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升起一种怪怪的滋味,不知是甜是酸是苦是辣,是兴奋还是愤怒,他被骗了,被所有的世人骗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他竟然一直把她当成美貌少年!不得不说自己愚笨之极!世人误导之厉害!在京时所有的都告诉他沈三是个纨固子弟,是一个恶霸,是一个专调戏妇女,斗猫溜狗的坏人,所以他从来没想过沈三是个女人,不折不扣的女人!
带着不知是怒是笑神情,温柔的替他除去外衣,拉好单衣,盖上被子,已经深秋了,可不能着凉,她已经够弱了。
坐在床边,静静的注视着她娇美的容颜,手温柔的轻抚着她的脸,君诺呀君诺,你可让我说什么好?你这单薄的身子里到底藏着多少惊人的密秘?明明是个女孩子,却做着男人才会做的事,你跟本就没把自己当女子,坏事好事全有你,连战场都上了!老天啊!我到底爱上一个怎样的“怪物”?
想着想着,他不由的笑了。自己就是爱上一个“怪物”,她若不怪,怕是自己还不爱呢!是男子也罢,是女子也好,他爱的就是她。是男是女他都不在乎,只要是她!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唇,无声的对她说:“好好睡,我的君诺。”
“二哥,我的武功给该死的景肃逍废了,现在手软,脚软,全身都软,一点力气都没有,怎么办啊?”沈三可怜巴巴的缠着沈君详。
“废了好,省得你仗着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天天闯祸!“沈君详瞪着她,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你活该!’。
“喂,二哥,你也不想想我要是还有功夫怎么会被景肃逍欺负还不能还手?我要是还有功夫早逃出来了,哪用拖这么久,受那么多罪。”沈三对她的话相当的不满,举例反驳。
“你就该吃点苦头,否则不还不知道天高地厚!”他还在教训她。
她开始磨牙了:“二哥,一句话,你到底给不给我内力?”她以前那样微薄的内力就是从他这儿硬赖来了,要她自己练,不知得到何年何月!也怪不得没了功夫也不见她心痛!
“不给!”这次说什么他也不会再上她的当,上次传她内力他就把肠子都悔青了,这次想都别想!
“行,二哥,你说的,回家后我就告诉老爹你欺负我!”她使出撒手锏,大有你不给,我就告状的意思。
沈君详气红了脸:“你忘了是谁救了你是不是?过河拆桥也没你这么快的!”
“哎,别忘了,是我自己逃出来的,你们是在城外拣了个现成便宜,而且救我的可不止是你一个人哦!”她是不把她二哥气死不罢休。
“你——”他又把白的说成是黑的,气死他了!
“给我内力我就不气你。”说来说去还是为这个!
“你为什么不去找忻炅函,他一定乐意之至。”沈君详不明白。
沈三点点头:“是,只要我说他一定会给我,可他的功夫又没你好,万一景肃逍又找寻来,那他不玩儿完了?”她可是全都考虑到了才来找二哥。
“好哇,还没嫁他呢就这么护了,以后还得了?”他好忌妒!把他气个半死却在维护心上人,真是太让他伤心了。
“谁,谁要嫁他,你别瞎说!”沈三一听嫁人就冒火,这不,火又窜起来了。
“嫁不嫁你心里有数,他对你怎样你也清,别装糊涂。”沈群详捅破了她心头的那层窗户纸。
我对他?他对我?她皱起眉头,除了家人以外再没有人那样对自己好过,他喜欢我?没错,一定是!可我对他呢?他受伤会心痛,很痛很痛;看到他像天神一样凭空出现,自己简直高兴得像做梦一样;心里骂他,可又忍不住想他,看他在就是安心。跟景肃逍在一起可一点这种感觉都没有,难道这就是喜欢?跟亲人朋友不一样的喜欢?
是喜欢!喜欢就喜欢,倒也没什么难承认的,可这跟嫁人有什么关系?难道喜欢他就非得嫁他呀!她早打定主意一辈子不嫁人,现在也不会改!她要当一辈子的沈三,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管不着!要嫁了人,就变成了那个笼子里的鸟儿,还玩儿个屁呀!
“反正我就是不嫁!”这是她最后得出的结论。
“等他娶了别人有你哭的时候!”他真要急死了。
“娶就娶呗,关我什么事?”她还没明白还来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你以为他娶了别人还会对你好吗?他是别人的丈夫,只会对别人好,你呀,哪凉快哪儿呆着去吧!”这个傻丫头怎么就是不开壳?
沈三一听,那还得了?他有了老婆就不要她了,不再对她好了?不行,说什么也不行!一想到他对别人柔情蜜意,她心里的醋缸都打翻了。一种莫名的被叛的愤怒尤然而生,“他要敢对别人好,我就,我就——”
“他都是别人的丈夫了,你还管得了人家对自己老婆好啊!”
可是——可是——他明明是我的呀!怎么就成了别人的“我不让他娶老婆,他娶一个,我给他搅黄一个,哼哼,看谁跟我抢!”这招真好!沈三忍不住沾沾自喜,这下可高枕无忧了/沈君详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好。她——她怎么就不能想点儿正当一点的办法?比如嫁给他?算了算了,这事他不管了,就由忻炅函自己伤脑筋吧!再跟这丫头搅下去他会给气死!
“忻炅函?你去哪儿了一大早不见你人影?”眼尖的忻炅函朝这边走来,急匆匆的迎了上去巴着他不放。
忻炅函伸手揽着她,温柔的看她:“醒了?睡得好不好?吃东西了没有?想我了是不是?”看到她又活力四射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就不由的开怀。
“打住打住,我才问你一句,你就问我一百句。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你去干嘛了?是不是背着我吃花酒去了?”她扯着他的衣襟像个妒妇似的盘问。
他故做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沈三大怒,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好啊你,居然偷偷跑去吃花酒,也不带上我一起去!太过分了,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去!”
忻炅函一呆,啼笑皆非的看她,他还以为她在吃醋,没想到竟是怪他没带她一起去他真是服了:“好了,骗你的,我啊有时间去吃花酒,不过是去安排我们回家事宜了。”“没去真的?”她停止挣扎,望着他的脸。
捏捏她的脸:“跟你开玩笑,真没去,我保证。”
沈三眼睛一亮,扯着他就往外走:“那我们现在就去,我都好久没去玩过了,心里痒痒的很——“
牛牵到京城还是牛!这沈三的劣根又冒出来了。
忻炅函苦笑着,任她拉磁步动,女人喝花酒,他这也是头次听说,这个君诺真是让他骂不是,怒不是,唯有苦笑了。
“走啊,你干嘛不动?”她催促着。“君诺,女子不应该去那种地方。会惹闲话的。”他苦笑着劝她。
“女子怎么——”沈三才要反驳,突然一惊“你——怎么会知道——”
他上下渺了她一眼:“你全身上下都告诉我你是女子。”
沈三低头一看,哎呀!自己怎么忘了金线软甲不在身上!这不漏馅才怪!都是该死的景肃逍害的!算了算了,知道就知道,有什么大不了,她可从没说过自己是男人!
忻炅函笑着揽住她:“回去后我就去你家提亲,我迫不急待得想娶你回家!”
“不要!”沈三跳出他的怀抱,“我不嫁,不嫁,不嫁!”说完气冲冲的跑掉。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我嫁人!
“不嫁?她不嫁自己?他的心一下子掉进了冰窟,为什么?为什么不?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沈君详走过来,拍拍他的肩:“不要气馁,小妹喜欢你,可就是不愿嫁人,所以才拖到十八还未有婚配。想让她心甘情愿的嫁你,可不容易。“接着他又把刚才的话拣重点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真要把他给吓死了。忻炅函不子是苦笑了,简直又无力又无奈。
从江州回京,这一路走得可是一点儿都不赶,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沈三是见热闹就钻,忻炅函则奉陪到底。沈君详受不了这种赶路方式,带着门人先走了。他一走,沈三更开心,更肆无忌惮弹,拉着忻炅函四处乱逛,跟本忘了赶路这回事,要不是忻炅函时不时的把走歪的路线矫正过来,他们这辈子怕也回不了帝都了。
走了一路,玩了一路,沈三乐极了,当然,前提是他不要提婚嫁之事,一提就冒火。忻炅函提了两次之后就绝口不提,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就只陪着她逛,然后她买东西她花钱。沈三这次买东西可没跟在景肃逍那一样,上次是纯粹给他糟钱,这次可是只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奇奇怪怪的书。就是这样,她的那辆超大马车都装不下了。
等到他们赶回家已是隆冬时节,十多天的路让他们整整走了两个月!一进京,沿路的百姓见到她再不是有多远躲多远,而是高喊着“大英雄来了”,全向她靠拢,沈三这下得意非常,笑得嘴巴都有抽筋了,冲着身旁的忻炅函喊:“我是大英雄,大英雄!”
忻炅函温柔的看着:“你是英雄,我的英雄。”看到百姓对她的爱戴,他由衷的为她高兴,对她自豪。
一路送她到沈府大门,沈家人早已等在了那里,他含情脉脉的望了她一眼,挥鞭而去。
“别走——”她的话含在嘴里还没来得及说,他的人已经不见了,心头的失落让她整个人都失去了光彩。
众人前呼后拥的将她迎进了久别的家中,一进门,就被老爹抱住:“哇,女儿啊,我人宝贝心肝,让你吃苦了——”
老爹又哭了,沈三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老爹的哭声那么亲切,同样也那么烦人!
费尽力气将八爪鱼似的老爹拉开,胡胡乱的抹了把脸上的泪:“老爹,你哭得好吵。”
沈老爷子吸吸鼻子,用衣袖抹抹脸:“不哭不哭,吵到宝贝女儿自好,快坐下。”他把女儿安置在椅子上,又对着下人喊:“快拿手炉,拿点心,拿小姐爱喝的云片茶——”
沈三理所当然的接受着老爷爹的关心,又是吃又是喝,还跟以前一模一样。
“小妹,你们怎么走了这么久?比你二哥整整慢了一个多月。”沈君译喝口茶笑着问。
“玩呗。还能干嘛。大哥,你在明知故问。”她朝大哥扮了个鬼脸,又转头对着老爹说:“爹,你看我你带回些什么宝贝。”她从车上卸下的一堆东西中找出一个小包袱,神密的拿给老爹。
“什么?”沈老爷子打开一看,全是世间少有的珍宝,“还是女儿了解我,这些东西可值不少钱!”
“怎么样,不赖吧!这可是我从景肃逍给我的一大堆东西里挑出来的,就知道老爹你会喜欢。”沈三得意扬扬的看着老爹兴奋的脸,老爹嗜财如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给他这个他准高兴。
沈老爷子一听,脸上的笑立马拉了下来:“这是景肃逍那混蛋的?”
“是啊,怎么啦?爹,你不喜欢啊?早知道我就不那么辛苦的带回来了。“沈三看老爹脸色不对,自已的脸也拉了下来。
沈老爷子看女儿不高兴了,赶忙安抚:“不是爹不高兴,爹一想到那混蛋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头就生气,他给你东西也不什么好心,所以爹才不喜欢。”
“既然这样,”沈三眼珠一转:“不如我们把它卖掉,钱总不是他给的,万事大吉!”
“好办法,好办法!我女儿就是聪明!”沈老爷子笑眯眯的点头。他正发愁这些东西呢,丢了舍不得,看了又来气,这个方法好,好极了!又解气又不浪费钱!“来人,把这些拿到万阁卖掉!”
下人刚收好东西,正好与一个前来通传的太监擦身而过。
“皇上有旨,宣沈三沈君诺立刻进宫——哪位是沈君诺呀?”太监向他们看去。
沈三不情不愿的站起来:“我是,找我干嘛?”
太监抬高尖利的嗓子:“皇上要见你,你还敢问干什么,不想活了!”
“公公息怒,公公息怒,小儿不懂事,请公公千万不要见怪。”沈老爷子忙向旁边使了个眼色,下人端着一盘银子送上来,“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公公笑纳。”
太监瞟了一眼,也没吭声,但脸上有了明显的笑意:“我说沈公子说话可别这么冲,冲撞了皇上没好果子吃。”“不知皇上宣小儿有什么事,公公慈悲,还请公公指点一二。”沈老爷子陪着笑请他坐下。
太监摆摆手:“坐就不坐了,我还赶着回去复命呢,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不过好像跟靖国有关。”
靖国?怎么又扯上了靖国?难道姓景的贼心不死追到我的地头了?******,真烦!
“沈公子,走吧,可别让皇上等。”太监走了出去。
去就去,谁怕谁呀!不就是皇上,他还能吃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