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离奇故事,说穿了也不过是痴男怨女,爱恨情仇。所以,委实算不得出奇。但若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就实在有些惊心动魄了。
钟先生所讲的故事,便是如此。其大体的内容是:
上世纪八十年代,一个刚刚双十年华的女学生,喜欢上自己的老师。这段禁忌的恋情一经曝光,立即遭到学校和女方家庭的极力反对。女方家庭态度尤为强硬,因为他们早已经为女儿挑选了合适的婆家,只等着女孩毕业后就结婚。但女生不甘心接受父母为她安排的命运,也因为上学接受了新思想,变得追求自由开放,竟一意孤行,与那位儒雅的男老师私奔了。
这种事情在当时,是巨大的丑闻。女方家庭,和女孩未婚夫家庭,都因此蒙羞。而且两家本是通家之谊,两家的长辈都是极为要好的朋友,所以才为儿女定的娃娃亲。现在女方家的姑娘出逃,女方的父亲就觉得特别对不起未来的亲家,于是羞惭气愤之下,竟一纸文书,断绝了与不孝女儿的亲情关系。以为赔罪。
过了两年后,女方私奔的女儿竟又回来了!贫穷憔悴,满面悲哀。原来她以身相许的丈夫患有先天的疾病,在这两年间,竟死去了。女孩与丈夫情深意笃,伤心之余,了无生趣。只求父母能看在一场亲情的份上,养育自己和爱人的女儿,便要追随丈夫同埋于地下。
女孩当晚就上吊死了。很决绝,很惨烈。
只是事情并没有她预想的那么顺利。年迈的父母,眼见养育多年,亲逾骨肉的小女儿竟死在眼前,登时就承受不住打击,倒下了。女孩的母亲因此丧命,女孩的父亲也因此重病缠身。最后,可怜的老人,竟将一腔悲愤、怨恨,统统投入到不孝女儿带来的私生女身上,几经考虑,竟将婴孩当街遗弃。
“最后,女孩的父亲,也就是你的姥爷,寿终正寝。多么大的怨恨,经过这许多年,也已经被冲淡许多。反而是曾被刻意遗忘的亲情,愈加浓厚。老人死之前,终于原谅了恨了一辈子的女儿,而且,格外想念你。他的儿子,也就是你的舅舅,曾经多方查找,但因为当时的你早已转手许多次,所以并未找到。老人是带着遗憾死去的。他在临死之前,唯一的愿望就是找到你,让你认祖归宗,并依靠家族的力量,照顾你平安喜乐一辈子。”
钟先生面色沉重,满眼悲伤。他举起白色的瓷杯,慢慢地啜了一口苦咖啡,仿佛要细品里面浓重如人生的苦涩滋味。
陈媛说:“你,确定?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钟先生回过神来,微微苦笑:“是的,很确定。真是天意如此,十几年的沧桑岁月后,茫茫的人海之中,竟又让我遇见你。媛媛,你长得像妈妈。性情上也十分相像。昨天我刚见到你,甚至以为是文娟重生。你又说你叫媛媛。以前,文娟就说过,要生了女儿,取名就为淑媛。不管是巧合,还是其他,总之你的神情容貌,及收养你的人为你取的名字,一切都令我激动惊诧。所以昨天我立刻派人调查你的资料,所幸,包括大概的年龄,地点,血型dna一一吻合,真是天可怜见!
钟先生难得的激动起来;陈媛的面容上却平静无波。
“请问,钟先生你究竟是谁?在这个故事里,扮演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