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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山西首富(31)

1926年初,孔祥熙离开中俄会议督办公署。先到美国进行了一番考察。这一番考察虽有花费,却使他至少得到三大收获:一是获得了他的母校欧柏林大学赠予的法学博士学位,请记住,此后孔祥熙在许多场合被尊称为“孔博士”,他的博士学位就是这次出访美国得到的。二是为他的铭贤学校募集了一笔可观的资金,据说有百万元之巨。三是大大抬高了他的身价。他在美国游历了大半年后,在这年冬天,从美国回国。但是他没有再到北京,而是直接到了广州。国民党的上层人物们还记得他在操办孙中山葬礼时的出色表现,而现在他又获得了美国的博士学位,那些人认为应该给他一个报答了。加上由于北伐的胜利进军,他们控制的地盘空前扩大,急需用人。给孔祥熙安排一个什么角色呢?这个位置其实并不难找,孔祥熙经常自我标榜的“山西理财家”身份,和广东政府财政部长宋子文的随军北上,使国民党上层人士很快达成共识,作出了3个令孔祥熙意外惊喜的任命: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广东分会委员,广东省财政厅厅长兼理后方财政部务。

别看孔祥熙这个职务好像不高,但却十分重要。因为当时国民党的财政收入主要靠广东,掌握了广东财政也就等于掌握了国民党的多半财政。何况当时的财政部长是他的内弟宋子文,而宋子文这时已经随军北上,他兼理财政部务,也就是代理部长了。

孔祥熙从党内行政没有一点职务,一下子跃升到部长级大员,有人提出是不是有点出轨?但******等人却搬出了一大堆理由:孔氏是早期投身革命的同盟会员,是早就追随先总理孙中山的忠实信徒,在北京一直为总理守灵,贡献很大,又是孙总理关系密切的亲戚,曾经出任的孙总理治丧委员会主任,实际地位相当于国民党的中央秘书长,等等。总之孔祥熙是又有资历又有功劳又有才能,非常具备任职资格。其实,那些人怎知道孔祥熙这一职务得来的真实背景?这是他的贤夫人宋霭龄在广州以孙总理亲戚身份,积极活动的结果,此是后话,下回再表。孔祥熙一步而至部长,眼看离当初潘益民算卦算出的“宰相”之位只有一步之遥了,这次他没有一点推辞,乐滋滋地走马上任了。俗话说,乱世出英雄,孔祥熙这位成为后来四大家族之一的大人物,也同样是当时国民党内的混乱局面推上来的。

孔祥熙选择的出山时机是非常精明的。国民党政府此前在两广地区行使国家权力近4年,而自北伐以来,半年多就到达了长江流域,半壁江山已为国民党的天下,很快就要成为有名有实的全国政府,这时参加分肥是最最适宜的时机。在此之前,大局未定,要冒风险;要等江山打下来以后,则又有“摘桃子”之嫌或者“赶不上趟”的危险。而在这军事态势肯定胜利又未胜利之时,政局将定还没全定之机,参加政府、跻身官场,既无风险又无坐享其成之嫌,实在是最适当不过的了。

夫人未雨绸缪,孔祥熙成为南京政府的首任正式部长

这里有必要重提一下孔祥熙和国民党中新崛起的实力派人物******的关系。从孔祥熙此前的人生轨迹看,他这个北方出生的人物,和生于浙江的******,来往非常少。他们只有同在流亡日本时,有过短暂的接触,但他们之间没有多少共同之点。孔祥熙长于******8岁,却处事稳重,不肯锋芒毕露,而******则是喜欢冒险的人物。但是由于孔祥熙和宋霭龄的婚姻,则使他们之间的关系加进了一层新的内容。

早在辛亥革命前后,霭龄因为帮助查理父亲同孙中山联系,孙中山回国后又出任孙大总统的秘书,已经是一位重要人物了,尤其她和上海都督陈其美来往较多,陈其美对她很敬重。而那时的******,不过是陈其美手下的一个小兄弟,******对宋霭龄一直是想要攀附却恨没有机会的。

但是,孙中山去世后,******在广州迅速崛起,特别是廖仲恺遇刺和“中山舰事件”的发生,使******成为一个大权在握的人物。这时住在广州的宋霭龄反过来开始拉拢******了。******最初受到宋霭龄邀请的时候,还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的第三任妻子陈洁如回忆录记述了这样一幕情景。

一个周六的晚上,******下班回来突然告诉陈洁如:“孔夫人明晚请我们吃饭。她告诉我,将为我们特别准备一顿鸽子宴,她要求我们3点钟赶到她那儿,但我只能在下班后前往,所以你要从家里出发,在3点钟准时赶到。”

******给陈洁如交代的时候,兴奋地在屋里走来走去。他的喉咙似乎因紧张而收缩,喉结骨碌骨碌上下滚动。他反复地自言自语:“邀请!对,是邀请!我从来还没敢想过,现在我终于有机会接近这位大人物了。这真是太好了!”

******像一只孔雀似的在室内昂首阔步,很久不愿坐下。陈洁如很少见到他这样兴奋地坐立不安。

陈洁如不愿看到他这种样子,就故意问:“怎么值得这样兴奋?不就是吃一顿饭吗?天气这么热,我可是真的哪儿也不愿意去。你可以自己去,到时为我找一个推辞的理由就行了。”

******有些恼怒。大声斥责陈洁如:“你怎么不明白?你应该知道,多年来我一直在设法接近宋家,但总不能如愿以偿。宋家是领袖的亲戚,孔夫人神通广大,我要通过和宋家的友情,最终把孙、宋、蒋三个姓氏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这对我日后的前程是至关重要的!”

陈洁如只好在第二天下午3点先行赶到宋霭龄住的标准石油公司经理家里。满身法国香水味的宋霭龄热情地迎接她,一见面就焦急地问:“介石呢?他可是答应了我一定来的。”在得到******将在下班后赶到的答复后,霭龄把陈洁如介绍给已经到达的贵宾们——宋美龄、陈友仁、何香凝。

当陈友仁带陈洁如出去参观这所房子的时候,宋霭龄大声说:“她(指陈洁如)只是一个中等阶级的家庭主妇,怎么配做一个少壮领导的妻子?我们必须得想点办法。”

“对!”宋美龄立即应和,“她象征我们生活中一道巨大的鸿沟。当然,她有优点,可以做一个农家的好妻子。”

陈洁如有些不祥的预感。

******在5点钟到达,他一进门就不停地为迟到道歉,宋霭龄假装生气地瞪他一眼,但******仍赶紧走到霭龄跟前,喃喃地说了些讨好的话。

马上就开饭。这是一顿西式晚餐。第一道是浓汤,然后是炸鱼,接着是一道鸽子,每一只鸽子都以钻石型的烤面包垫底,周围饰以西洋菜和炸薯片,分别装盘,每人一只。这些金黄色的鸽子看起来十分好吃而令人馋涎欲滴。

鸽子上来后,宋美龄像一位女王似的发表了一通谈话:“吃鸽子就像吃芒果,适合在浴室中单独用手撕着吃。但因为本宅的浴室太小,只好请各位在餐桌上默默地吃。不过我要敬告你们,在吃完鸽子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说话或看别人!有没有意见?没有,好,让我们开始吧,别忘了,你们只能看自己的盘子,不许四顾张望,不然会很窘的。”

大家听从她的敬告,默默地埋头吃鸽子。

饭后闲谈,从******的举动中透露出来的一个重要信息是,能够成为宋霭龄的座上客,使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宋霭龄则不断夸奖美龄,把她简直捧上了天,说中国目前还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她的智慧。

第二天。何香凝与陈洁如共进午餐,她们在餐前谈话时,陈洁如说:“我知道得很清楚,从前孔夫人只把介石当做一个普通的军人来看待。但昨天的情景却有些不大一样。”何香凝告诉她:“现在情况不同了,******已是广州最重要的人物,是一条值得一钓的大鱼了。”她提醒陈洁如:“你可不要忘了,她还有一位未婚的妹妹,这对你是一种危险!”

陈洁如一时还无法理解这种危险。

******却把这当成了一个机会。

孔祥熙被拉进政府就任高位已经不难理解了。

但是孔祥熙就任时,由于北伐第一阶段的胜利,长江以南的广大地区已经被国民党控制。北伐之前,本来已有决定,攻克武汉后,在广州的国民政府即迁都武汉。孔祥熙对这一决定是赞成的。他作为先遣人员还到了武汉考察,筹设办事机构。但是,被讥笑为“革命资历最浅”的佛帅唐生智,在两湖战斗中胜仗连连,其军事实力大为膨胀。武汉实际上已经处于他的实力之下。就像当年袁世凯认为南京处于革命军的控制之下,不利于他建立自己的独裁统治一样,******也感到迁都武汉必然受制于唐生智,无法独吞北伐胜利果实,于是转而开辟江西战场,在占领南昌以后,一意孤行,要定都南京,建立蒋记王朝。由于多数国民党大员和政府官员都到了武汉,他们对******挑起“定都之争”的阴谋看得十分清楚,于是一致给以坚决回击。认定只有跟******才能捞到更大好处的孔祥熙,也就离开武汉东下,回到上海去了。

上海已在******掌握之中,在这里他和他的夫人将有许多机会和******接近,为******出力,也从******那里获取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1927年4月17日,******在南京成立国民党中央,因国民党二届中央委员多数在武汉,并未加入这个中央,******只好称他这个中央为“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18日,******又在南京成立国民政府。但是这时的******由于拼凑不到国民党多少头面人物,只好把因涉嫌谋刺廖仲恺被驱逐出国民党的胡汉民抬出来,充当傀儡,做“政治会议”和“南京国民政府”的主席。把在武汉任职并且此时还坚决反蒋的宋子文也宣布为他的部长,孔祥熙支持******态度明确,又是孙中山的亲戚,******也任命了他一个正式部长,那就是工商部长。虽然位置不够优越,但毕竟是正式部长,而且随着他为******出力的增多,他还大有机会向权力核心进军!

孔祥熙真正的机会来临了!第十八章斡旋宁汉第十八章斡旋宁汉

奉命拉拢冯玉祥,******的口谕是:

许什么条件都可以,反正我们事后都要赖账

孔祥熙刚刚回到上海豪华的西爱咸斯路住宅时,形形色色的人物就开始在这里汇聚。他们最重要的议题之一,是如何调停******与武汉政府的关系。

因为他们攀上的******,这时正遇到最大的麻烦,而且在一次类似日后西安兵变预演式的事件中,差点命丧黄泉。如果******遇到的危机不能解决,那么孔、宋在中国也就没有出头之日。

却说武汉政府虽然在4月17日发出了通缉******的命令,宣布原归他指挥的第一集团军均归中央直辖。但是,没有足够的军事力量就无法执行这一命令,无法逮捕******。武汉政府掌握的一些军队正在进行一次击溃北方军阀的战役,无暇他顾。

但是,******自己的部下中却早就有人对******以军事力量对抗政府、扣留随军的党国要员、图谋拥兵自立的阴谋议论纷纷,邓演达就是其中火气最盛的一个。邓演达是******在保定军校的同学,蒋当黄埔校长,邓是训练部主任、教育长,北伐开始,蒋是总司令,邓则是国民革命军总政治部主任。邓这时看到******不顾民族大业,专营个人私利,另立政府的野心已如司马昭之心。邓作为孙中山先生的忠实信徒,对此感到不能容忍。因为当初孙中山以三民主义作为建国大纲时,明确指出:军队只是完成民国大业的一项工具,政府才是政权的唯一象征。邓演达把******的作为写信报告了武汉方面。当武汉方面出兵准备向江西进攻时,******也做了武装对抗安排。眼看北伐部队自己要打了起来,苏联军事顾问鲍罗廷以中间人身份出面调解。他邀请******和汪精卫一齐上庐山,坐下来谈谈。为了安全起见,双方约定只带几名高级将领和一个营的兵力做警卫。

在山上。邓演达说服了武汉方面的唐生智。乘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把******捉起来,实行兵谏,逼他枪口向北,完成北伐。这天晚上,******刚刚躺下,他住处的门外突然来了两名挎驳壳枪的军人,说有秘密情况要报告。哨兵刚刚把门打开,埋伏在外的大批军人就蜂拥而入,哨兵没有来得及鸣枪示警,就被缴了械。带队的邓演达、唐生智冲进******的卧室,把这个总司令从床上赶了下来。

******见到这些北伐军将士个个面带怒气,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了缓和气氛,避免性命遭难,他故作镇定,把大家让进客厅,叫大家有话慢慢说,但没有人理睬他这一套,有人高喊:“把他捆起来!”

******气得鼓鼓的,以为这定是鲍罗廷安排的。他盘算着,若这次能平安过去,头一件事就要把这位与****打得火热的苏联人驱逐出去。

其实,鲍罗廷压根儿不知道这回事。当他听说******被扣时,连忙召集双方人员商讨解决办法,恢复了******的自由。并在天亮后让双方各自从山的南北两侧下山,一场调解也告失败。

******没有丝毫收敛,还是在南京成立了他的政府。武汉的40名国民党中央委员和中央军事委员联名讨蒋。“宁汉对立”的双方谁将成为胜利者,那就看谁能拉住更多的力量了。当时拥有50万军队的冯玉祥就驻在河南,宁汉双方谁能得到冯玉祥的支持,谁在这场争夺中就有希望获胜。******和汪精卫都派出了代表,鼓动如簧之舌,拉拢冯玉祥站到自己一方。但冯玉祥却采取了中立策略,他说,“我对宁汉双方不存在厚薄之成见。”武汉政府给他任命职务,他接受,给他拨军费,他收下,同时他也向武汉政府派去了自己的代表。******给他任命,他同样接受,给他军费,他也照收,同样,他也向南京政府派去了自己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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