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当湄之搬了救兵自己也脱身而走时已经是夜色深沉,但是尽管如此,也阻挡不了湄之急切的脚步。
手上的盒子仿佛有千斤重,没有人会明白,湄之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压制住心底的愧疚,辜负陈宣华的信任,对她来说比杀了她还难受。
这本不是她该做的事,但是她做了,做了后又几乎被心底的愧疚所淹没,正因为心里压力太大,她满面不正常的潮红。
匆匆的,她终于走到了据点,这一次却不是在绸缎庄,而是另外一个更为隐秘的藏身之所。正当她准备扣门而入时,却看到了一只手。
那只手很苍白,毫无血色的苍白,不,也许说是惨白更为准确。虽然惨白,但不得不说这只手很修长很完美,与杨广的手不同,这手的肌肤甚至比自己脸上的皮肤还要好,而这样一只手却挡在了她面前。
下意识的湄之紧了紧手中的盒子,下意识的她转头看了看,然后张大了嘴,不知该说什么。
凤尧很满意湄之的状态,很享受这样的眼神,所以挂出了世上最迷人的笑,虽然他那苍白的脸和月光看起来一样,美丽又清冷,“我请你看场戏。”
湄之傻乎乎的笑了笑,也许是对方身上并没有敌意,让湄之没有想过要防备。但凤尧身上传来的气息却让她目光变得朦胧,因为这样的气息很熟悉。
虽然疑惑,湄之却没再去想这个人是谁,而是思索那所谓的戏,“什么戏?”
“有趣的戏。”
话音刚落,凤尧就已经动了,随即两人隐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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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色正浓,屋顶残雪犹在,院中寒梅怒放,而院中的人独自神伤。
那人自然是杨广,原本应该昏迷不醒的杨广,他的确是杨广,虽然躯壳里换了一抹千年之后的灵魂,但他今后只能是杨广。
轻轻一叹,杨广继续看着那梅发呆,偶尔又看着手上的丝帕发呆,那眼神中太多太多的迷茫,太多太多复杂的思绪。
这已经是他醒来后的第二天,醒来时众人都很讶异,却没人敢跟他说什么,而他也不敢问,问多了怕泄底,所以一步一步他走的小心翼翼。
他知道的不多,真的不多,所以这让他很没安全感。比如他既然是大隋的皇子为什么会身在陈国,为什么生病也没有人说回朝,这本就是不正常的。
其中肯定有什么计划,而这计划杨广至今没猜透,事实上他对大隋这一段历史并不熟。
用什么办法知道呢?如果不知道,恐怕会有危险。
杨广正想着,忽然被身后的声音惊醒,那个人是萧诸,杨广随即恢复了淡淡的神情。
“殿下,尉迟姑娘那边出问题了,我们今晚必须撤走。”萧诸行了礼,看了眼梅花前的杨广,又垂首,依旧那副样子,毫无所绝的说着事情。
“哦,尉迟.”沉吟了会,杨广的脸没入阴影处,看不清有什么神情,可声音却很低很沉。安静了有半晌,他也沉思了半晌,忽然的他用一种仿佛极为随意的口气问道:“你说说我们的全盘计划,我再理理。”
萧诸听闻那话,忽然的皱了皱眉,却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缓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