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见死不救
就在这些忙忙乱乱的日子里,房价突然间猛涨,尤其是江北,因为修地铁的政策发布,价格日新月异地往上直窜,人真是奇怪,越是涨,越是跟风,想想年初,我说要买房,人人都劝我别买,万一跌下去怎么办,而如今,在单位里,谁见了我,都说:“现在你们发啦,你老公真是英明果断,涨价之前买了房,……”
什么?这房可是我孤军奋战才拿下的,完全和我老公的英明果断扯不上丁点关系,原来,老公跟同事说,这买房是他的主意,是他指挥我去买房的,切,当时我心里那个气呀,“放他的狗屁!”我暗暗骂道。
公婆脸上也笑开了花,婆婆见着我就说:“你看,听我的没错吧,刚买下,房价就涨了,你们可要感谢我们啊!”
我嘴上自然还是奉送上一堆美言,心里叹道:“这房子能买下来,不是我破釜沉舟能做得到吗,现在敢情全成他们的功劳,和我无关啊!”
看着他们的笑脸,我莫名又想起我那两万块了,婆婆总说要给我,怎么就是没动静呢,问过老公很多次,他总说,婆婆说了,钱要等等,等?倒底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啊?
这个休息天,照例我在婆婆家带孩子,闲谈之间,婆婆忽然问我:“听说,你们江北的房子已经租出去了,租了多少钱啊?”
我心想坏了,是不是婆婆要我拿租金还她代垫的装修款啊,可那钱太少,根本还不够我还那些卡债的最低还款额,而且早就存进卡里了,正在我寻思之间。
婆婆又拿出张纸给我看,我心想,那是什么东西呀?
纸的抬头写着“借条”,内容:“今为买房,向妈妈借一万块以急用。”落款写的是老公的名字,看得我完全呆住了。
婆婆说:“为了你们能买成这套房子,我东拼西凑,把两万块还了你们,另外又借给你们一万块,还有装修代垫的钱一万多块,你们如果困难,现在可以不还,但将来还是要还我的,不然,要是让你弟弟那边知道,我们可难做啊?”
什么?两万块已经还我们了,可是,我怎么不知道啊,我愣愣地望着婆婆,结巴地说:“妈,你刚才说什么,那两万已经还了?你还给谁了?”
“在你们买房的时候,我就还了呀,怎么他没和你说啊?”婆婆很是吃惊,我明白了,原来婆婆早把钱给我老公了,而老公没有和我说实话,他一直在瞒着我。
“没有,你儿子一直说,您暂时不能还我们,还有,这一万块借款,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愤怒地站起来,嗓门也提高了两度:“妈,你怎么还钱,不还到我手上,而且这么长时间,也不和我说一声呀!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儿子是个大手大脚的人。”
我气老公欺骗我,气婆婆为什么宁可相信儿子,也不相信媳妇,从我手上借走的钱,不是应该还到我手上吗?你还到你儿子手上,也行,那你也该告诉媳妇啊,这么简单的做人道理,婆婆怎么会不懂,唉,我也不好埋怨她,她是长辈,我还能说她点什么呢。
婆婆听我这么说,还真的着急了,吃惊地问:“怎么,他没把钱交给你吗?”
我心想,您倒底想不想让他给我钱啊,如果您真的想,就应该告诉我呀?现在您说这话,太迟了。现在我心里的问号越来越大,老公要这么大笔钱是仅为了考评职称用吗,那可是三万块啊,快赶上竟选花莲市长拉选票了。
婆婆再没心思聊闲话,马上抓起电话打给她儿子,电话接通,婆婆一开口就是问那两万块,责怪他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还说“反正我已经把钱给你们了,你们别指望再来问我要钱,还有,那一万块借款,你们得还我。”
我心里别提有多气了,你还钱的时候,你和儿子母子情深,当我是空气,这回要我们还钱了,就你们、你们的说,提起夫借妻还的道理来。
婆婆和我老公没说几句话,电话就挂了,婆婆说,我老公在开车,回头再和我解释,解释?我还需要他做什么解释?解释他欺骗我的原因,这样的解释,换谁能听得下去?
直到休息日结束,老公连个脸也没敢在婆婆家冒一下,电话也一直占线。我独自回到娘家,越想越气,心想老公,你躲得了初一,还逃得了十五,等你回来,看我怎么修理你。
又过了一天,老公终于低着头出现在我眼前,说话柔柔地,这是他犯错后的一惯态度:“亲爱的,不是我成心想欺骗你,其实我也想说实话,只是你把钱看得那么紧,我怕你不同意,我想换岗,四处托人想办法……”
“换岗?”我愣了愣,其实我一直知道,老公不满意他目前的这个岗位,他常象个愤青似地在我面前抱怨,这个没有前途的岗位,如何如何白白耗尽了他的锦瑟年华。
“我知道你是个安于现状的人,怕你不同意我换岗,但是,老婆,我真的不想这样混下去,儿子一天天长大,等他懂事的时候,一定会笑话他那没用的老爸。”老公长长的叹口气,头垂得更低了,一副颓废的样子。
虽说打我和他谈恋爱那会,就没指望他有朝一日成为金龟婿,可是这世上哪个女人不希望她的丈夫,是个事业成功的男士呢。
我按捺住怒火,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那三万块,现在还剩下多少?”
老公闭了嘴,再不说话。我明白了,是一点也没剩下啊。
为了他理想的事业,三万块算什么呢,只是我气他不该骗我,其实,凡是涉及他的事业,花费钱来,我向来并不小气,老公又何必出此下招呢。
我没要老公做过多的解释,就原谅了他。
也许,这就是上天对我欺骗婆婆,而让我受到的最好惩罚。回头想来,我和婆婆因为太深的隔阂,除了见面不得不说话,也只是有关小俊的,从来我都不和她电话联系的,缺乏沟通,这就是老公能钻到空子的原因。
可是,事情并没有就此完结,远比我想象的更让我心寒。
半个月后,我接到一个电话,是一家银行打来的,那是个彬彬有礼的男人,好脾气地告诉我,我的老公在他们家银行办过一张信用卡,现在已经一个多月没还上最低还款额了,我就问他,我老公欠了你们银行多少钱,那男人没有直接告诉我金额,只说透支额度已经用满了,现在还倒欠利息,我着实吃了一惊,那男人仍旧好脾气地拜托我,转告我老公,因为他的手机总是不接电话,如果他不还的话,银行就会诉诸法律。
之前,我知道老公手上确实有信用卡,看那男人的语气应该不是骗子,不过,这儿确实有个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我的老公,没想到,他还在继续欺骗着我。
我不可能有那个银行职员的好脾气,再也按捺不住我的愤怒,立即打电话质问老公,老公倒是很坦然,马上就承认了,这张卡他确实刷爆了,连利息在内,现在欠银行二万多,刷爆的原因一点都不新鲜,还是那个原因,我烦透了他所谓的事业。
这边我省吃俭用,连中饭都舍不得吃,那边他一个月不到,就把五万多块给花得精光,还美其名曰,为了他的事业,我不想再听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够了,呵呵,”我冷笑着:“难道那些钱,就没有花在你自己身上吗?就没有用在吃喝玩乐穿上吗?我发现这阵子你的衣服、皮包、化妆品可是添了不少,你从来不在家吃饭,一天到晚都在外面吃,你自己不是还说过,你喜欢麦当劳的早饭,呵呵,我早应该看出来了,现在的你,整就一个花花公子。”
老公在那边嗯嗯啊啊地想怎么解释,而我已挂断了电话。
这就是我不顾所有人的反对,自己非要嫁的男人,我欲哭无泪,不是没有泪,而是不能让泪水掉下来,谁让我当初死心塌地的看中他。我抬起头望向天花板,嘴里只有长长的叹息,怨不得谁,只能怨自己。
晚上,老公回来,一进我们的房间,就抱住我,惭愧地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对,对不起你……”
我推开他,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我知道你委屈,”老公再次强行抱住我:“别这样,你这样,让我简直无地自容,恨不能跳楼算了。”
“你变了,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我打断了他的话:“你还记得吗,刚认识你那会,你陪我散步的时候,你让我猜,当时你身上穿的那件衣服,是花多少钱买的?”
“衣服?”老公抓抓头,呐闷地说:“哪件衣服?”
“你也许忘了,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我说:“那时,我猜了很多次,全都没猜对。”
“噢,是吗,真的不记得了,老婆。”老公费劲地回忆着。
“我猜了很多次,一次也没猜对,因为我根本没想到它是只花了三十块的地摊货,”我说:“即便是很普通简陋的衣服,穿在你身上也变得漂亮,而那时我买衣服,就算是夏天的T恤,价格也在五十元以上,更何况是件棉衣呢。”
“呵呵,原来你说的是那件啊?”老公终于想起来了。
“那时,你的样子很傻,记得有次我笑过你的穿着,西装里面穿毛衣,还打领带,被我笑成是城郊结合部的特色,”我叹了一口气,说:“那时,你连真维丝、左丹奴都不知道是什么牌子?”
“嗯,那时的我,很土。”老公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
“但是我喜欢,就喜欢那样的你。我知道,你让我猜衣服价格,其实是换种方式,让我明白你不富有;你第一次和我约会时,就告诉我,你以前有过一个女友,还问我会不会在乎,你不是第一次;你说你没房子没学历没存款,家里还有个弟弟,如果结婚家里出不起太多钱。听到这些,我并不失望,反而更加喜欢你,因为那样的你很真实。其实,我不怕穷,你能穿三十块的棉衣,表示你很节俭,你能做到,我也可以做到和你一样节俭,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勤俭地过日子,生活一样会很幸福,”我看了看他的表情,勉强笑了一下说:“看得出来,你并不满意以前的自己。”
“怪我,可能是我把你给惯坏了,你陪我逛街,我想给你买衣服,你看到标牌上的价格直说贵,还抓着我的走就要走,其实那件衣服只要二百多块,我真的没觉着贵。但是现在,从你嘴里说出来的牌子,我听都没听过。上次我过生日,你送我FION的包,一千多块,当时我惊得都跳起来了,你还说,这不算什么好牌子,你的朋友送老婆LV的包将近万块,还是打过折的,”我又叹了口气,说:“你送我的那个包真的很重,不光是包本身重,背得的人心情也沉重,虽说我们现在收入还可以,但是那都是假的,我们身上背着三座大山,生的又是儿子,如果不省,将来的日子就会越来越难过。”
“现在的你很会穿衣服,打扮地很时尚,但是,我一点不喜欢这样的你。现在我们有房有车,可我没觉着比以前快乐,”我的心里涌过一阵酸楚:“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么虚荣的一个人。”
老公的头垂得更低了,我语重心长地说:“你欠的卡债,我会和你一起省吃俭用地来还,希望你这次能醒悟,痛改前非,不再大手大脚。”
五万块就这样没了,我本来以为会破口大骂老公一顿,不但老公,就连我自己都没想到,面对着他,却说出另外的一番话。
是,接下来,我的手机、我娘家的固定电话,又陆续接到银行的催还电话,原来,老公欠钱的不止一家银行,还有其他的两家,也许还会有更多,只是它们还没打来电话。
我伤心至极,老公手上竟然不止有一张信用卡,其实,信用卡办得多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张张都透得满满的。
那可不是我想还就能还得清的,要知道,我也因为买房成了卡奴,每个月勉强支撑两套房子的贷款和一辆车贷,另外还要把我透支卡的每月最低还款额还掉,已经达到了我们这个小家支付的极限,连中饭我都给省了,就这样,我还答应了帮老公还他的那张卡债。
但是,现在,我真的是无能为力了,除非我卖掉房子,否则别想还清这样的一屁股烂账,老公这几张卡,光是每月的最低还款额,对我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我再也不能原谅他,而且我也不会卖房子去还他的狗屁烂账,该是到他受到惩罚的时候了。
“老婆,这次你要救我啊,如果你不帮我还上,银行把我给告了,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老公担忧地对我说。
“你担心了吗,我想,你还没真正认识到会是怎样的结果吧?”我冷冷地说。
“我走在路上会不会被追债的砍啊?”老公胡疑着问。
“可能吧,”我不屑地嗤笑一声说:“有一点可以肯定,你如果还不上,就是犯了信用卡诈骗罪,你等着坐牢吧。”
“什么?这还是犯罪?”老公半信半疑的问。
“是的,你等着坐牢吧!”我还是冷冷地说。
“呵呵,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你怎么舍得我去坐牢呢?”老公竟然笑起来。
那笑声我听来特别地刺耳,令我从外到里起着鸡皮疙瘩,我丢下一句:“我不会帮你还的,你自已想办法。”然后就不再理会他。
老公又开始他一惯的死缠烂打,每回他只要犯错,就会使用他这一惯的手法,而且屡试不爽,但这次他错了,我的心肠从未有的冷硬,我实在受够他了。我依旧还是那句冰冷的话:“我没钱帮你还,你自己想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