领导照顾。
第一天上班,不会有什么事情可做,也就是熟悉工作环境和同事的面孔。这个供销社里只有三个职工:一个经理,一个会计,一个职员。经理是个三十多岁的矮胖子,剃一个很精神的小平头,红红的脸膛像高粱饼子,长长的脸上零星地点缀着几个不十分显眼的麻子,酒糟鼻子塌塌的,让人一看便产生压抑感。
香玲大大方方地向经理报到,认认真真地聆听经理的教诲。何时上班,何时下班,如何休班,如何加班。然后逐个认识供销社的所有职工:高个子会计和矮胖子职员。人事调动小休息。经理知道香玲已有家室,让她先休息两天,处理一下家务再正式上班。香玲搬出自行车,撒着欢,跨上自行车,像一支贴地飞翔的燕子,在低空盘旋,又像一匹未加羁绊的马驹,潇洒地走在在回家的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