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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自舞厅跳舞后。林玲心里产生出一种忏悔,时时在问自己的举动是不是不检点?自己是不是一个轻浮的女人?她怎么能没控制力呢?她不应那样失衡,伏到他胸前。怎么办呢?她反复回想当时的舞厅环境与自己的心理状态。舞厅里可说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人与人,舞伴与后伴之间谁也看不清谁。但她总觉得,在她伏在黄一斌胸前的那一会儿,就像那年伏在郑建忠的胸前一样,有人在瞅他俩。那时她不在乎,她要结婚了。而现在呢?她和黄一斌是什么关系?情人吗?不是。父女?不是。夫妻?不是。什么都不是。是她自己缺乏控制力,严重失态,给人留下议论、嘲讽、笑谈的话柄。

也可能是自己心虚,太爱面子,怕别人说闲话。这不要紧。人活在世上,谁都会受到别人议论,嘲讽、指笑。轮到她也一样,谁让她那样不慎重。但有些无根无据的流言蜚语真让人气愤!说她到黄一斌这儿是为了图他的房子和钱。有几次她在实验室听几位同事言谈后,回来偷偷地哭。曾几次暗下决心搬走,到婆婆那儿住。她真想向人们大声表白,我有三处地方可住,两套房子的财产,我为啥非要住在这儿呢?我要搬走。可当她欲开口时,看到黄一斌布满皱纹的脸上像孩子那样满脸欢笑地等着她盛汤送饭,她心软了,张不开口。她不能为了顾全自己的名声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扔下不管,她做不出来。当然,她走了黄一斌完全可以雇一个保姆,两个保姆也雇得起,他的工资高,可他不会的。他想让她住在这儿。他们的爱好、兴趣有许多相同之处。能说到一块儿,他喜欢她,她看得出来。

可近来黄一斌不多看她,也不像以前那样常和她闲聊,而是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默默无言地呆想,连书房都不多进。但她还是感觉到,在她做事的时候,他在躲躲闪闪偷偷瞅她。有次她回头看了眼,真巧看到他流露着痴痴的眼神瞅着她后背,她笑了笑问:“黄伯伯,你在想什么呢?”他“哦,哦”两声,没有回答,脸色倏地变红,有点失措。随即他仰起头看墙上的挂幅。她看出,虽然他回避了她的话,但从他痴痴的眼神中露出的是一种渴望,一种期盼。这种眼神她太熟悉了,有很多男人对她流露过这种充满渴望的眼神,都被她淡然笑之。现在,显然他对她动了心思。她也明白他在那儿想什么,应该是回忆往事,想他妻子,因为她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忆过去,将心比心……他们是同病相怜的人,有很多地方相似。

她是女人。女人身上所具有的优点她有,女人身上具有的缺点她也有,女人所需要的爱她却没有。她时时渴望着有一双强有力的胳膊拥抱她,抚摸她,亲吻她,像郑建忠陈玉强那样,向她献出全心全意的爱。但没有,真正的爱消失了,再也遇不上。她在习俗的流言、“克夫”的命前、哆哆嗦嗦、谨小慎微,胆怯地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一点情感都不敢外露,无可奈何地消磨着自己的青春。她不想找男人吗?不!她想找!她正值青春年华欲望强盛时期,不找男人是自欺欺人。可她不敢。李琴给她讲过件事,让她留下心病。

彰北县山上有个女人,结了三次婚,三个丈夫都病死了。当地人说那女人颧骨高,命太硬,克夫不用刀,不能结婚。但那女人坚定不移地要找男人,后来在深山里找了第四个丈夫,同一个没结过婚的光棍汉安了家,日子过得还挺好。不过,据说那女人生理上有毛病,离了男人不能活。最后这句话把她刺激得够戗,很长时间心里不舒服。本来她的心被她说得活泛,动了心思。结果好像是她离了男人不能活似得,气得她半响不吭声,恨不得骂李琴几句,可又不能开口。寡妇再嫁,人们说法本来就多,能不让人家说,再加上这点,羞死人了。有啥法子,只能怨自己命不好别看她是大学生,受过高等教育,可她相信人的命天注定,因为有很多事她想不通,看书也看不出明堂。命就是老天注定的,自己只能听天由命。

人就是这样,想不通的事情就喜欢胡思乱想,不想好事净想坏事,疑神疑鬼,觉得自己身上有了病。今天这儿疼,明天那儿疼。她到医院检查,医生说她是神经功能紊乱,心里有气,吃些维生素、谷维素调调神经,关键是心情要好。

她的心情能好吗?不可能。每月有几天,她心里像有小虫子在撕咬,身体膨胀,烦躁得睡不着觉。她知道这是****。毕竟她是30多岁的女人,结过两次婚,懂的那方面的事情。所以她就努力地压抑自己,不去想,找书看,转移心理……每到这种时候,她就想,是不是再找个男人过日子。可过两天后,身上不难受了,又觉得不找也行,一个人也能过,就凑合着过吧。如果要是再找一个,出了不测事故怎么办?现在天上的飞机,地下的汽车、火车,每天都有灾祸从天而降。看看电视新闻报道,时不时飞机就从天上掉下来了,汽车追尾,汽车翻沟,人祸比天灾还多。人跟蚂蚁似的,一眨眼工夫没了命。她亲眼看到一辆大卡车把一个骑车的年轻人轧倒在地,鲜血洒了一地。救护车来了,人已没气了。如果这事让她碰上,人们又会说是她把人克死了,以后还咋活,她咋抚养两个儿子。

想过这些。她又想起马军,不由得想骂几句。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是个糊涂蛋。她觉得她性格在变,以前不会骂人,现在总想骂几句。放着大好前程不奔,跑回来向姐姐求婚,成何体统。骂归骂,但她知道,他对她的感情是真诚的,是实心实意要找她,毕竟他们之间有段特殊情谊。可不行呀!年龄悬殊太大,老妻少夫。她50的时候,他才40多一点。男人40一朵花,女人40豆腐渣。她成了老太婆,他还是朵花,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资。还有那些长舌妇,会说她当年帮他是为了找个小男人。多难听啊,气死人。真是人言可畏。

她知道,回避是消极,正视现实才是积极态度。她的思想并不落后也不迷信。但她有顾虑,有苦难言,有愁难诉。只能胡思乱想,只能等待命运的安排,等待命运的转折。

那么,什么是命运的转折。她模模糊糊,理不清。

这天深夜,林玲从睡梦中莫名其妙醒来,是什么声音把她吵醒?不得知。她朝窗户望去,一缕月光从窗帘缝隙钻进来斜射在墙壁上,屋子里朦朦胧胧。门底下也有灯光泄进卧室,一条白白的斜道。客厅亮着灯。她隐约听到黄一斌轻微低低的咳嗽。他没睡,为啥?她起了床,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来到客厅。

黄一斌仰头靠在双人沙发背上,眼睛看着天花板,左手托着下颌,右手夹着香烟,默默沉思。

林玲站在客厅正中注视黄一斌。她知道他最近心事重重,情绪紊乱,经常默不作声地坐在沙发上抽烟思考。片刻,她充满关心,温柔地问:“黄伯伯,你怎么还不睡呢?”

黄一斌垂下眼帘,看了林玲一眼。眼前的她身穿薄薄睡衣,曲线玲珑,亭亭玉立,蓦地让他精神为之一振。眼睛发亮,像探照灯似的射过去,细细注意。转而,他的眼神黯淡下来,摇摇头,叹了口气说:“睡不着啊。”

林玲的心猛地抖了下,她从他那迅即变化的眼神中看到一种痛苦与渴望,虽然那是瞬间、短暂的。但她看得出来,他在焦虑不安地等待。因为她是结过婚的人,知道那是什么。

她走过去,在离黄一斌一尺远的地方坐下,看住他满是皱纹疲倦的面孔,轻柔地说:“睡吧,老想也不好。你在想阿姨吧?”

黄一斌“嗯”了声,深深吸了口烟,徐徐吐出,似乎吐出了心中的烦恼。他扭头看着林玲说:“近来,我天天想苏曼颖。我们年轻时候的事情像电影一幕一幕在眼前重现。那时她充满朝气,活泼快乐。我们在一起读书、学习、工作、跳舞、娱乐、无忧无虑。我们相亲相爱,相敬如宾生活了38年。可惜她走了。老天不长眼,让她走在我前面,剩下我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头子。要不是为了完成论文,为厂里再做点贡献,我可能也会很快和她一块走的。你没来之前我把思念压在心里,每天伏案写作,想在去见她之前把论文完成。那时的生活十分简单。我吃在饭店,回到家里就是写。屋子里冷冷清清没有朝气。谢谢你,你来了,给这个冷清的屋子带来朝气,带来家庭的气息。你也看到,你刚来的时候屋子里是多么凌乱。到处是灰尘,被褥和餐具无规无矩,杂乱无章。苏曼颖的走让我无精打采,痛苦、悲哀、难挨,只能用写文章、练字和看报消磨多余的时间。可到没事干的时候,特别是在万籁俱寂的深夜,我是多么的孤单、寂寞、心哀。你来后,给了我温暖和希望,给我带来千金难买的慰藉。钱是买不到精神上的安慰,只有语言和心灵上的相通,人才能得到愉快。你和我说到了一块。你有苏曼颖的倩影、风度、才情。因此,有时我就看走了眼,把你当成了她,时不时想看你,想你。你千万不要认为我年龄大了,老了,说糊涂话,这是真心话。今晚我心烦意躁睡不着。实在憋不住,早就想说,想问问你,我……”

“别,黄伯伯你别说。”林玲赶忙制止。她已估计到黄一斌要说什么,一件很为难的事,一旦说出来,她无法回答就很伤面子了。

“我非说不行,”黄一斌像一个大胆任性的年轻人,自顾自地表白,“我喜欢你,真的,我喜欢你。难道你不乐意吗?”

林玲慌了,急急忙忙地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不行,我没法回答你,没办法,真的不行。”她痛苦地垂下头,黑黑的头发遮住她半边苍白的面孔。

“哦,你知道我喜欢你?”黄一斌的心怦然颤动,随后他默默注视着林玲,片刻后,他字酌句斟地说:“这么说,你看出我喜欢你了。是心里担心,又害怕又不敢说,是吧?照这样推理,你也喜欢我,是吧?是不是这样?你抬起头,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林玲不敢抬头,她心里战栗不已,欲言又止。

“说吧,小林,我已向你表白了我的思想,你有啥不必拘束。当然,也可能是我不对,不该喜欢你。可我认为我喜欢你是应该的、正当的。我不怕人们议论。世上说什么话的人都有。如果担心他们的闲话,那还怎么活。我们应该无所畏惧。”黄一斌坦率地说出他的想法。

林玲承认黄一斌的话有道理。有些事应该是无所畏惧。如果前怕狼后怕虎的确是没法活。可事情来得突然,她接受不了,心里别扭,有些话想说又理不清头绪。

她在反复思考。我喜欢他吗?我为什么来这儿?是想让他生活好,照顾他,当他的助手。他有文化,有知识,有才能,干的是重要事。她尊重他,喜欢他,愿意和他在一起。他们为论文上的一个数据反复论证,查找资料,有时还争辩几句。他尊重她的工作,对她提供的资料很欣赏。他们有共同的语言,他们是事业上的合作者。

哦,不应该隐瞒遮掩自己的情感,应该承认她也喜欢他,或许这就是他们几年在一起工作产生的感情吧。她了解他的生活习惯,兴趣爱好,为人处世。他是一个有才学有知识的人,一个应该受人尊敬的人,也是应该得到爱的人。

林玲抬起头,借着微弱的灯光去看黄一斌。他慈祥的脸上充满期待,眼里流露着渴望。他嘴唇嗫嚅,声音很低:“小林,小林,我心爱的人,能回答我吗?能吗,我是一个孤独的人,可以吗?”

面对他的求问,林玲忽然一阵心酸,眼泪控制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掉。她也很孤独寂寞,心里常常产生出一种需要人给予温暖的渴望却总得不到的痛苦与愁绪。他们是同病相怜的人啊,她没法拒绝他。她往前靠靠,伸出纤细的手在他满是白发的头上轻轻梳理,然后紧紧依偎到他身旁。黄一斌身子颤抖了下,很快放松。他扭身揽住她的腰,温情脉脉的说:“我看出来了,你也喜欢我。我们结婚吧。”说罢,他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下,接着在她的面颊左一下右一下。紧紧抱住了她。

“不行!”林玲声音低,口气坚决,却似很困难似的拒绝道。随即她挣脱开他的胳膊,掉转头,垂下眼帘。

“为什么呢?”黄一斌一脸愕然。心紧张地乱跳。他担心她拒绝他,她偏偏就拒绝了他。他焦急地皱紧眉头。

林玲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又一时片刻不知从何说起。她经常想,她是“克夫”的命,谁跟她结婚命都有不测。为此她曾到过立交桥下那些卦摊子前转悠,想让那些算卦的老头给她卜上一卦,算算命。可她又害怕,生怕卦先生胡说八道,越说越糟糕,应了那些多嘴烂舌头的说法,加重心理负担。再说那些卦先生,穿戴得一个比一个邋遢,相貌也很难看,没一个像电视上那些卦先生的仙风道骨。还有地上铺的那块红布一块比一块脏,让她看得恶心。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话灵验吗?说实话,她不相信算卦。可她心里老是疑疑惑惑地乱想,始终想不通,就想算卦求签,看看自己是什么命。结果她发现净是些倒霉人在算卦,听到的也是些稀里古怪的事情,吓得她不敢求了。心想,既然人们说她克夫,那她就不找男人了,也就不克了,别人也就没说的了。一个人也能活,她常常这样给自己打气。但从心底里,她是想找个男人成家过日子的。现在黄伯伯,他敬重的人向她提这件事,答应还是不答应,怎么说?思来想去,矛盾得很,只好先找个理由推却,“我不能结婚,黄伯伯,咱们的年龄悬殊太大了。”她特意称他“黄伯伯”。黄一斌听后,如释重负,轻轻吐口气说:“这个,我也想到了。年龄不应是问题。只要我们志同道合,能生活在一起,任什么都无所谓。咱们都符合国家婚姻法规定。”

林玲不吭声。她在想,他说的有道理。两人能生活在一起,能说到一块,年龄倒是个次要问题,别人说什么也无所谓。婚姻是受法律保护的。再结一次婚也可以。一个人生活是多么寂寞孤单,有个头疼脑热也无人照顾,想说话也没处说,有个伴好啊。她也想再找个男人。

她的心在活泛,在燃烧,在激动……想了一会儿,她低声细气,慢慢地向黄一斌倾诉,“我的命不好。你也知道郑建忠和陈玉强两人相继而去,他们还都很年轻就走了。人家说我是克夫的命,对男人不好,你说我怎么再结婚?”

“噢,原来是这个,你在担心。”黄一斌自言自语。随后他思索着说,“不要相信命,那是迷信。人常说,你信它则有,不信它则无。我们是学理工科的,尊重科学。至于克夫一说,没有一点科学根据,是人们对生活中一些偶然碰巧的事没法解释而说的。我给你说件事。我母亲66岁的时候,得了感冒,请了位医生给她看病。医生用听诊器听她脖子的两侧,事后悄悄对我说,再过两年,你母亲会得半身不遂,脑梗塞,她脖子上有根血管不畅通。果然,我母亲在68岁时得了脑梗死。如果这位医生是算命先生,你瞧他说得准不准,真是活神仙。其实他是用听诊器听出来的,把医学界的一些研究成果运用到现实中得出的结论。世上有很多事情是有理论根据的,也有很多事情是找不到理论根据的,只能用老百姓的迷信说法去解释。”

“是吗?还有这么好的医生,能早早就知道人得什么病?”林玲好奇地瞪着眼,她被黄一斌讲的事吸引了。

黄一斌自信地笑笑,稳稳地说:“你知道,医院有各种仪器,医生用仪器能检查人身体各部位的变化,当然能预测到人的病。有些算卦的人,人们都说神得很,其实也是根据人脸上的肤色、眼睛、嘴唇,气味的变化来说。人生了气,脸上有怒。上了火,眼睛赤红。胃不好,口吐秽气。总之都是有表现的。”

林玲轻轻地“嗯”了声,忧虑地低声说:“我知道这些,你说的这些让我信服。可我总是害怕,万一要是真的遇上了,可咋办呀?”

黄一斌伸出胳膊,温柔地把林玲搂到怀里,轻轻地抚摸她光滑的额头,“人们对你的谈论,我早已听说过。不要怕万一,很多事情是偶然遇到的。要是总怕万一就没法活了,应该是顺其自然。我选择你,是我喜欢你。我无怨无悔,还怕什么克!”

林玲听后,很感动。她眼里涌出激动而又心酸的泪水,双肩哆嗦着,低声抽泣。她听说魏雨生给黄一斌介绍一位钢研所40多岁还没结婚的女工程师。那女的来过一次后没再来。那两天她心里可不舒服了,这个魏雨生,你给他找老婆干啥,真是多管闲事,我还在这儿住着照顾他了。原来她心里早有了他。真让她委屈。

屋子里静悄悄。墙上的壁灯散着柔和的光,使屋里荡漾着迷人的温馨暖意。黄一斌把林玲从怀里抱起,掏出手绢,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珠。用商量的口气说:“明天。哦,天快亮了。咱们去登记,领结婚证,好吗?”

林玲乖乖地点点头,心里充满感动,满足,她“嗯”了一声。突然她挣开黄一斌的胳膊,果断干脆地说:“不行,不能领!”

“怎么了!你怎么了?”顿时黄一斌面露诧异,吃惊地问。

林玲认真丽而又严肃地说:“跟你领了结婚证,我就成了你的妻子。这样就出了问题,给别人落下话柄:她到他那里,是为了图人家的财产,我不愿落这个骂名”。

“啊!天哪!你这是小孩子的认识,”黄一斌惊呼道。随后说,“多么幼稚,胆小。我们已经不怕世俗的议论,冲破了年龄辈分的局限,还怕人们说什么财产不财产。说实话,我请你跟我结合领结婚证,就有这个含义。这几年你照顾我,做饭,洗衣,整理资料,陪我散步聊天,让我身心获得很大的愉悦快乐。我就想着把房子和钱分成三份,一份给你,另外两份给国外的儿子和女儿。只等领了证,就去公证处立遗嘱。”

林玲当即摇着头说:“不,不,你千万不要这样。我来这儿可不是为了你的财产,这个你知道。”

黄一斌仍坚持己见,固执地说:“你是不为这个来的,这我知道。可我心里惭愧啊,总觉得无法报答你。”

“我们不领结婚证,这样就行啦。”林玲忽然咯咯地笑开。仿佛她给黄一斌出了道难题,快乐得很。

黄一斌弄不懂林玲是何意思,问道:“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林玲笑盈盈地搂住黄一斌的脖子,在他的面颊上重重地亲了一下:“就这样吧,不要说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说嘛。”黄一斌不解地问。林玲没答,而是把她的脸和他的脸紧紧贴到一起,轻轻地摩挲。他感到她肌肤光滑细腻,有股淡淡的清香飘游过来。他脑海中浮出一种模模糊糊的意识,便直直地问:“你是说,不领证,同居,做我的情人?”

“哎呀,你咋说破了,多难听啊。说破就说破吧,反正我就这样。”林玲任性地撒开娇。她的手抚摸着黄一斌花白的头发,继续说,“我要永远这样陪伴在你身边,同你生活在一起,伺候你,照顾你。”

黄一斌摇摇头,叹了口气。随后他语气很重,一字一句道:“这样,不合适。这是同居,不受法律保护,非法的。”

林玲笑笑,她知道他一向古板教条,不能跟他较真。现在的事可得由她来做。她毫不在乎地说:“同居的人可多了。实验室就有两个退休的师傅和人同居。谁保护谁了,没事的。”

当然黄一斌也知道,有些老年人丧偶后,找伴不愿领结婚证。其中原因很多,财产分割问题,子女有所要求,生活习惯是否合适……。但他不明白林玲的想法,明摆着是和他领了证才有遗产继承权,但她却不愿意,难道还是因为那个“命”在忌讳、担心、忧虑、害怕吗?可能,极可能。人啊!钻进牛角出不来,谁都是这样。他理解她,但他还是问:“你为啥要这样?”

“我也说不清,只想这样。”林玲低声答,细声细气。显得羞涩。

“唉,由你吧。可这样做是对你不公平。现在我们不谈这个问题,以后再定。”黄一斌无奈地说。随后他揽住林玲的肩膀,“来,到我怀里睡一会儿,天快要亮了。”

林玲温顺地依偎进黄一斌的怀里,幸福地闭上眼睛,她的脸上露着满足的笑容。

墙上的时钟,“嘀嗒嘀嗒”地往前走。窗户外边,从远处传来火车,“哐里哐当,哐里哐当”行走的声音,在那声音中夹着焦炉推焦车“咔咔咔……”的机器轰鸣声,时不时还有炼钢“当当当……”的出钢钟声,锅炉房的汽笛冲破钢城黎明的时空,为这对相依为命的人奏着欢快的交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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