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难求,爱一个人本就很难,更何况要对方也爱自己。
感情是互相的没错,所以湄之看着如今的杨广,虽觉得那里面的情谊真真假假,但总是有些真实的,可一旦自己不回应,总有一天也会彻底消失。
时间是感情的破坏份子,也是感情的见证者,真情假意,它最明白。
可如今不管真情假意,湄之都不想再参合在杨广的身旁,爱了一场已经累了,没有精力再去爱另外一场,而且还是同一个人。
所以湄之的这个什么都不要说的可谓真实真情。
萧绿漪抬起刚刚叩下的头,视线却被淹没在昏暗的阴影下,此时整个佛堂只剩佛旁的两只明灭难定的火烛上,如此的光景,更是让彼此都看不清神色。
“很多的东西,不是你不想要,就不会拥有的。”
几分幽怨的轻叹,萧绿漪渐渐的沉下了心,仿佛在说一件无奈的事,或者其实是一件莫可名状的状态。
毕竟东西和人不一样,东西你不想要可以扔,人你哪怕不想要,那也只是你单独的想法,不被你要的人还是可以黏可以腻可以缠。
种种事,种种人,都不是必定的。
湄之听着,她甚至不用看萧绿漪就大概明白她此刻该是怎么样的神情,或者是她所以为的神情。
可萧绿漪说的那些东西,湄之却是赞同的,可即便赞同,她也必定不会让这样的黏腻,纠缠围绕在她身周。
要断就断的干净,半丝不留,这是湄之做任何事的终止,自然也包括感情。
“你不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反正明日出去,各有各的路,你自然依旧是未来的晋王妃,不用多想。”
湄之有些烦,在那昏黑的灯火中,更是有些憋闷,再听萧绿漪说这些有的没的,她就彻底失了兴致。
反观萧绿漪越发的沉静,湄之看着觉得萧绿漪和眼前的菩萨有些像,不同的是一个会说话,一个不会说话。
就在这幽沉的氛围中,萧绿漪稍酝酿了一下,才岔开了上面说的话,索然道:“那一****看见你偷偷的朝宫里的边缘地区走,就觉得稀奇,所以才会跟着去。”
萧绿漪起了身,背着湄之走向那烛火旁,然后将一旁没罩好的罩子盖上,让那扑朔迷离的火光定了定才接着说着那话。
“那一天我不明白你要干什么,可现在想想,小公主一定是你绑的,如果猜的不错你是为了之前小公主对你不善的事。”
这一句话,温温和和的,没有半点的火气,只是陈述着事实,简单明快,直接胆大,此时的萧绿漪和淑房殿的萧绿漪又好像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可是,这一句话到这里,就轮到湄之不乐意了,岂止是不乐意,简直是觉得想掐死这个女人的冲动。
可尽管如此被拆穿,湄之仍旧笑脸相迎,她一度盯死了萧绿漪的背影,直到觉得那火光映着那影子,让人很是刺眼,才罢了。
“那又如何?且不说你有没有证据,只说你自己从前至后的状态,话是你说的,地方是你要找的,哪一点我逼迫过你?”
索性萧绿漪并没有持续那样的姿态,她罩好了烛火,转过了身,恰好却于湄之度低了个正眼。
“是不如何,反正明日是晋王殿下问话,说这下就没有意义了。”
湄之听到萧绿漪的话,一惊,皱起了眉,同时也站起了身,她不习惯他人居高临下的看自己。
虽然这个古代,这个皇宫多的是人居高临下的看,也多的是人习惯别人仰视,可湄之不喜欢,应该说只要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的人恐怕都不喜欢。
“你是认为晋王会护着我吗?”
萧绿漪欣然点头,直言不讳道:“当然。”
当然会帮,在萧绿漪心里,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以前的杨广表面对湄之很好,可总有些隔阂,而如今的杨广包面对湄之不怎样,可那看湄之的眼神萧绿漪怎么会感受不到。
女人都是敏感的,而这样的第六感又不得不信,因为通常都很准。
可萧绿漪这样的两个字,却把湄之难住了,湄之不是不明白这点,可又很不以为然。
毕竟那日在冰上的梅花林里,她让杨广以为陈宣华是zero,而zero已经死在了冰霜之下,按道理来说杨广就算有些怀疑也只会放心里。
会慢慢琢磨,慢慢试探,以至于这样当中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事,不是杨广移情别恋了湄之,那就是试探其他什么,要不然怎么都不可能的。
只是湄之如此的肯定,却被萧绿漪两个字打断,她突然想想觉得,也许有那么一点可能罢。
可哪怕就算有可能,湄之又怎么可能在萧绿漪面前承认。
“那你放心,以晋王殿下明察秋毫的样子,必定是能做到公平的,就算晋王不公,秦王杨俊殿下也会要求公平的。”
此话犹自出口,湄之仿若未觉的,搬开了蒲团往一旁一挪,然后坐了下来。
这边萧绿漪却是看着湄之的动作,半晌没有吭声,听到湄之的话,神色一变,许久许久后才道:“我说不过你。”
湄之眉头一挑,笑了出声,那声在空中回荡,颇有些阴森的意味。
“你是说不过我,但你总是在说之前就知道,却还是来和我说,简直犯傻。”
说罢那些,湄之缩了缩身子,感觉这个佛堂不是一般的阴冷,等她再望萧绿漪那一看,萧绿漪却直挺挺的站那不动。
好似完全感觉不到冷,还是萧绿漪本身很冷,只不过没表现出来罢了。
湄之迷迷糊糊的想着,她有些累了,这样一日下来,又是这样白日热,夜晚冷的状态,她有些后继无力的乏。
她想着再过不久,那蜡烛该熄了,那她不是要呆在黑暗中,想着这点,她连忙开始急需睡意。
只是她可以如此,萧绿漪却有些为难:“皇后是让我们跪的,你这样睡,明日怎么办?”
“明日的事明日再说,你要跪你跪。”
湄之说话完,又再次陷入了迷蒙,而夜色正悄然入境,烛火在某一个时刻,一瞬灭去。
就在重重黑夜之下,整个佛堂却隐约有第三个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