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伙了么？提前一个月递交申请的话，才有可能。而且，驳回上诉了，游戏继续。”
杨广没有松开手，更不是没察觉到湄之可以的语调，只是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松开。
当年松开，也许无可奈何，也许有错，但是如今，什么样的原因都再也不成立。
湄之歪了歪头，看了杨广很久，才浮现一个懒意洋洋的神态。
“为什么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呢？”
她将视线转移到不远的桌上，那里有一封信，就那么赤条条的摆在那，让人想不看见都是不行的。
杨广微微皱眉道：“我不知你是不是开玩笑，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不会放手。”
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在作祟，湄之又看向了杨广，神色夹杂了些连杨广都看不清的东西。
“我今天是来告辞的。”
一句话让杨广的手更紧了一分，看着湄之的目光在一寸一寸的变幻着，没有一种单独的情绪停留，没有一丝单纯的气息外露。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还是你就真的这么在乎这些事情么？有我，不够么？
湄之正色看他，杨广的力度让她有些恍然，却只是淡淡的看着杨广，定定的看着他，似乎瞧的有些入神，又有些漠然。
“以前我也有你，觉得够了，现在却觉得，宁愿没有。最悲哀的事情就是，爱等于没爱，有等于无，你现在问我，够不够？那我问你，有我不够么？”
两人都很清楚，湄之的这一问问的不仅是古代的湄之和杨广，更多的是现代的那个zero和零。
所以一时间杨广有些无措，有些无能为力这样的问题。
在一阵长长的沉默后，杨广忽然道：“有你足够了，在这个时空还能遇到你，这么和你在一起，足够了。”一声长叹，又道：“可是杨广不行，我没办法，历史更无法改变，你明白么？”
零已成为过去，杨广没有办法，好似哪一条路都是堵死的，没有任何间隙可以插足。
经过五年前的那一幕，杨广非常明白，非常惧怕历史，历史的厚度，非是他们能轻易指手画脚的。
而历史的杨广，一代皇帝，怎么能还给湄之一份唯一的爱情。
湄之此时却哧的笑一声，转开了目光，眼神投向那光影重重的烛火上，似乎是盯久了，有些涩然。
“明白，那你做你的杨广，我做我的草民。”湄之的指尖缓缓回握，直到紧到不能再紧，话落地有声，“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怎么就不明白。”杨广一时怒气上涌，抱紧了湄之的手臂，有微微的颤抖，“如果是以前，也许我还可以放掉你，可是现在，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是不是真的要我伤了，死了，你才肯留在我身边，为什么明明相爱，却要面对如此局面。”
“明白？”当这两字，看似轻却落在心上的时候，湄之的笑有飘然欲去的神彩，淡定的吐出四个字，“但不接受。”
明白，但是不接受，这就是湄之给这份东西下的结论。
似乎是感受到自杨广身上传来的颤抖，不等杨广回答，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我想平凡的过一生，安安静静，活在阳光下。”
杨广冲口而出：“我给你！”
湄之一愣，反问：“你可以吗？”
杨广几乎是扣住了湄之的双肩，望着她，话音深深飘荡，“我可以的，也许以前不行，但是现在可以。你知道的，所有的东西你我都清楚。起码这一次，在有生之年里，我不会再辜负你。”
蓦然听到辜负两字，湄之蔑在连傻瓜，笑在心上，挥了挥手，终挥手断开杨广的触碰。
恍惚间笑意蝉联不断，她一直看着杨广，仿佛怎么样都停不下那样的笑。
“你爱我吗？”
杨广斩钉截铁道：“是，我爱你。”
有人就说过，世间字俗的三个字是我爱你，最浪漫的三个字也是我爱你，可这三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要持久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在这三个字生生的落在空中时，整个空间都安静下来，甚至下意识的两人都停住了呼吸，一口气憋在那里。
这样的沉默就如即将爆发的子弹，突然间静如死水，直到许久许久后，湄之的笑更淡了几分。
“爱这个字，你是不是说的太简单，你以为我信吗？”
杨广道：“你必须相信。”
听到这么霸道坚决的话，湄之深深的吸了口气，眸光渐渐有些润意，笑却含着悲伤，话很平静的说了出来。
那仿佛是她许久许久都不愿意承认的话，却又是事实。
往往是事实，才又那么的伤人，那么的让人恨不得永远永远不要知道。
“你爱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在你心里，自己第一，仇恨第二，阳光第三，甚至只要任何人能达到你的要求，你都会毫不考虑的将我往后拉，这就是你的爱。”
杨广有些颤抖的嚷道：“没有！这一次不同，这一次真的不同。”深深的吸了口气，续道：“zero，信我这一次，好么？”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你的信用度已经用完了。”
毫不客气的说下那句话，湄之紧紧的掐着手心，似乎提醒着什么。
“你无话可说了是么？所以只能重复这几句。
因为你就是自私，如果不是自私，怎么会想强留我在身边，让我看着你左拥右抱。
如果你不自私，怎么会不顾我的感受，让我明白，让我理解，明白你的苦衷，理解你心安理得的坐拥红颜。
你明知道我如果忍受得下，那就不是我，明知道如果真的忍的下，当年就不会给你一枪，你却执意如此。”
这话已经说的相当的厉害，映得湄之的笑都带着些狠劲，的确是狠的，如果不狠怎么能戳碎杨广辛苦建立的表面，如果不狠，杨广怎么觉得那么的心痛。
那痛痛到了实处，搅的他不敢乱动，他怕一乱动，那痛就会更加的痛。
“对，你说的都对，我就是自私，我从来学会的只有自私！那就让我自私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