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算子·咏梅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①,一任群芳妒②。零落成泥碾作尘③,只有香如故。
①争春:唐戎昱《红槿花》:“花是深红叶曲尘,不将桃李共争春。”
②群芳妒:《离骚》有“众女嫉余之娥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句。
③碾(niǎn):滚压,碾碎。王安石《咏杏》:“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作尘。”
这是一首咏梅词。上片写梅花的艰难处境:驿外断桥,寂寞无主,黄昏更兼风雨,天不眷顾,一何至此。下片托梅寄志,以梅花自喻,表现自己身处逆境、坚贞自守的孤高品格。
渔家傲·寄仲高①
东望山阴何处是②?往来一万三千里。写得家书空满纸。流清泪,书回已是明年事。
寄语红桥桥下水③,扁舟何日寻兄弟?行遍天涯真老矣。愁无寐,鬓丝几缕茶烟里④。
①仲高:陆升之,字仲高,陆游堂兄。
②山阴:即今浙江省绍兴市,作者故里。
③红桥:桥名。
④鬓丝几缕茶烟里:杜牧《醉后题僧院二首》(之二):“今日鬓丝禅榻畔,茶烟轻扬落花风。”
这是陆游寄给堂兄陆仲高的词作。上片写蜀中与故乡山阴距离之远,家书难寄,归期难卜,每一念及,徒流清泪。下片直接抒情,寄语家乡流水,何时载我归舟,与家兄相聚,而今,天涯行客,忧思不寐,惟有于茶烟袅袅中,坐遣年华流逝。
定风波·进贤道上见梅赠王伯寿
敧帽垂鞭送客回,小桥流水一枝梅。衰病逢春都不记。谁谓,幽香却解逐人来①。
安得身闲频置酒,携手,与君看到十分开。少壮相从今雪鬓②,因甚,流年羁恨两相催③。
①幽香却解逐人来:化用杜甫诗《诸将五首》:“锦江春色逐人来,巫峡清秋万壑哀。”
②雪鬓:双鬓白如雪。
③羁(jī)恨:旅途的愁苦。
这是一首赠友之作。上片写送客归途,见桥边寒梅,词人不禁感叹:常年衰病,已不能感知季节的变化,若没有幽香暗送,词人完全忽略了梅花的存在。下片写与朋友情谊之深,两位朋友把酒赏花,感叹流年羁恨,催白了黑发,从前的一对发小,如今变成了两个花下的白发老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