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池秋雨点头，说，“以前是那样想，可是现在……我想知道他们的过去，想知道，如果……他们还在，我会是什么样子？”说到最后一句，目光紧紧的盯着卫文清，像要通过他的眼睛，直望进他的心里。
卫文清的脸更加苍白，在她的注视下，闪避的移开目光，低声说，“如果他们在，你当然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快乐的童年，受尽宠爱……”声音越来越低，终于无声。
如果，真的有如果，一切都会不同。
是吗？
池秋雨垂眸，压下心头的一阵酸楚，轻声说，“不知道卫伯伯是什么时候认识他们？你是我爸爸的朋友吗？”
“是在他们新婚的时候！”卫文清低声回答，微微闭上眼，仿佛陷入回忆。隔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那个时候，我已经有了展文他们三个，可是家里穷，只能做些小生意，在那个时候，遇到了你妈妈！”
“遇到了我妈妈！”池秋雨轻声重复。原来，他先认识的是妈妈，而不是爸爸，那么……
顾盼影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池秋雨的脸，也跟着变的苍白。
难道，妈妈和他之间，真的曾经发生过什么？
不！不！
这个念头刚起，池秋雨就猛的摇头。
不会！妈妈对爸爸的爱那么深，怎么会和别的男人扯上什么关系？而自己这个念头，对妈妈就是一种亵渎！
卫文清闭着眼，并没有看到池秋雨表情的变化，只是淡淡的讲下去，轻声说，“说起来，也算是缘份。你妈妈只是到我辅子里买一些新婚用的东西，结果，有人要抓她，我帮她逃走，后来，她带着你爸爸来向我道谢，就那样认识！”
“有人抓她？”池秋雨眉心一跳，抬头看着他，问，“卫伯伯知不知道，是什么人要抓她？”
在那叠信里，父母的经历有一段的空白，她并不知道他们私奔之后都发生过什么。
卫文清摇头，叹口气说，“看那样子，像是黑道上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只是听他们说话，你妈妈应该是在逃婚。”
也就是说，那是沈中天的人！
池秋雨点头，沉默一会儿，又问，“卫伯伯，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爸爸、妈妈，都是什么样的人？”
“你爸爸……”卫文清想了想，说，“才华横溢，做人很讲义气。至于你妈妈……”说到这里，当年那个美丽温婉的女人在脑海里闪现，那样的鲜活，仿佛刻入骨髓。
池秋雨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的苍白的脸渐渐泛上一抹红潮，看着他黯淡的眸子渐渐多了些神彩，一颗心，不禁突突直跳，轻声说，“卫伯伯，你爱过我妈妈，是吗？”
“什么？”卫文清惊跳，霍然睁眼，对上的是池秋雨平静的目光。
“我……”卫文清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病房的门突然被撞开，顾盼影一阵风似的冲进来，直扑池秋雨，大声骂，“你个不要脸的小妖精，和你妈一个****！”
“盼影，你干什么？”卫文清惊叫，起身要挡，可是身体虚弱，还没有坐起又摔了回去。
眼看着顾盼影就要抓上池秋雨的头发，池秋雨不慌不忙的侧身，一把抓住顾盼影的手腕顺手一扭。顾盼影不防，直扑的身体一斜，已经被她按在床沿上。
“伯母，有什么话还是好好说罢！”池秋雨淡淡的声音，不含一丝感情，顺手一推，让她离自己远一点，放手坐了回去。怀疑到卫文清对母亲的心思，连带对顾盼影也没有了原有的尊重。
“你……”顾盼影从来没有料到，从前被自己呼来喝去，任她打骂的养女，竟然敢和她动手。
瞪眼看着她半天，张了张嘴，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指着卫文清痛骂，“你个老不要脸的，我为你养了三个孩子，你……你就那么被那个狐狸精迷住，就连她死了，你也不肯忘记，还把她的女儿带回来……”
这样的话，从小到大，池秋雨已经听过无数回。现在再一次听到，只是微微抿唇，转头去瞧卫文清。
卫文清的脸，又再恢复骇人的苍白，还带着一抹气怒之下的铁青，咬一咬牙，点头说，“不错！我爱过阿竹！”
“你……”顾盼影指着他，气的全身发抖，尖叫说，“你个老不要脸的，还……还敢承认！”虽然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实，可是被卫文清亲口承认，还是第一次。
“我为什么不敢？”那句话说出来，卫文清整个人倒显的有些轻松，轻咳一声，唇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说，“阿竹死了，我也活不了多久，我还有什么好怕？”
“你……”顾盼影跳起来，整个人像疯了一样，扑上去抓住卫文清的领子猛摇，尖声叫，“不错，她死了！就连她死了，你也不肯多看我一眼，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告诉我，我哪一点不如她？我为你养了三个孩子，为你操持这个家，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卫文清像一个不会动的木偶，任由她推来搡去，只是轻轻摇头，说，“你什么都不如她！她端庄温婉，待人和气，又带有真性情，更不会随波逐流，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有自己的坚持。你呢，爱慕虚荣，处处攀比，任我怎么做，你都不会满意。”
“我爱慕虚荣？”顾盼影尖叫，大声说，“我爱慕虚荣，当初会嫁给你？我娘家虽然称不上什么高门大户，在当时也是数得上的人家，你又是什么东西？”
卫文清闭眼，淡淡的说，“是啊，我什么都不是！我不过是给你们家打短工的一个粗人！”
“是啊！我嫁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凭什么又去爱上别人？”顾盼影尖叫。
卫文清轻笑一声，摇头说，“就算没有阿竹，你就敢说，你没有后悔吗？”
“我……”顾盼影结舌，一下子接不上话来。
他们，是另一段故事。
池秋雨站在旁边，默默的听着，看着卫文清的冷漠，顾盼影的疯狂，不禁轻轻摇头。
想来，就是因为顾盼影迫人的优越感，处处要压卫文清一头，才让他的心越走越远，最后放在母亲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