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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上楼的时候，遇见吴小雨下楼，赵凉月停下跟她说了几句话。吴小雨走后杨锦水问：“她上楼干吗？”
赵凉月说：“那会儿她找我，说楼下就她一个女的，她有点害怕，晚上想上宋庭芬的屋子睡。还说，她打电话问宋庭芬，宋庭芬没意见，让她问我。人家房主同意我还说什么？所以她就搬上来了。”
赵凉月说完就别有用心地看着杨锦水，杨锦水咧咧嘴：“看什么，你不会把我赶到楼下跟孙大叔做伴吧？”
赵凉月笑道：“不至于。不过为了报答我的信任，你得帮我做一个非常关键的研究课题，那就是‘两贯山藏宝’。”
杨锦水苦笑，刚说一句：“赵凉月，咱干点正经事行吗……”但马上就被赵凉月打了一巴掌：“你先听我问你，你老实交代，这件事你是不是知道？你是听段嘉宏说的，还是听宋庭芬说的？”
杨锦水一副不屑的样子：“那事早就有传说，跟‘大院藏宝’或者‘小楼藏宝’一样，无人不知，谁都没当成真事。”
赵凉月撇嘴：“你拉倒吧。肯定是宋庭芬告诉你的。宋庭芬给你看日记，有两个目的，一是要让我断了‘孙女’的念头，二是暗示我那藏宝曾经有过，但现在肯定不在了。六十年多年的沧海桑田，上哪儿找去？就这意思。”
“等等，我这就不明白了。日记上记得很清楚啊，宋庭芬要不给你看日记，你连到底有没有财宝都确定不了。”
赵凉月冷笑：“小杨啊，你就是摆脱不了幼儿园习气。你当宋庭芬没有私心的啊，你傻吧你。我早把她分析透了。”
“你继续往下说。”杨锦水知道，对于想财宝想得走火入魔的赵凉月，他说什么都没用。
赵凉月直摆手：“我继续什么呀继续，你来看。”赵凉月说着拿出一份不知从哪儿搞来的贯山镇地图，在上面指点一番，杨锦水终于明白了。
原来这所谓的两贯山，是一大片山，峰连峰沟连沟，地形极为复杂（否则当年日本兵也不会在山里迷路），光凭谢老太日记上那点记载，根本就没法断定财宝具体埋在哪条沟里。因此，宋庭芬才会把日记给他们。
赵凉月接着分析说：“谢老太很相信宋庭芬，她之所以让宋庭芬来照顾她，就是要用一个干女儿来代替段嘉宏那个不成器的干儿子。因此，宋庭芬必定知道财宝的所有秘密。你跟宋庭芬沟通一下，看能不能把那个最关键的秘密问出来。”
杨锦水说：“你这思维莫名其妙。你就不想想，宋庭芬要是知道，她肯定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怎么会轮到你呢？”
赵凉月笑道：“不懂了吧，本来懒得指点你，可一想你要是闹不明白，你也不会尽心尽力帮我。那就辛苦我自己一下，我跟你好好说说吧。”
赵凉月的“两贯山探宝可行性论证”大体如下：
首先是那财宝的“规模”。要知道，谢家大院的鼎盛时期，拥有良田五千多亩，纱厂两处，机器厂一处，当铺三间，家藏金银珠宝无数。抗战爆发后，谢家把这些全换成了黄金白银玉器古董。就算两贯山埋着其中的一半，那也是个相当惊人的数目。
当然，两贯山地区经过半个多世纪的沧桑，早已经面目全非。谢老太笔下的山岭沟坡，多数都被农民承包，有栽种果树的，有开成茶园的，有的地方修路，有的地方建厂。在这种情况下，不是财宝所有者的宋庭芬去那里探宝挖宝的难度，等同于让她去打捞“泰坦尼克号”。
宋庭芬不能干或者不敢干的事情，赵凉月敢干。她规划了上中下三策：上策是，在搞清楚财宝具体埋藏方位的前提下，筹一笔资金（贷款也行，元成要是不好贷，让她爸在太原贷），从地方政府或者当地老百姓那里把周围的地全都租下，以搞什么开发的名义驻扎下来。只要找到了财宝，马上撤退，前期的投入就算全都打了水漂都合算。
中策是跟宋庭芬联手，具体方案同上，收益五五分成。
下策是去那儿找个地方住下，慢慢探访，一点一点勘察，也有可能“瞎猫碰上死耗子”。
听完赵凉月的计划，杨锦水尽管在心里一个劲哀叹财宝改造人的魔力，可同时也启发了他。于是他马上表态：“月亮你实在是太了不起了。我认识你，爱上你，我简直就是三生有幸。你放心，我豁出去了，就是被夺走贞操，我也要拿下宋庭芬。咱们就按照上策行事！”
“你个坏蛋杨锦水！”赵凉月照例又是严刑伺候，打得杨锦水哭爹喊妈。闹腾完了赵凉月才开始重新审视杨锦水：“哎，你没蒙我吧？你真觉得我这计划可行？我就是不放心你，你可千万要自己把持住啊。”
杨锦水认真地说：“宋庭芬那里好办。不过咱得帮她一个忙，让她领情了，咱的计划就可行了。”
“帮她什么忙？”
“帮她闹明白那个齐东风！”
杨锦水先说了齐东风可能对宋庭芬人身安全的威胁，又说了对老楚的怀疑，然后问赵凉月：“你不是去过扶沟林场吗，你有没有什么新思路？”
赵凉月想了想说：“文州的老陈医生说过，他的学生李炎原来就在那个林场。他给我留的电话号码是咱省的区号，我试试看能不能联系上他。”
赵凉月辗转打了好几个电话，才查到李炎原来是尚南盐场卫生所的大夫，早就退休了，就住在总场宿舍。不过他患过中风，行动只能依靠轮椅。赵凉月又打电话联系了李炎的老伴，跟她说好最近要去拜访李老一下。
尚南盐场在元成东南一百五十公里处。赵凉月跟杨锦水说：“你想法弄张老楚的照片，后天咱就开车去一趟，把这事办成以后，宋庭芬应该大大地领咱一个人情吧，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啊。”
2
孙生秋从外面买了豆浆油条，走回他的值班室的时候猛地一愣，只见吴小雨正等在那里，翻看着桌子上的一本《文物知识》。
孙生秋直骂自己糊涂，走之前应该把那杂志收起来。因为那本杂志上有一篇介绍“元青花”的文章，而沈晚花分得的古董中，就有一个青花瓷盘。不过吴小雨似乎是在瞎翻，可能没注意到这一点。于是孙生秋就邀请吴小雨共进早餐。
吴小雨扔下书，拿过一根油条吃起来，跟孙生秋说起了她昨天刚刚获取的情报。
这情报来自于杨锦水和赵凉月说的话。吴小雨说她是偶然听到的，听得不真切，也没听懂。但是他俩说到了古董和金银珠宝。开始说要跟宋庭芬商量什么，后来又说找李燕问问也行等等。到后来因为赵凉月在打电话，好像是打长途，声音比较大，她才听清楚一些，不过似乎跟财宝什么的没关系。
孙生秋忙说：“不一定不一定，她打电话说的什么，你赶紧告诉我。”
吴小雨说：“赵凉月给烟厂打电话，问那个李燕具体在哪儿住，那边就说，赵凉月就复述，说是尚南烟厂宿舍6排2号什么的，然后杨锦水说，他要能把齐东风认出来，那就一切OK……”
啪的一声，孙生秋手里的豆浆碗掉在了地上，把吴小雨吓一跳。孙生秋赶紧解释说：“不好不好，大事不好。我跟你讲，我听说过李炎这个人，哦，是李炎不是李燕，他是个古董专家，那齐东风也是，他们找李炎找齐东风，肯定是打听谢家古董的事。没准他们怀疑咱俩了。”
吴小雨有点闹不明白：“他们又没见到咱那些古董，找专家有什么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