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胧明,军营内外,一片的寂静。
湄之安静的缩在榻上,一边烤着火,一边手拿了细枝拨弄着那些火苗,由着那吱吱呀呀的声音从火炉里溢出,映红了她的脸颊,却是永恒的娴静一片。
只是忽然的,她想起了一件可以解决如今状态的事,骤然起身,匆忙朝外走去。
忽闪忽现的身影,她以极快的步伐闪入了一间并不简陋的营帐,并且看见了如出一辙的一张脸。
“别来无恙,陈宣华。”
是的,此刻囚在此处的正是陈国公主陈宣华,只因这一仗已到末尾,所以整个陈国上至皇帝,下至百官都已是大隋的禁脔。
而此时此刻的陈宣华早已没了那份高高在上的傲气,就仿若当初的湄之一样,反观湄之,自信明艳的笑,越发如当初的陈宣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别来无恙。”
陈宣华微微一笑,她除了脸色比较苍白外,好似并没受到其他的侮辱,只是目光中的精气神已经在涣散。
“你想逃出去吗?”
这是湄之问的第一个问题,毫无遮掩,简单犀利,也是最重要的问题。
“不想。”陈宣华觉得那问题很讽刺,就算她真的想出去,也绝对不会依靠眼前这个女人。
到了如今地步,在陈宣华和尉迟湄之中的那一层纸再也维持不下去,仿佛本来就有裂缝的东西,猛的一震,不仅裂了,而且碎了。
“你不想逃,难道也不理会你的亲娘了?”
对于陈宣华,湄之拼命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却是除了欺骗,陷害,背叛,在没有一丝半点温暖。
“那似乎也是你娘,如果连你都不理会,本公主还操心什么。”
就在那充满震撼的一字一句落地时,湄之一把巴掌甩了过去,“闭嘴,我娘在长安,不是在你这个酒池肉林又恶心吧啦的陈国。”
这样一次惊心动魄的对话,仿若捅破的不只是那一张纸,还有封存的往事,以及湄之的愤恨。
如果只是以往的湄之,当然不会有这样出格的狠戾,也不会这样锱铢必较,但可惜的是,现在在这身体里的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zero.
从占了这幅身体的时候开始,从她记起自己是zero的时候开始,她就必须为这身体的旧主人负责,而那些曾经欺负过湄之的人,她势必不会放过。
那一巴掌是湄之宣誓着她开始报复的开始,却也是陈宣华惊愕的开始,陈宣华在湄之进来的时候就觉得奇怪,在这一巴掌后,更是惊愕,因为柔弱的湄之怎么可能打她。
“你,不是湄之。”
一句陈述句,是陈宣华对湄之怀疑的肯定,那样一句肯定的话,仿佛陈宣华有证据去证明似的,自然也不能怪陈宣华这样,因为她绝对不会相信湄之会有这样一面。
“不管是不是,你都没机会讨价还价,我给你一个晚上时间考虑,要么帮我一个忙,我也帮你这个忙,要么我会让你在前往大隋的路上好好享受人下人的滋味。”
毫无顾忌的,湄之完全没有想掩饰自己的行为,哪怕这行为是和以前有多么的不一样,为什么呢?
大概陈宣华在她的眼里,已是死人一个。
还记得那时她问凤尧他和陈宣华什么关系,凤尧就毫不迟疑的把他们整个计划告诉了她,湄之听完只觉得陈宣华不死,怎么对得起这身体以前的主人。
也许是护短的情绪作祟,所以湄之势必不会放过陈宣华,特别在对自己有利的情况下。
只是在她的心思都放在陈宣华身上时,竟忘记了一件事,她忘记了希望之戒上的蛊,忘记了希望之戒在杨广身边,也忘记了这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