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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镜中花(3)

"王妃为王府舍命,本王又怎能不尽心演完这场戏?王妃可曾记得,你说过,这次是本王欠你的,本王也记下了,这一次,确实是本王欠你的,他日必将答谢王妃的恩情。"

赵无琦说得诚恳,却也让司徒晓有些淡淡的感伤。

他始终和她并非真正的夫妻,答谢?如果她想要的是"莲花"和"碧玉盘",他可会愿意拿出来答谢?这其实根本不是个问句,这世间上,谁会蠢到真的拿出天下间数一数二的珍宝来作为一场答谢?

"那就多谢王爷了。"

司徒晓淡淡地说着,转头看向窗外,一片叶子悠悠然随着风从树枝上飘落。

"叶子离去了,王爷你猜,它是为了追求风的自由,还是因为树没有挽留?"

司徒晓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丝酸酸甜甜的味道,仿佛是在对赵无琦说,也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罢了。

"只是,缘分已尽,时机已到罢了。"

赵无琦轻声应着,端了药坐到司徒晓身旁:"王妃,该喝药了。"

入夜,司徒晓吩咐晴好点了灯,并吩咐厨房多加了几个小菜。

"娘娘,您身子还没好,吃这么多可不行呀。"

按着司徒晓的吩咐摆出了一桌子菜后,晴好终于忍不住劝着。

"这些都是为王爷准备的,一会儿他就该来了。"

"啊?可是,娘娘。这几日虽然王爷一直在娘娘身边,这晚上担忧惊扰娘娘休息,都在书房里呢。今日也没吩咐过。"

"一会儿也该来了。"

司徒晓笃定地说着,整了整妆容。

话音刚落,就见赵无琦像是和司徒晓约好了一般,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都下去吧,不用候着了。"

见到赵无琦走了进来,司徒晓把下人都屏退了。

"你知道我要来?"

看着满桌子的酒菜和屋子里比往常多点的几盏灯笼,赵无琦显然有些微微的吃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王爷不止今夜会来,此后几夜大约都会来此过夜吧。"

"哦?何出此言?"

"听闻行刺兰陵郡王之事乃是一些妄图'光复'的乱党所为,但府中却偏偏有一名小厮在这个当口了结了性命,这小厮却还曾是太子府的人。虽然无辜的太子现在是众矢之的,但事实上,绕了圈子,王爷的嫌疑却也不小啊。现在这宫里的人虽然来得少了,可最难防的恐怕还是那些身边的人。看来冰凝的伤没办法这么快好了,还需要王爷多多看顾。"

听司徒晓一字一句地说完,赵无琦饶有兴味地笑了,看来自己以前确实是小看这位王妃娘娘了,果然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是危险啊。

赵无琦走近了司徒晓,俯下身子,手指轻轻抚摸过她光滑如缎的秀发,用低沉魅惑的声音说道:"王妃真是冰雪聪明,本王此前冷落了王妃,让王妃受屈了,莫不如,从今夜起,就让本王好好来疼爱王妃,弥补上我们错过的日子,如何?"

赵无琦温热的气息让司徒晓有些不适应,看着这张逼近的俊脸,司徒晓微微皱了皱眉头,身子往后瑟缩了一下。

"你。不愿意?"

赵无琦有些不悦地皱着眉,司徒晓这副样子,就好像自己是什么肮脏的东西似的。

"嗯。我不愿意。"

听到司徒晓如此直接的回答,赵无琦有些没想到,微微一愣。

"你做了这么多事情,不就是想要这样吗?不就是想要得到本王的宠爱和信任,坐稳你王妃的位置吗?"

"和纳兰侧妃生出冲突,顶撞王爷,只是为了维护冰凝应该得到的权益,不想再被人欺负;讨好兰陵郡王,不过是因为冰凝身家财力都不足,却又不想因此而被几位夫人压了王妃的风头,故而才如此卖力;至于这一次舍出性命,也是因为零陵郡王府的生死存亡与冰凝的生死存亡息息相关,王爷与冰凝的命运紧密相连。夫妻本是同林鸟,奈何大难临头,却是没有办法真的插上翅膀各自飞离的。所以,王爷,有些事情,您多虑了。"

司徒晓把身子稍微往后挪了挪,和赵无琦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看着司徒晓的样子,赵无琦心里突然有一阵莫名的失落,当初她不是一心想要嫁入零陵郡王府吗?若不是丞相出面,皇上怎么可能突然一时兴起将她指为他的王妃?现在却又是什么意思?

突然窗外一阵细微的响动声,赵无琦一凝眉,一个翻身压到了司徒晓身上,警惕地看着窗外,声音却是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

"王妃,本王好想你。若不是你身子有恙,本王真想夜夜拥你入怀。"

"王爷。冰凝现在身子还不行。讨厌,王爷。轻一点,伤口还很痛。"

司徒晓呢喃着,竖起耳朵听着窗外的响动,赵无琦一挥手,蜡烛倏然熄灭,只留清冷的月光从窗口照进了房中。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躺在一张床上,屏住呼吸,只听得见清晰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司徒晓把手抚在自己胸口,想要压制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这就是未曾恋爱过的悲哀啊,只是和一个男人多相处了几日,靠近了一些而已,却难以控制地脸红心跳,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恋爱的感觉吗?恋爱?是这种感觉吗?

司徒晓心猿意马地想着,悄悄偏过头,却发现赵无琦一直在看着自己,目光触及的瞬间,司徒晓顿时脸"刷"地红了。幸好蜡烛已经熄灭,否则,此刻自己的窘态一定会被他看个精光。

微弱的月光下,司徒晓洁白如玉的脸庞越发美丽动人,脸颊上两片粉嫩的红晕煞是好看。赵无琦不由自主地凑了过去,双唇覆上了司徒晓两片微微张开的红唇,贪婪地吮吸着属于她的味道,清甜怡人。

司徒晓不由得发出了"嘤嘤"的呻吟声,赵无琦有些无法控制,把司徒晓揽入怀中,手滑落向她的衣襟。

"唔。啊。这。不行!"

司徒晓顿时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了赵无琦,大口地喘着气。

"你是本王的妻,为何不行?"

司徒晓沉默了,虽然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也不是那么保守,虽然眼前这个男人长得挺好,看着也挺舒服,可是。可是总觉得,自己的第一次总是希望是在有感觉的情况下完成的。可是现在躺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虽然他是司徒冰凝名义上的夫君,然而,他的心里却丝毫也没有她。

"赵无琦,你爱我吗?"

司徒晓突然问道,她没有称呼他王爷,而是,赵无琦。

"爱?"

"嗯。你爱我吗?"

沉默,爱?赵无琦有些讶然,断然也未曾想过她会这么问他。

"你不爱我吧。我对你可能有一些意乱情迷的、淡淡的心动,大概是因为你长得很好看。但是可能也不爱你吧。我们既然不相爱。怎么可以。"

司徒晓轻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赵无琦顿时想起了赵无矶,他一生所寻的那一个人,愿把一生予她的那人,一定是一个他可以毫不犹豫说爱的人吧?

赵无琦沉默地躺着,一动也不动,静静地躺在司徒晓身边,不管和纳兰芯蕊也好,和连璧人也罢,赵无琦未曾想过爱不爱的问题。与纳兰芯蕊,只因为自小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甚至故意冷落司徒冰凝,也不过是不满父皇霸道的"指婚",更怀疑司徒冰凝的企图。对于赵无琦而言,每一个进门的夫人就好像是一枚棋子,有的是不得不娶的,比如司徒冰凝。有的是为了向天威叫嚣反抗的,比如纳兰芯蕊。有的是政治考量,比如连璧人。有的则是情势所迫,比如苏烟。

"爱?司徒冰凝,你期许什么样的爱?"

赵无琦看着司徒晓的眼睛,平静地问着。

司徒晓一愣,怔怔地看了赵无琦许久,嘴边蓦然荡漾起一丝甜蜜的微笑。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声音轻轻的,却在这夜色里绵远悠长,飘进了赵无琦的心里。

就在那失神的一瞬间,赵无琦仿佛明白了赵无矶的渴望,仿佛看到了一些很微弱,却流淌进心里的幸福。那一瞬,他仿佛看到在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司徒晓身着素衣,在阳光下朝着他绽放明媚的笑容,他没有权力,没有地位,没有金钱,没有三妻四妾,没有农田华屋。他只有白首不相离的一心人,和一份简单的幸福。

这是一个短暂的梦,在醒的一瞬消散在空气里,却在赵无琦的心里留下了一阵短短的悸动。身边是一张熟睡的少女的脸庞,不设防得宛如婴孩一般,低低的呼吸声如同一头小兽,静静享受着酣睡的时光,恍如隔世。

4

刺杀事件的风头逐渐过去,这件事情也慢慢被人们所淡忘。在毒公子百里琯的照料之下,司徒晓已经能够活动自如了。既然身子已经好了许多,事情的风头也已经过去,差不多也是时候要搬回花落轩了。

这一日,乌云密布,司徒晓坐在窗前看着黑压压的天空若有所思。见赵无琦走了进来,司徒晓突然说道:"王爷,可曾记得说过欠我一次?冰凝现在有一个心愿,却不知王爷是否愿意成全?"

"喔,王妃意欲如何?"

"我想到王府最高的地方看雨。"

司徒晓漫不经心地说着,认真听着身后赵无琦的回答。

赵无琦一愣,王府最高的地方,那不就是他不许任何人进入的书房--听风阁。赵无琦目光一沉,用这样的要求来作为回报,乍一听像是善解人意的妻子对丈夫的撒娇,但这其中,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王府最高的地方,自然就是听风阁了。王妃的要求如此简单,倒让本王有些不好意思了。"

"有何不好意思的,有王爷相伴一同观雨,就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司徒晓应酬似地说着,依旧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雨就快落下来了啊。

"来人,备轿。王妃身体不适,用轿子将王妃抬上听风阁。"

赵无琦沉声下了命令,赵舍应了声,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司徒晓。司徒晓报以一个明媚的笑容,仿佛一个成功偷吃了糖果的孩子在炫耀:嘿!老爹,我厉害着呢!

司徒晓还真被侍卫抬着轿子送上了听风阁,一路上,司徒晓都注意着,似乎并没有任何机关或者守卫,和自己先前所想的完全不一样。到了山顶,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物出现在眼前,门廊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听风阁"3个大字。

到了门前,赵无琦示意下人离开之后,小心地护着司徒晓进入了听风阁。里头并未藏着什么奇珍异宝,除了书,似乎没有别的任何东西了。司徒晓环顾着四周,也没有发现什么暗阁之类的,顿时心里有些失望,自己真是笨透了,也是,谁藏宝物也不会明目张胆藏在一个告诉所有人不能来的地方吧?这样不相当于公诸天下了吗。自己真是猪脑子!一定是近来总是中毒,弄得脑子也变笨了!还以为在这种地方能找到自己想要的宝物呢!

"王妃莫不是对本王的听风阁感到很失望?王妃以为能在此见到什么?"

赵无琦唇边勾着一抹笑,眼中透着些许得意的神色。

"怎么会呢。"

司徒晓机械地应着,心里却是满满的失落,连一件值钱的东西也没有,有钱人的嗜好果然都很奇怪,总是喜欢把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当宝贝,也总是这样,才害得辛勤的小偷们总是扑个空。

正在想着,忽然天边一个惊雷划破了云层,"轰隆隆"的声音过后,耀眼的闪电张牙舞爪地盘桓在空中。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司徒晓一跳,她喜欢雨,却害怕雷声,小时候在孤儿院里,每当打雷的时候,她总是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司徒晓脸色一阵发白。突然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地捂住了她的耳朵,把她的头轻轻按在宽大的胸膛上。一种温暖的感觉渗透进了心里,司徒晓就这样乖顺地靠在赵无琦的胸膛,看着天幕上闪电肆虐,豆大的雨点终于落了下来,司徒晓的心也开始渐渐平静下来。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居然怕打雷。"

赵无琦温柔地说着,看着怀里小小的人儿,顿时觉得有些可爱,用下巴轻轻地压了压司徒晓的头。

"我。我才。才不怕。"

司徒晓结结巴巴地说着,涨红了小脸,完全没有说服力的样子。

"没关系的,不要怕。你是我的妻,我会保护你的。雷声再大,也不会伤害到你。"

赵无琦半开玩笑地说着,司徒晓却是心里一阵湿润,最受不得这样的好,最受不得这样的承诺。

司徒晓低下了头,沉声道:"别这样,王爷。我定力不足,你说什么,我会不小心当真的,一当真了,就会不小心为你卖命了。"

一道响雷划过,赵无琦紧紧地把司徒晓抱在了怀里。

"我曾经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宫殿里,听着天边的雷声,每一次,我都以为它就要带走我了,我很怕,不知道会是一个怎样的怪物出现,总是躲在墙角一个人发抖。后来,我知道,我要生存下去,就不能惧怕任何东西,于是我强迫自己鼓起勇气,打开了大门,走了出去,我看着它、听着它,甚至冲它咆哮。我怕得一直哭,却逼迫自己不能退后,不能回去,因为只要心中有所畏惧,就永远无法变得强大。我现在变得强大了。你不用那么强大,因为有我在。"

赵无琦的声音很平缓,却很有力,让司徒晓有一种安心的感觉,淡淡的暖意流淌在心间。

雨哗啦啦地下了下来,司徒晓静静地在赵无琦的怀抱里,看着窗外烟雨蒙蒙的景象,一滴泪无声地划过脸庞,她原本应该是一名卧底,作为一名卧底,最不该拥有的便是累赘的感情。她承认,这一刻,她太眷恋这种被人呵护的感觉了,哪怕她知道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却也想,至少暂时再沉沦片刻。可是她却忘记了,自己曾告诫过赵无琦的话,有时候一不小心走得太投入,便可能把自己给陷了下去。

"王妃很喜雨?"

"雨声能洗去心中的尘埃,让浮躁的心有片刻的安宁。"

"若是王妃喜欢,每到下雨之时,本王愿意陪王妃一同赏雨。"

"在我的家乡,人家都说,男人靠得住,母狗都会上树。所以王爷说的话,我也就当听听罢了。"

"喔?你家乡的男儿不懂一诺千金的道理?"

"这哪是道理的事儿。与其盼着王爷时时陪我观雨,倒不如期盼王爷在这孤零零的听风阁外建座'观雨楼'赠予我算了,这样,每当落雨之际,我就可以假装王爷在这听风阁中陪伴我一同观雨。至于王爷人究竟在哪儿,倒是不再重要了。"

"这岂不是谎言?王妃对自己也说谎话吗?"

"女人,在许多时候,总是愿意活在谎言里吧。虽然心里跟明镜似的,却总是沉溺于比起现实而言更加美好的虚假。"

"听风阁外建一座观雨楼,这个想法甚好。落雨之际,本王陪王妃登上观雨楼。风起之时,王妃便随本王一同在这听风阁。是人间一大美事。"

这一场雨下了足足一天一夜,司徒晓不知何时,已经在赵无琦怀里酣然入睡,看着这张美丽的睡颜,赵无琦嘴边不由得挂上了一抹笑意,这样不设防地就在一个男人怀里露出这样的表情,她倒还真是完全不把自己当作威胁啊。这一瞬间,赵无琦倒似乎忘记了,自己是司徒冰凝的夫君这件事情。

一直到第二日早晨,赵无琦和司徒晓才回到景韵堂,百里琯早已经等候在此,看到赵无琦和司徒晓一同回来,百里琯脸上的表情僵了僵,随即又迅速挂上了一阵天真的微笑。

"小琯在这里候着王妃多时了,王妃可有按照嘱咐按时服药,多加休息?"

"嗯嗯。那是自然,身体都好了许多。"

"请各位稍微回避,本公子要替王妃复查了。"

众人都下去后,百里琯敛起了笑意,替司徒晓把了脉。

"倒是一切都好。看来王爷照顾得很是周到。"

"嗯。确实应该多谢王爷。小琯,你有话说?"

"。王妃娘娘,小琯期盼娘娘和王爷能相携一世,白首同老。若是不可,小琯更希望娘娘能远走高飞,跳出牢笼。"

百里琯垂首说着,始终没有抬头看司徒晓。

"嗯。"

司徒晓应了一声,两人沉默许久,百里琯退出了内堂,在外堂嘱咐了晴好几句,便离去了。

身上的伤已无大碍,事情也基本上被人们所淡忘了,司徒晓也自景韵堂搬回了花落轩。房里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司徒晓却是有些不太习惯了,总觉得房里少了点什么似的。刚搬回了花落轩,纳兰芯蕊便率着连璧人和苏烟以及一众丫鬟来探望了,俨然一副掌管内务的范儿。看着眼前这一架势,司徒晓心中冷笑了一声,看来在自己受伤这段时间里,纳兰芯蕊已经再一次将府中大小事务都牢牢掌握在手里了,看其他两位夫人的样子,大约也是对她马首是瞻了吧。

"有劳各位夫人费心了。"

"姐姐护郡王有功,为姐姐分忧也是妹妹该做的。"

几阵虚伪的寒暄之后,纳兰芯蕊忽然用手帕轻掩口鼻,一副不舒服的样子。司徒晓冷冷地看着,这女人又想玩什么把戏。

"纳兰侧妃身体不适,又何必非要来看我。是不是该请百里医师来瞧瞧?"

司徒晓淡然地说着,澄若秋水的目光坦然地看着纳兰芯蕊,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也看个透彻似的。

纳兰芯蕊红着脸,一副娇羞的样子,柔声道:"倒不是身子不适。说起来也算是喜事呢。只是,王爷近来忙着照顾姐姐,芯蕊也不愿去打扰,所以一直没将这件事情告知王爷。"

司徒晓一愣,脑袋"嗡"地一声,呆呆地看着纳兰芯蕊,目光顺着往下滑,落在了她被衣裙遮挡起来的小腹上,纳兰芯蕊瞥着司徒晓的反应,得意地笑着,似乎在说,纵然你司徒冰凝再怎么厉害,再怎么霸占王爷又如何?老天依旧是帮我纳兰芯蕊的,现在我腹中有了麟儿,你怎么和我抢!

"真是恭喜妹妹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应该尽快让王爷知道啊!"

司徒晓的脸色马上又恢复了正常,笑得灿若桃花,心里却掠过一阵空落落的感觉,看来这些天里的日日夜夜,却反而是自己入戏太深了吧。

正说着,晴好进来在司徒晓耳边说了几句,司徒晓如释重负,对着众人歉意地笑了笑道:"真不好意思,各位妹妹,今天有重要客人来访,要请各位妹妹先回了。纳兰侧妃有喜是天大的好事,应尽快告知王爷。王府里近来发生了许多事情,也确实该有些喜事来冲冲了。"

来访的人竟是兰陵郡王赵无矶,对此,司徒晓有些意外。赵无矶穿了一身青衫,戴了一个斗笠,似乎并不想有太多人认出他。

赵无矶站立在花落轩外,看着牌匾上略有些歪歪扭扭的题字,看着那棵花朵已经落尽的丁香树,脸上泛起一阵有些苦涩的笑。看到司徒晓迎了出来,赵无矶的眼中透着淡淡的悲伤,眼前这个明媚女子曾霸道地落入他的眼里,闯进了他的心里,却在他还未从那美妙的幻梦中醒来之际,就打碎了这一场梦。

"郡王,还请进屋一叙。"

"我在此便可,便可。"

"郡王,你。"

"西北边关有战事,无矶已自请前往,特此来。告别。"

赵无矶小心翼翼地说着,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明媚的女子。

"郡王,若冰凝不曾记错,郡王曾说过,渴望一生平顺安宁,却又为何。"

"为何离乡背井,征战在外?因为对于无矶而言,比起在这偌大的安都,在外征战反而却才是平顺、安宁呀。"

赵无矶苦笑着,语气中满是无奈和痛心。

"既然已经见过王妃了,无矶也该走了。"

赵无矶深深地看了司徒晓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烙在眼睛里,随即转身欲走。

"郡王。保重。"

司徒晓不知还能说什么,虽与他相交不多,却在心里对他有一种特别的好感和怜惜。一个才能卓绝的有情之人,可惜生在了这样的时代,拥有这样无法逃避的地位。

"王妃也请保重。即使是为了保护王府,也请王妃千万不要再用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了。"

赵无矶轻声说完最后这句话,大步离开了,手里紧紧攥着那枚染满了血迹的平安符,心里装着那个有着明媚面容、清澈眸子的花中仙子。只是。恨不相逢她未嫁时。

看着赵无矶离去的背影,司徒晓怔怔地站在原地许久,原来,他知道。心中一阵怅然,为他,也为自己。

司徒晓搬离景韵堂之后,赵无琦将修建观雨楼的命令下达给了赵舍,听到此令,赵舍心下一震,听风阁一向是属于王爷自己的天地,一个可以放松、可以做自己、可以不再伪装的地方,不论任何人,王爷从来都不允许他们闯入这片天地。当日,如果说是为了谢王妃舍命一事而破例尚可说得过去,可如今,意欲在听风阁旁建一座观雨楼来赠予王妃,这却是极其让人出乎意料的事情!

"王爷,您是真的,对王妃动了情?"

赵舍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当初皇上亲自指婚,王爷不能反抗,才勉为其难娶了司徒冰凝进门,王爷一向对司徒光程抱持戒心,也是为了压制司徒冰凝,才刻意以"情投意合"为由,在同一天娶了纳兰芯蕊进门。纳兰芯蕊不是盏省油的灯,竟用毒谋杀司徒冰凝,意图自己当王妃,虽然这一切事情都未瞒过王爷的眼睛,然而王爷却选择了坐山观虎斗,同时也意图借纳兰芯蕊的手除掉司徒冰凝。但是却没想到,她命大,居然没死,而且还步步紧逼,造成了今日的局面,这丫头着实令人参不透啊。若说她心机重,有时却让人触摸到十二分的真诚,若说她无城府,却又太过于果断聪慧了些,留这样的人在身边,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啊!

"威胁最大的人,往往是身边最亲近的人。同样地,想要知道一个人的背后究竟有什么,首先必须先靠近她。既然要靠近她,就要敞开自己,让她也能够靠近我。危机与利益总是并存的,我倒是很想看看,司徒冰凝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司徒光程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赵无琦的声音冷冷地飘散在空气里,没有一丝的温度。

5

就在府中人人以为王妃成功翻盘,牢牢抓住王爷的心之际,纳兰侧妃怀孕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她再一次成为了众人艳羡追捧的对象。

和以往不同的是,赵无琦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了花落轩,而那日司徒晓一句戏言,却使得观雨楼真的开始进入了建筑的进程。而对于纳兰芯蕊怀孕的消息,赵无琦却只字未提,仿佛这件事情不存在一般。

天气已经进入了微凉的状态,添了几分清爽,日子却一天天提醒着司徒晓,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夏季。

丁香树的花早已经落尽,原本枝繁叶茂,近来也添了几分荒凉。司徒晓静静立在树下,看着树叶静悄悄离开树木,宛如浮萍一般,漂流在空气里。

"叶子究竟为何要离开树飘落成无根的浮萍?是为了想追求风的自由,还是因为树忘记了挽留?"

赵无琦的声音在身后陡然响起,司徒晓一愣,这是她曾问过他的问题。司徒晓垂下眼帘,带一抹淡淡的哀愁,道:"许是因为缘分已尽,时机已到。"

这曾是赵无琦的回答。

一件外衫披在了司徒晓瘦削的肩上,温暖的手轻轻地把柔弱的身躯拥住,司徒晓甚至能感觉到赵无琦的气息,温热,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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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开除的方百川独自一人立在在深夜的大街上当听到角落打斗声时果断的上去观看,结果被误杀了,然后便来到了火影的世界中,化为了有史以来第一个拥有着智慧的外道魔像。开始了一段揭露火影不为人知的事件真相,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