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承泽呼吸已经变得很微弱,似乎就快要不行了。
暗卫们虽然武功高强,但并不会疗伤治病,现在看着任承泽躺在那里,除了点穴封住他的奇经八脉之外,别无他法。
小暗卫耳朵听见了细微的声响,立即捏起一颗石头,猛地向一处草丛射去。
“啊。”
随着一声短促的尖叫,一个女子立即从草丛里滚落下来,双手紧紧捂住双腿,望着暗卫他们一脸惊恐。
暗卫乙大步走到那女子面前,目光似剑:“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把他带到这?”
女子哆哆嗦嗦的将背后的布包递给暗卫乙,浑身抖如筛糠。
暗卫乙打开看后,紧紧盯着女子,声音粗嘎地道:“你是个医女?”
看那女子点头,暗卫乙立即道:“你能治他的伤吗?”
女子望了任承泽一眼,身子微微瑟缩了下,目光露出一抹担忧。
“你是不是哑巴,问你话呢!”暗卫乙现在心如火烧,虽然江子笙医术高超,但远水救不了近火。
女子害怕的直发抖,她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恐怖的人,过了一会她才小声地道:“我只能试试。”
“那你还杵在这干嘛,赶紧试。”暗卫乙立即让开一个空位,目光紧紧地盯着女子,若是她敢起什么坏心思,他就直接一掌结果她。
女子从布包中拿出药草,捡起溪边的石头,轻轻捣碎后,敷在了任承泽的肚子上。
“他的整个琵琶骨都受了重伤,五脏应该也坏了大半,怕是活不了多久。”女子有条不紊处理着任承泽的伤口,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先治着吧,我已经通知主子过来了。”暗卫乙看了女子,又露出一副审视的目光,“你是谁,为什么要把他带过来。”
女子现在已经稍稍平复了心绪,不再像之前的那般害怕,她一边撕下自己的襦裙绑在了任承泽的伤口之上,一边道:“小女子素颜,父亲是附近村落的郎中,今日前来采药不小心撞上了几位大仙,又看到这位公子身受重伤,便将他拖到了溪边……”
暗卫乙所有所思地看着素雅,冷冷地道:“大仙?那你看见我们用的耀天竹伤人了?”
素颜点点头,随即又立即摇了摇头:“几位大仙放心我不会将今日所见告诉任何人听的。”
暗卫乙冷冷地嗯了声,并没有说话。
耀天竹的存在任锦轩之前曾明言禁止过,绝不能外传,否则杀无赦。
可眼下这个素颜又是救任承泽的唯一一人,他又不能痛下杀手。
“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暗卫乙板着一块四方脸,冷冷的望着远方。
那是一群狼,他们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正一步步地向着任承泽的这个方向迈进,在暗不见光的黑夜里,双眼冒着幽幽的绿光。
“怎么办,这些狼一定是闻到了血腥味。”素颜小心翼翼地蹲下,手中捡起一块石头,临危不惧地紧咬牙根。
暗卫乙赞赏地看了素颜一眼,挥动着手中的耀天竹,“既然来了,那便让他们有去无回,恰好爷爷我好久也没尝到狼味了。”
似乎感受到了暗卫乙的挑衅,那些狼的速度更加快了,如同看见了美味一般,蜂拥而上。
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巨光,四五只狼直接被炸飞到了天上,发出一阵阵的膻味。
“嗷呜~”为首的狼王似乎受了不小的伤,看着暗卫乙的手中的耀天竹,露出警惕又危险的眸光。
“小畜生,还想尝尝爷爷的耀天竹吗?”暗卫乙嘿嘿笑道,火折子一吹,再次点燃耀天竹,向着狼群中间挥去。
“嗷嗷……”瞬间狼群传来了阵阵惊悚的惨叫,那个狼王首当其冲,直接被炸的连渣都不剩。
其他的狼崽子看到狼王倒下,顿时一哄而上……
危机很快就解除,但暗卫们并没有丝毫的懈怠。
因为任承泽现在还身负重伤,所以不能扛回军营,否则军心一定大乱。
暗卫乙拿出一张人皮面具交给暗卫丁,冷声道:“四弟这是爷之前吩咐的,若是殿下遇上不测,你先挂帅,稳住军心。”
暗卫丁点点头,立即将人皮面具贴在脸上,顿时变成了任承泽的样子,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下直接丢给暗卫乙,打着赤膊往着军营的方向走去。
所有的事情都有条不紊的处理好,现如今只剩下任承泽的伤。
“这里不能久留,素颜姑娘,不知我家公子能否在你家借宿几晚。”暗卫冷冷的看着素颜,语气并没有商量的余地。
素颜没有任何犹豫地点点头,从草丛拿出自己平日编织的藤网,低声道:“这位公子身受重伤,只能平坦的移动。”
暗卫乙点点头,立即和小暗卫将任承泽放进藤网中,轻轻地抬起……
华都,回春堂。
天色初晓,宫里便派了一座轿撵候在了回春堂的大门口。
江子笙看这架势,总有种仁宗帝在赶鸭子上架。
“江大夫请吧。”今日来的小太监并没有广坤公公那般的和颜悦色,反而趾高气扬的很。
江子笙看他那副德行,把荷包中的银子拿出来又若无其事的放回去,看的那个小太监是牙根直痒痒。
江子笙得意的挑起唇,大摇大摆的坐上轿撵,懒懒地吐出两个字:“走吧。”
“起轿!”
也不知有意无意,小太监尖细地喊了声,那轿夫直接一高一低的抬起,差点没让江子笙摔了个人仰马翻。
“小太监,敢算计我。”江子笙冷哼了声,压住火气,不想再跟他计较。
一进宫门,江子笙便下了轿撵,慢慢地步行道皇帝的金銮殿。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皇宫,江子笙却感觉这里的一切还是那么的陌生,所有的物什都是那般的冷,没有一丝的人情味。
“江大夫,不该看的东西最好别看。”
看江子笙随意地瞟了两眼,小太监便借机教训起来。
他今日没睡醒就被广坤公公吩咐了差事,他还以为是哪个大人物,谁知却是一个有几分名声的臭郎中。
“公公教训的是。”江子笙懒懒地道,半眯着眼,一步一停的往前走着。
小太监看江子笙一副兴致缺缺地样子,又忍不住说了几句。
江子笙受教地点点头,却是左耳进右耳出。
她是来领赏的,又不是受气的,既然小太监想拿乔,她就配合一下好了,反正领完赏之后,她管他作死。
皇宫的确很大,江子笙足足走了半个时辰,绕了无数个弯才到达金銮殿。
仁宗帝高高在上的坐在龙椅之上,释放着他的王霸之气,看到江子笙进来时,眼眸微微动了动。
这就是名躁大玄的江神医?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而已。
“草民江笙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江子笙恭谨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仁宗帝嗯了声,并没有让江子笙起来,从上至下打量了她数遍,最后缓缓开口:“你就是回春堂的江神医?”
“愧不敢当,草民只是一个江湖郎中。”江子笙可不敢在仁宗帝面前托大,万一他起兴致要自己治些有的没的病,那就得不偿失了。
仁宗帝并没有吃江子笙谦虚的这一套,眼睛贼的如同狐狸,似笑非笑地道:“区区一个江湖郎中就能治好我朝数十位名医都无法诊治的瘟疫,江神医太过谦了。”
“草民只是误打误撞,运气而已。”江子笙恭恭敬敬地道,牙齿暗暗的咬在一起。
老狐狸,不是叫姑奶奶来领赏吗,东扯西扯还有完没完啊。
“运气?呵呵……江大夫果然好运气啊,朕都没有的运气,这老天却偏偏落在了你的头上,看来这老天爷还真是偏爱江大夫。”仁宗帝的声音变的阴戾,显然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江子笙。
金銮殿中其他大臣听见仁宗帝这么一说,立即窃窃私语起来,大部分看着江子笙,皆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江大夫还是太年轻啊。”江炳坤摸了摸胡子,随意地打量了眼前跪着的“天才少年”。
江子笙拳头紧紧的攥在一起,强忍住扎死仁宗帝的怒火,皮笑肉不笑:“陛下是天子,若无陛下深厚的福泽庇护,草民也不会遇上这么好的运气。”
仁宗帝没想到江子笙这般口齿伶俐,当下便眉开眼笑起来,“不管怎么说,西南的瘟疫的确有江大夫的一份功劳,平身吧。”
“谢陛下。”江子笙面不改色的站起,目光落向任锦轩的身上。
任锦轩此时也在看着江子笙,眸子中的赞赏一闪而逝。
虽然知道凭借江子笙的才智,应对仁宗帝没有问题,他还是早早地来到了金銮殿,看到她进来才安心。
仁宗帝坐在象征着九五之尊的龙椅之上,看到任锦轩和江子笙的互动,目光一沉,脸上的笑容却是多了几分。
“朕近日有些食欲不振,御医也开了几副方子,却收效甚微。不知江大夫可有什么法子?”
江子笙面色一僵,低垂的眼睛闪过一丝无奈,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仁宗帝一定与她五行相克。
“陛下龙体金贵,草民只是一介布衣,怎敢玷污。”江子笙连忙跪下,惶恐不安地道。
“江大夫这是在抗旨吗?”仁宗帝阴戾地看着江子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