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服美色,歌舞未休,好似一场被人精心雕琢过的戏台,各人寻着各人的业障。
而湄之的业障,毫无疑问的,非杨广莫属。
杨广此时的样子与其说是沉稳淡定,不如说是根本没将心思放在这一场戏里,所以显得颇有些格格不入的味道
湄之看着这样的杨广,神色未动,却不免有些不满,对杨广的不满,需知,这个时候他是杨广,这样的格格不入,在这样一个帝后在坐的场面下,多少会带来危机。
刚想到这里,湄之慌忙打住,深刻的开始反省自己,反省着为什么自己总是自然而然的替他想一些事,如果不是不能骂自己,湄之都要唾弃一声犯贱。
正在湄之唾弃完毕后,两人已经走到了杨广身侧,顺势打破了杨广又不知道飘到了哪里的心神。
“殿下神思恍惚,难不成是记挂着红颜知己?”
凤尧先出声,却是一出声就让湄之眉头略皱,忍不住再看了眼杨广,却只见杨广回神的速度到也不慢,他的目光在湄之身上停了一瞬,转向凤尧。
“本王到是多谢使者大人关心这区区小事了。”
一个恍惚间,刚才神思不在的杨广已经不见,眼前的又是那个贵不可言的二殿下,又是那个笑谈间,不落人下的杨广。
只因那话里,分明就是在说凤尧管的太宽,多管闲事。
听着这样的对话,湄之也忍不住抿了抿唇,索性没有笑出来,只是在看着凤尧倒酒时,呆了呆,垂了眼睫。
“客气客气,就不用谢了,只是今日这样好的日子,自当敬殿下一杯,还望殿下不要推却。”
凤尧的话含在笑里,伸手就拿过刚经过侍女手上的两只酒杯和一壶酒,他一面斟满着,一面说着让杨广退却不过的话,笑一路到底,未曾散去半分。
酒缓缓的斟了两杯,凤尧亲自操刀,动作水到渠成,哪怕是做起这样下人的事来,也是那么优雅。
他笑望了杨广,递过了一杯,以做示意,摆明不喝就是不给他凤尧面子,而不给他凤尧面子,会很严重。
凤尧那样的话都说出了口,这样的动作又摆在眼前,即使是杨广再怎么不喜欢凤尧,也免不了要应酬,推辞不过,杨广接过了那酒。
“哪里的话,使者敬酒,本王要推辞,岂非扫了使者颜面。”
话里机锋处处,话外平和亲切,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杨广举杯一笑,就将杯送至唇边。
只是,在酒水沾湿唇瓣的那一个瞬间,事情骤然有了变化,杨广皱眉的看着自己仍旧维持着喝酒姿态的手,而手里的酒杯不翼而飞。
待他转首望向湄之,看着湄之手上的酒杯,似有所悟,却又有很多不清白,只是无解虽多,杨广却没有任何话语动作。
湄之在抢过杨广手中杯子时压根就顾不上看杨广的神色,她只是举着那杯本是该杨广喝的酒,朝凤尧一笑。
“殿下风寒才好,不能饮酒,奴婢虽身份寒微,但使者大人刚也说奴婢福气绵长,想必也能斗胆替殿下挡下这一杯,使者刚才都这么关切殿下,想必必定是不会怪罪的。”
说罢,完全不理会他人的神色,以袖做掩,款款的将酒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