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的树影,黑沉沉的夜,白茫茫的雪,还有略显孤寂的人。
湄之一直站在那,没有再动,很奇异的没有再动,她本该快速躲起来,然后溜出去的,可是那一刻她居然动作不了。
她一直在想,她似乎已经忘记了什么,可是忘记了什么呢?
她甩了甩有些昏沉的头,明明没有喝酒,却有些发晕,她想是不是身后传来的那句话作祟,这样的情况,她有些想逃。
所以她不在停留,忽然加快了脚步。
她不管不顾的向前奔走着,不管身后也跟上的脚步,不管骤然起的风,骤然下起的雪。
那风一吹,似乎带来了某些叹息,那雪一落,让人脑中心中分明清醒不少,又迷醉不少。
“iloveyou.”杨广恍然的跟着,嘶哑的声音执拗的再度说出那三个字,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的,让人看不清。
一时天地无声,湄之只听得见心跳声,还有慢慢走近的脚步声。
可湄之已来不及去思量那个逐渐靠近的人,她再次呆在了那里,脸色苍白,身体僵直。
“一起赏雪,可好?”
不知过了多久,当杨广总算走到湄之身后时,却骤然出来了这么一句话,因为他已经清醒了一半,但他还是莫名的期待,期待这个能让他有zero幻觉的人。
湄之试图用指掐进掌心,让痛透穿全身,让那感觉拼命的压下惊骇。
她几乎倒抽一口凉气,只觉得头痛如烈,蓦然倒退了一步,险些没摔倒,指尖抚上额,抚上眼,掩去了一闪而过的阴沉。
杨广没料到湄之的这样一退,下意识想闪开,却还是晚了一步,由着湄之碰到了自己的胸膛。
他本来想出声问些什么,却在看到她的状态时,一把将她抱起,“放心,我不会怎么样你的。”
在湄之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她就已经到了杨广怀里,可是她并没有推开,只是微微歪了歪头,看着杨广的侧面,几分探究。
而喉咙中的一阵瘙痒涌上,惹的她紧抓了杨广的手臂,咳出声来。
杨广看着湄之,脚步并没动,只是在看到湄之的动作时,目光突然一亮,“好受点没?”
如今两个人的样子,湄之不好推开,索性就这么靠着,带着那断断续续的咳声,看了眼他。
“我没事,一会就好。”她突然的又笑了笑,“二殿下还会怜香惜玉。”
此时此刻,梦已清醒,杨广看着湄之的样子,缓缓的走动起来,只是那脚步那样慢,慢的仿佛想要走上一个世纪。
“那也要这玉值得。”杨广移开了目光,看着前面的路,声低沉悠远,“大抵是你很像我昔年认识的一位故友罢。”
“二殿下的昔年,难不成是青梅竹马么?” 清了清嗓子,湄之强迫压下了喉咙间的瘙痒不适感,人却懒懒的靠着杨广,索性半分力气也不用。
“我心里,离不了她。”杨广看着湄之,格外认真的样子,随即是长长的叹息,“子期之后,再无瑶琴。”
“可是湄之却觉得,死了要比不死好。”不置可否那离不了三个字,湄之侧目与杨广对视了一会,又缓缓转过头去,看着飘洒而下的雪,伸出了手去接下,冰凉入心。
不知想起了什么,湄之的眼神变得幽远,话说的很慢很慢,“有时候,伙伴才是最不可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