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听到阿比盖尔的话，王浩十分奇怪，他忽然想到，与他交手过的七个魔将中，的确为曾经见过有人施展过领域。
但同时，他曾经见过魔王利卫旦施展过黑洞领域，恐怖不可方物。
王浩曾经怀疑过，魔将们稀奇古怪的能力，就是法则之力，然而就算是施展能力时明显改变空间法则的露西，本质上，仍旧动用的不是法则之力。
“无法施展领域，说明对天地法则的领悟还不够深刻，如此一来，又是如何突破天武境界，乃至神武？”
阿比盖尔解释道：“想要领悟天地法则，首先要天地间有足够的法则才行，深渊中法则很少，连天柱都不曾凝结，除非晋升至尊魔王，否则无法领悟。”
王浩反问道：“那你们施展的能力，又源自什么？”
阿比盖尔微笑，王浩本以为对方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却未曾想到，阿比盖尔竟是开了口。
“其实你仔细想想，不难猜测。”
仔细想想，不难猜测？
王浩皱起了眉头，他不明白，阿比盖尔在故弄玄虚什么。
阿比盖尔继续微笑，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右眼。
“你不也拥有和我们一样的力量吗？”
阿比盖尔的右眼，只是普通的眼睛，但王浩的右眼，却不普通！
他的右眼，隐藏着他的神通，轮回。
“难道……”王浩有些难以置信，“难道你们施展的能力，是神通？”
“这不可能！”王浩断然否定，“人类之所以会施展神通，是因为在血脉深处，残留着一点上古巫族血脉，即便如此，还要碰到相对应的本命之物，才可以激活神通。”
也正是如此，全大陆拥有神通的武者，比起天武以上境界武者的数量，还要稀少。
得到神通，需要很大的机缘才可以，即便是王浩身边的人，也只有黑妹、贾厚伟二人拥有神通。
“哈哈哈！”阿比盖尔忍不住笑了起来，“人类需要大气运碰到本命之物才可以激活神通，那是因为你们体内残留的巫族血脉，实在是太少太少了，无法感应到本命之物的存在。”
王浩心中一沉，阿比盖尔的话他能理解，当初黑妹得到上古巫族女孩的尸体，二者融合后，她甚至无需本命之物，便领悟了神通三味真火。
原因无它，拥有纯正的巫族血脉，哪里还需要狗屁本命之物，来激活神通？
神通，本就是上古巫族本能的力量。
想到这里，王浩心中用力一颤，就连眼睛上的睫毛，也在剧烈抖动。
他震惊的看向阿比盖尔，心中有个想法，在不断的冲击着他的精神世界。
阿比盖尔的声音，异常平静，因为他在诉说的，并非谎话。
“我们魔族在很久很久以前，自称巫族。”
魔族就是巫族，他们拥有神通，理所当然。
王浩攥紧拳头，他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一位魔将临死前说过的话。
“元武大陆本就是我们的。”
似乎猜到王浩在想什么，阿比盖尔张开了口。
“现在，我们回来了。”
阿比盖尔这句话，除了语气平静，还十分的理所当然。
他仿佛在说，元武大陆是魔族的家，主人回到自己的家里，当然是应该的，理所当然的。
但是，若魔族是元武大陆的主人，人类又是什么？
“我不明白。”王浩很直接的开了口，“你的意思是，我们人类鸠占鹊巢？”
“当然不是，”阿比盖尔面露轻蔑之色，“鸠占鹊巢，是以为鹊比鸠弱，人类占着元武大陆，却只不过是主人不在家从门缝中进入的爬虫罢了。”
王浩没有理会阿比盖尔话中的骄傲和鄙视，他反问道：“我不明白的是，当初你们为何要离开？”
上古巫族的传说，在人类的古典中，比比皆是。
在人类和妖族学修炼之前，巫族便已经是这个大陆的霸主，既然是霸主，自然没有任何一个种族，能够威胁到巫族，巫族何须离开大陆？
“这也是个很简单的问题。”
王浩心中一沉，他的目光越过阿比盖尔，越过天柱，看向无尽的虚空。
“你们在躲避虚空的入侵？”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没错，我们的先祖，早就预示虚空会入侵元武大陆，为了不被毁灭，我们离开了富饶的元武大陆，前往贫瘠，犹如地狱的深渊。”
阿比盖尔举起自己的手，他的手臂化作魔族真身，倒刺根根，十分的丑陋。
“为了适应深渊可怕的环境，我们在一代又一代的繁衍中，变成了这把丑陋的模样。”
王浩冷声道：“既然离开了，为何又要回来？”
阿比盖尔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声音中尽是苦涩之声。
“因为我们发现，深渊，也被虚空盯上了。”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一个世界的天地法则越强，在虚空中能够坚持的时间也就越长，深渊天地法则薄弱，定然要覆灭在大陆之前。
所以，我们回来了，第一次。”
阿比盖尔口中的第一次回归，自然指的是万年前的那场浩劫。
但浩劫终将是过去了，人类与妖族联手，将魔族打回深渊。
“我们失败了。”阿比盖尔自嘲道，“我们的离开，给了人类和妖族太多的成长时间。
不过更令我们惊奇的是，在那场大战后，深渊入侵元武大陆，却是被遏制住了。”
阿比盖尔看向远处高耸入云的城墙，眼中和心中，皆是深深的敬畏。
“人类的智慧，我们魔族自叹不如，如此雄伟的城墙，竟是可以镇压虚空的入侵，哪怕只是暂时的。”
王浩沉声道：“你们如此急不可耐的想要回到大陆，甚至不惜献祭数十万魔物，换来破坏神神力，是以为虚空快要撑不住了吧？”
阿比盖尔用力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
“至多三年。”
至多三年，深渊就会被虚空吞噬殆尽，如果魔族没有逃到元武大陆，就会被灭族。
阿比盖尔语气坚定的说道：“所以说，谁都无法阻止我破坏最后一个天柱，谁都不行。”
王浩攥紧的拳头伸开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都已经明白了，剩下的，便是你死我活的战斗了。
“和万年前一样，你们不会成功的。”
“不会成功？”阿比盖尔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好笑，等我破坏掉这个天柱，深渊与元武大陆融为一体，到时候，你们人类，算上妖族，拿什么来阻止魔族的归来？
万年前魔族失败，是因为那个时代，人类和妖族的至尊强者，数不胜数，有成百上千之数，而我魔族，只有七位至尊。
即便如此，为了抵御我魔族回归，人妖二族损失惨重，陨落至尊达三位数。
万年之后，人妖二族仅剩七名至尊，而我魔族，还有六位！
难道你们要指望，那些可笑的圣人，来扭转乾坤？”
说到这里，阿比盖尔嘴角扬起一丝奇异的笑容。
“你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从万年前的大战后，人类和妖族绝少有至尊诞生？”
王浩皱眉，“是魔族捣的鬼？”
阿比盖尔摇了摇头，“我们魔族可没有如此能力。”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今天告诉了你这么多秘密，多说一个，也无妨。”
说话间，他指了指身后，“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虚空。”
“虚空？”
王浩不解，阿比盖尔解释道，“我想你们人类已经发现了，虚空中有一股奇特的力量，但凡是被这股力量沾染的人，都会永远的失去晋升至尊的机会，这是个诅咒。”
这一点，王浩自然是知道的，在八重天历练时，秦河就已经告诉他了。
阿比盖尔继续说道：“我很佩服人类可以建造出如此雄城来镇压虚空，但终究，建造的太晚了，如果在虚空开始入侵之前就建造好这座雄城，再让你们人类发展万年，我等魔族，当成没有任何回归的机会了。”
王浩心中一突，秦河曾经说过，万年前浩劫结束之后，有至尊强者发现了虚空入口，然后汇聚两族之力，建造神圣之域，将其镇压。
正如阿比盖尔说的，虚空先入侵，然后被镇压。
他感觉自己的口舌，有些发干。
“你的意思是，在虚空刚刚入侵的时候，诅咒便降临了？”
阿比盖尔点了点头，“没错，虚空入侵成功的瞬间，诅咒就无差别的降临在整个大陆的每一个生命的身上，谁都无法幸免，被诅咒的人，永远的失去晋升至尊的机会。
有人可以免疫诅咒，但毕竟是少数，免疫诅咒还有天赋修炼成至尊，更是少数。
更可怕的是，这个诅咒，是可以遗传给下一代的。
免疫诅咒的人和没有免疫诅咒的人结合，有一半的几率，生出无法免疫诅咒的孩子。
这是一个死循环，直到整个种族，整个大陆，再无能够免疫诅咒的人存在。
那时，这个种族，就再也没有了希望。”
阿比盖尔不再说下去，但王浩仍旧能够感到一片又一片的寒意，扑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