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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看热闹

围观的多数是男人,有文弱的书生,有粗鄙的市井汉,还有似乎是普普通通的伙计,良缘斋的店伙计也凑了出来看热闹了,极少数看起来是稍为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

当然,这其中也是有女子的,基本上是已婚的少妇之类,包括聂青丝。

他们听到这里,每个人脸上的不清都柔和了起来,似乎想起了些自己平生很甜蜜的事情,那琴音好似有了魔力般,在引导着人们的情绪。

如果是成双成对的夫妻来倾听,他们听着听着就忍不住互望自己身边人,眼光都显得温柔缠绵了起来。

白子夜听着听着,眸光开始转闪,最终投注在聂青丝的身上,是的,他并没有去看别的女子,也没去看那弹琴的姑娘,而是开始凝注聂青丝。

聂青丝站在靠前方,他站在她的身后,所以他看着她,她并不知道。聂青丝的心神似乎真的集中在了那弹琴的姑娘身上,其实她的心情在起伏不定,她也想起了身后的白子夜,可是她并没有回头,她怕显得太刻意。

因为她听过良缘曲,所以对这曲子并不像旁人那么沉迷,只不过,她还是让琴音撩拨起某些心绪了,在众人还感到美好的时候,竟然听到曲音在变得低沉了起来,甚至是渐渐变得忧伤与愤懑……

众人的情绪开始抽离出来,变得有点诧异,聂青丝知道,那已经不是美妙的两情相悦了,因为家庭反对,因为世俗的阻隔,让他们已经分离开了。

所以从中段开始,走向开始变得伤感,充斥着忧伤与无奈,以及阻隔两地的思念之情。

“唉,为什么是这样!有情人不能成为眷属。”

聂青丝发觉有个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就忍不住转头一看,赫然是失踪了好一阵的四姨太啊,居然这会儿也挤到她身边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聂青丝诧异的脱口问起。

四姨太却似乎还在出神地听着那琴音,隔了半天才回答说:“听到琴声被引过来了!”

“唉喂,你方才到哪里去啦,害得我担心了好一阵子。你倒好,像没事人似的。”聂青丝不禁有几分埋怨的说。

她因为和四姨太年纪相近,出身也近似,两个人相处得很好,就变得似姐妹般,越来越熟悉了之后,语气也之间也就不那么拘谨了。

四姨太故意看了看后方的白子夜,笑嘻嘻说:“哎哟,给你个独处的机会,不好嘛?我方才是见到熟人了,就过去和对方聊聊去,想着等一会儿就过来,所以没和你说。”

聂青丝皱皱秀眉,“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真是的。”

“我怎么可能走丢?这地方你不比我熟悉好吧。”四姨太继续表示没什么大不了的。

聂青丝还想说什么,四姨太却已拦住她了,“还是听琴吧!你看这曲子多好听,大家都听得很入神,别说话打扰了人家。”

聂青丝又望了对方一眼,嘟嘴轻轻的哼嗯了一声,也就作罢。

此时琴音又从低沉和忧郁之中走了出来,竟然是阳光明媚,柳暗花明的感觉。

这是大家所盼望的结果,原本大家听得很是郁闷,让方才那阵的忧伤所感染了,有的人以为这曲子会伤感到底的,想着美好的七夕日子里怎会有这样破坏气氛的所谓良缘曲?有人几乎已经想走了,不想继续听下去。

但还好,在大家心情低沉的时候,曲子就霍然一变,又明媚开朗了起来。

柳暗花明见春光的感觉,分外的美妙,正所谓有离别的苦恼,才会懂得重逢时的可贵。

最终,琴声在最完满、最幸福、最和悦的旋律中收尾了,引来阵阵的喝彩声。

“好!这才是良缘曲啊!”

“姑娘的琴艺真的很不错!”

那姑娘站起身来,向大家恭恭敬敬的又行礼,“谢谢大家的捧场。”

有的铜钱已抛了过去,有的甚至很大方,给了她银锭,聂青丝也立即大方的掏出自己身上一点碎银,递送过去,并低声一笑,“姑娘,你练琴应该至少有五年以上吧。”

那姑娘抬起头望向她,水盈盈的眸子中泛过了些讶异之色,点点头,“这位夫人怎么知晓的?”

“嗯,没什么,我只是听着琴音的火候,乱猜的。”

聂青丝一笑走开,没再多说什么,回到了四姨太和白子夜身边,他们于是离开了场地。四姨太说:“哎,先别走,咱们到这家良缘斋里去吃点什么吧?逛得久了,有点饿了。”

白子夜同意说:“好。”

聂青丝也没反对,于是大家就直接走进了良缘斋,白子夜的神态还有些怔然,似乎心神仍沉浸在方才的琴音中,没有完全缓过神来。

其实聂青丝的心思也是复杂得很,想起了方才的良缘故事,心中感慨与触动不已。

如果,自己也有那样的良缘,如果,自己也能有那样的幸福,还可能吗?她偷偷去瞄了一眼旁边的白子夜,这是白子夜无数次偷瞧她之后,她首次也开始去悄望他。

他们的眸光总是不能在最恰当的时刻相遇到一起,也并没有将彼此最显露的那份深情,展示在对方的面前。

就在他们走入良缘斋的时候,才刚到大门前,就听到背后传来了一声呼唤:

“三爷!白三爷……”

白子夜立即停驻脚步,忍不住回头望去,那是个熟悉的声音,回头果然看见了白府的家丁赶过来,是他很熟悉的老莫。

“什么事?”白子夜有些诧异,不知道为什么老莫忽然来了。

因为他今夜本在府上忙酒席,并没有外出的。老莫匆匆赶过来,急声说:“老爷让小人来找您呢,小人逛了一大圈才看到您的影儿,我的天,可算找到了!”

“有事吗?”白子夜询问,这时候不仅是他,四姨太与聂青丝也停步回望过来。

“今夜府上有几位远亲来访了,其中还有个您的相识老友,说想见见您,老爷就让小的来找您,结果您不在府上,只好出来到庙会找找,三爷,您快回去见客吧。”

白子夜一听,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知道礼数不能失,还是要回去见客的,点点头说:“好。”又忍不住回望了聂青丝与四姨太一眼。

四姨太笑着说:“那三爷先回府吧,我和青丝在良缘斋内坐坐,今夜这么好的出行机会,咱们可得多玩玩逛逛,然后才回去。”

白子夜也没多说什么,朝着聂青丝又看了一眼,并且点头示意,温柔的笑着,“那我先回去了。”

聂青丝也微笑示意,见到白子夜随那家丁匆匆离开了,心中觉得不舍!

这一夜很美好,七夕共度,啊,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她以为还会和他在一起待好久。

白子夜又何尝不是,觉得心中恋恋不舍的,但是无奈府上的事情也不得不应酬,所以便告辞离开,等他走了,聂青丝却仍然站在那里没动,怔怔地看着。

四姨太在旁边,忽然噗哧的一笑,“怎么了?人都走远了,还没看够啊。”

聂青丝收回了眸光,才觉得自己表现得有点过火,脸上红云浮动,轻轻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啦,逛了许久,肚子饿得慌,咱们进去吃点东西,别站在门口不动,人家店伙计会怪你阻人家的生意呢!”四姨太说完就拉着她到了里边的雅座上。

等店伙计过来询问点菜时,她们只点了素淡的几个小吃便作罢,四姨太见聂青丝仍是若有所思,心神游离,莞尔地笑:“想什么呢?”

聂青丝回过了神,说:“方才那姑娘的曲子弹得真好,你不觉得么?良缘曲,哎,如果我们都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有美满的结局,有这份良缘,那该多好。”

四姨太也沉默了片刻,“是啊,方才听得我心都醉了,真的好希望能和所爱的人在一起,哪怕是有坎坷有艰辛,最终只要坚持坚守,就会等到幸福的时刻!青丝,我告诉过你,我喜欢的人是谁,但你还没有告诉我呢,现在你总该说了吧?这次可不准不说。”

她紧紧盯着聂青丝,聂青丝的脑海中立即浮现了方才离开的白子夜那身影,是的,那身影久久停留在心头,挥之不去,缠绵难忘。

于是她毫不迟疑的说:“是白三爷,白子夜!”

四姨太笑了,似乎并不觉得意外,“我有点看出来啦,就等着你说出口呢,如果你不是喜欢他,为什么会见到他走后那么失魂落魄的。”

聂青丝似乎在娇嗔,“别取笑我了!”

“好,好,我不取笑你,只不过,白三爷他知道你喜欢他的事么?”四姨太接着问,笑容中似乎大有深意。

聂青丝脸上的红云未散,轻轻摇了摇头,“应该不知道。”

白子夜在面对她时从来没有过失礼和动情的表现,彬彬有礼,全无轻浮,就算偶尔从眼神中流露出那深切的情意,却并没有让聂青丝见到过,所以聂青丝认为他并不知道。

“青丝,你去直接告诉他你的心意吧!”四姨太不仅不反对,还似乎很支持她,所以居然鼓动聂青丝去表白,“你不说,他当然不知道,凭你的身份,你的端淑,他怎么可能敢往这方面想?青丝,要抓住机会,就像良缘曲中的那对男女,他们最终勇敢的坚持,所以才能获得美满的结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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