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这一身衣服,是新换的,但可以肯定不是今天新买的,而是上次和裴璟熙去商场的那次裴璟熙给他精心挑选的,就是这条领带还让她遭受了一番羞辱,她不会记错的。
如果没有和好,他不可能专程回家去换身衣服吧。
陆铭煜松开她,径自朝客厅走去,苏然在他身后问道:“为什么吵架,不会是她发现我们……”
说了一半,苏然自行否决,如果真被裴璟熙发现的话,以她的性格她现在能安然的住在这里么。
显然是不可能的!
“……”对苏然的问话,陆铭煜只当充耳不闻,头也不回的去了卧室。
……
一场激烈的耳鬓厮,磨后,陆铭煜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如鹰隼般的黑眸死死的盯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低沉的嗓音透着欢,爱过后的沙哑……
“苏然,你欺骗过我吗?”
在他的印象中,苏然除了背叛他,似乎真没有欺骗或是隐瞒过他什么。
话落,陆铭煜清楚的感觉到怀里人儿身体明显变得僵硬,缓缓的阖上眼眸,在苏然开口前,说道:“不用说了,睡吧!”
……
自从苏然住进巴黎春天后,陆铭煜就再没回过自己的家,倒是每天不管加班多晚都回苏然那里,在小区保安的眼里他显然成了苏然的丈夫苏郁郁的爸爸。
苏然像个小偷一样享受着本该属于裴璟熙的幸福,甚至有时候都忘了他们之间还存在着一个叫裴璟熙的女人。
每当陆铭煜深夜里辗转反侧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有多么令人唾弃。
理智让她觉得应该劝说陆铭煜回去,可心里竟是不耻的祈祷他多待一天,再多待一天……
就这样,苏然数着手指已经是第七个早晨,坐着陆铭煜的顺车送女儿去幼儿园后,回家的途中去药房买了验孕试纸。
例假已经推迟五天都不见来。
回家一验,如她所料,试纸上显示两道红杠很清晰。
饶是已经有了女儿,但看到这个结果时,心情仍是无比激动的。
和得知怀上郁郁时候的心情是完全不同的,那个时候压力大于兴奋,而这一次,是纯粹的激动兴奋,还有期待……
为了保险起见,她决定去医院检查确认后,再把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告诉陆铭煜,他要比她还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上午陆铭煜和公司上层领导开了个公司未来拓展方向的研讨会议,结束后,站在落地窗前,鸟瞰阳光洒满城市,车水马龙,春暖花开,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心情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压抑。
最近,璟熙像是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一般,没有再找到公司来,也没有一通电话,她是有错在先,她不主动说出个所以然来,难道还等他主动回家,原谅她,对于她的欺瞒不了了之吗?
怎么可能?
他就是想,但还是过不了心理这一关。
文志敲门进来,问他中午要不要订餐,他说不用。
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哪有心思吃的下饭,但奇怪的是,每天晚上回到苏然那里,一看到她那张美丽温柔的脸庞,听她说话的声音,像是一剂良药入腹,虽不能药到病除,起码缓解了大半。
也能吃的下饭了。
所以,这些天依赖在她那里,自己才得以存活。
他恨璟熙的欺骗隐瞒,但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何尝不是欺骗隐瞒,甚至比她的性质还恶劣。
可人都是有劣根性的,你伤害别人可以,就是无法容忍被伤害。
目前他就是这种心态……
垂眸看了眼腕表,十一点半,每天这个时候钟点工回去家里做饭,他决定打去个电话,问一下璟熙最近的情况。
不管怎么他都是她的丈夫,在江城唯一依靠的人。
电话拨通,里面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一口流利的美式口语……
“你好,请问你是哪位,璟熙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陆铭煜觉得这声音异常熟悉,一时间却想不起是谁,但男子话语里含糊不清的意思,让他俊脸瞬时变得阴冷幽暗。
低沉的嗓音透着一抹不容忽视的冷冽,用英语问道:“你是谁?”
“我是璟熙的朋友,你是谁,找她有什么事,我带你转达。”男子的语气明显有些急切。
“璟熙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方便接电话。”陆铭煜脸色黑压压的可怖。
“她在休息。”
“嘟嘟嘟……”
陆铭煜猩红着双眼,死死的盯着虚无的某处,脸上的肌肉扭曲起来,额头的青筋颤起,面目狰狞,握着手机的手不可抑制的攥紧,骨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到最后的发红发紫……
有了第一段婚姻的背叛,根据刚刚的对话,陆铭煜不得不往那处想。
裴璟熙你可真行!
难怪这几天一个电话都不打,原来是……
你的欺瞒,是不是和这个美国人有关?
脑海中忽然回想起,第一次和她去美国的时候,被她地道的美式口语所震惊,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
她说:“我可是C大英语系的学霸,口语比赛的第一名!”
他当时信了,他当时怎么就相信了?!!
说到底,他还是太容易相信人了,相信苏然的爱的义无返顾,结果呢?相信璟熙的善良美好,现在又是什么结果?
母亲死的早,他对妈妈没什么印象,活了快三十年,他只相信了两个女人,容纳她们走进他的世界,走进他心里,结果……一场背叛!
陆铭煜!你的人生还能失败的再彻底一点吗?
难道你这辈子注定是被背板,被抛弃的一个吗?
……
车速一路飙到最高,一个紧急刹车,稳稳的停在家门口,柏油公路上留下很长一截刹车痕迹。
坐在车里盯着楼上他们卧室的落地窗,窗幔紧闭,心像是坠入了无底的深渊,失重感如同跗骨之蛆般萦绕在他的心房,压抑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握着方向盘的收松了又紧,最后还是决然推开车门,浑身笼罩着阴霾,步伐坚定的朝着家门走去……
拿了钥匙开门,偌大的房子如同死寂般鸦雀无声,四周环顾,干净整洁找不到一丝可疑的东西。
不,不对!
门口放着一双白色的男士休闲皮鞋,家里唯一的一双他的拖鞋不知去向了。
太阳穴处的青筋颤了颤,将手里的钥匙扔在鞋柜上,步履沉稳的上楼……
卧室的门虚掩着,但听到不到里面一丝动静,在门口顿住,暗暗稳了稳气息,面无表情的推门……
裴璟熙安静的躺在床上,的确如电话中男人所说的在休息。
看到平整的床上只躺在她一人,沉闷压抑的情绪舒缓了大半,稍稍正色,走进房间。
棕色短发皮肤白皙的年轻男子坐在靠近落地窗处的沙发上,接着窗幔透进来的光,随意的翻看着茶几上不知名的杂志,感觉有人推门进来,蓦地转眸看向门口,四目相对了一秒,认出陆铭煜,朝着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陆铭煜亦是认出了他……裴璟熙在美国的主治医师Shawm Esther。
他怎么会来?
看着床上面色苍白,容颜憔悴的女人,眉心微微的紧蹙,用气息问他:“璟熙怎么了?”
Shawm Esther抬手指着门口,示意陆铭煜出去说。
陆铭煜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两具同样高大挺拔的身姿伫立在楼梯围栏边,陆铭煜幽深的黑眸紧锁着透着阳光气息的Shawm Esther,后者主动开口……
“刚刚打来电话的是你吧,我刚听出来你就挂电话了,你们T国人真没礼貌。”
“你怎么会在我家?”陆铭煜冷着脸问。
就算他是医生,可也是个男人,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试问哪个做丈夫的能不怀疑,能笑颜以对。
而且他还是在他和璟熙发生矛盾的时候出现。
“璟熙偏头疼在前两天发作了,我给她开的药可能吃完了,打电话求助,我刚好在这里做学术研讨,就过来看他。”Shawm
Esther朝着卧室看了一眼,语气变成指责的口吻:“你作为她的丈夫将身体有病的妻子丢在家里不闻不问的,如果她有什么意外,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陆铭煜讶然,目不转瞬的凝睇着情绪激动指控他的男人,默了默,询问道:“你能告诉我璟熙得的什么病?”
和裴璟熙认识三年多,她从来没有正面告诉过他关于她头疼的原因,只是用车祸后遗症搪塞过去,而且每次来医院复查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几乎每次都是他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
他不是没人性的工作狂,主动推迟工作陪她去,也只有一次她勉强答应,所以和眼前这位Shawm Esther仅仅只有一面之缘。
“车祸脑部受到重挫预留的后遗症,导致习惯性头疼。”Shawm Esther冲着陆铭煜摊了摊手。
陆铭煜点了点头,又问:“你是璟熙唯一的主治医生吗?她是怎么找上你的?”
“算是吧,她是在T国出的车祸,去美国做的康复。至于她怎么找上我的,璟熙没有告诉你,我尊重病人的意思,无可奉告。”后半句Shawm
Esther说的很拽,看着陆铭煜那眼神好似他才是最了解裴璟熙的,而陆铭煜只是个路人甲。
陆铭煜算是看明白了,Shawm Esther是不会告诉他全部实情的,而且是裴璟熙之前叮嘱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