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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丞炫,离开她

南微微没想到这么晚了还会碰到张爷爷,他手里提着个马扎站在大门口,她赶紧跑到他跟前问:“爷爷,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去?还没收摊吗?”

张爷爷气恼地说:“你还知道晚啊!一个女孩儿家这么晚才回家,能叫人放心吗?”

“爷爷您是在等我啊!”南微微感动极了。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就算是一个人住,没人等,可是晚了路上多不安全啊!”张爷爷责怪。

“爷爷,对不起!”南微微深深地朝他鞠了个躬,心里暖暖的:“今天临时有事,才会晚了,以后不会了!爷爷你放心好啦。”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张爷爷叹了口气,看到她手上缠着的手帕,关心地问:“手怎么啦?”

“不小心擦破点皮,不要紧。”南微微觉得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爷爷这么晚没回去等我有事吗?”

“我是提醒你明天送报别晚了,还有早上给你说的那个巷子白天走走可以,天黑了千万不能走,多绕点路也要从大路上过来。”张爷爷唠唠叨叨地叮嘱:“晚上回去把门关好,现在立秋了,晚上凉了,记得盖好被子,还有早点睡,现在的年轻人都贪晚,晚上不睡,白天不起全过倒颠了。还有以后小心点,破了皮要是化了脓就麻烦啦……”

张爷爷说一句,南微微答应一句,一点儿也不嫌他啰嗦,反而希望他能多说几句。

终于张爷爷唠叨到自己也觉得太多了,才说:“不说了,你赶紧回去睡吧。明天千万别太晚了。”

“好的,爷爷。”南微微觉得还没有听够,但是天实在太晚,张爷爷年纪大了,又累了一天,早该回家休息了,于是说:“爷爷,你也早点休息,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送了我,我还得再送你。送来送去,没完没了。”张爷爷说完,提着马扎,倒背着手走了。

“爷爷,您慢走!”南微微笑着说,目送他走远,才转身走进小区大门。东丞炫坐在车里,胳膊放在车窗上,看着一老一少两个人说话,嘴角挂起会心的笑。微微的魅力也不低,才一天居然就给自己找了个爷爷,看来自己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又想到什么,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看着南微微进了小区,他打开车门下了车,穿过马路也进了清水湾小区。

南微微正往出租屋走去,突然前面的楼里蹿出来一个人,慌慌张张的跑。她一惊,不会又碰上小偷了吧?后面果然还跟了一个人,叫喊着追出来

南微微正想跑过去看看究竟,却看见前面那个人不知道被什么绊倒了,后面那人追上扯着他的衣服,叫骂:“你这个混账东西!你吸吸吸,工作吸没了,老婆也吸没了,家里的钱全叫你吸没了,你现在就差吸我老婆子的血啦……”

南微微走到跟前才看清是出租给自己房子的房东赵大妈,看她哭得跟泪人一样,一边哭,一边骂,一边捶打面前的人。微微没见过这场面,完全给惊呆了。

哭闹声惊动了其他居民,附近楼上陆陆续续下来好些人,围着他们议论纷纷“这家的儿子太不象话啦!”“是啊,吸毒!啧啧啧……班也不去上,媳妇也不跟他过,跑了……”“家里值钱的东西也都拿去卖了……”“进了三回戒毒所,也戒不掉,没救啦!”“赵大妈挺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儿子?”

南微微震惊地听着周围那片议论声,吸毒!她听说过,却没有见过。再仔细看看那个赵大妈的儿子,全身上下瘦得没无两肉,整个人都脱形了,只剩下那双眼睛,里面却发出贪婪的光芒,已经不象人的眼睛,更象野兽的眼。毒品,真的能把一个正常人变成这样吗?

赵大妈的儿子又是脚踢又是拳打,推着母亲拉扯他的手。赵大妈被他一脚踹到地上,他爬起来叫嚣:“谁叫你是我妈,你的早晚都是我的,反正早晚都得给,不如现在就给我了。”

“你个畜牲啊!”赵大妈哭喊着爬起来再来拉扯他:“我把钱都给你了,现在就剩下这间房子了,你好歹也等我咽了这口气再卖吧。你把房子卖了,你让我以后住哪儿啊?你把你妈赶到马路上去睡啊!”

“你爱去哪儿睡就去哪儿睡。”他儿子对于母亲的哭求无动于衷,摆脱开拉扯就跑。

“你回来!”赵大妈要去追赶,可是因为哭喊消耗了太多体力,她没跑几步就跌倒在地上,无助地嚎啕大哭。

周围那么多人都只是眼睁睁看着,这种家务事外人又怎么能管得了,顶多有几个平日要好的走过去安慰赵大妈。

南微微看着哭得几乎晕过去的赵大妈,想想把自己母亲逼入绝境都不肯悔改的儿子,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第一次见赵大妈时,她人那么随和,心肠又好,谁会想到她有这么个儿子呢?怎么会这样?自己没有亲人,做梦都盼着有,可是有些人明明有亲人,却不懂得珍惜。

东丞炫站在远处,悄悄地用手机拍下几张照片,然后拔通了一个电话:“是我,最快的速度帮我找到这个人,照片我一会儿发到你手机上。事成之后,钱我会划到你账户里。”交待完他挂了机,然后从手机里翻出刚刚拍下的照片,捡两张清晰的发送出去。

这时候,看热闹的人慢慢散了,有好心的人扶着哭得几乎瘫了的赵大妈也回去了。南微微走在最后,显得很失落,无精打采地走进楼洞。

东丞炫跟着走过去,站在那个单元门口仰头往上望。这个单元应该是十二户,多数人家的窗户都已经亮起了灯,只有三楼以上的四个窗子是黑的。他揣测着南微微爬楼的速度,想从而推测出她住哪间房子。

楼上的灯还没有亮的,脚下却突然闪出亮光,东丞炫低头看,是靠近单元门的一间地下室发出来的灯光,是有人去储藏室取东西吧?他想着,随后就从那扇刚刚露出地面的小窗户里看到了南微微的身影。他猛吃了一惊,急忙往旁边闪了闪,继续往那窗子里看。越看得清楚,他越震惊:微微,她居然租地下室!他的心突然象被铁锤重重锤了一下,头有些发懵。

东丞炫飞快冲出小区,回到车里后,他仍然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天啊!这些年微微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她会想到去租地下室,绝不会是一时的突发奇想。当年他对她放开手,是以为她很安全,会过得很好,难道这些年都是他在自欺欺人吗?他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由于情绪激动手一个劲地抖个不停,他用力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拔通四叔的电话。

电话通了,传来四叔的声音:“丞炫,这么晚,出了什么状况。”

“四叔。”东丞炫努力保持声音的平静:“帮我查一个人的资料。”

“谁?”

“南微微。我想知道这十四年来她最详细的资料。”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说:“怎么突然想起来查她了?”

东丞炫冷笑:“我之前一直不去过问微微的事,是相信四叔可以照顾好她,可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你见到微微了?她终于如愿以偿地考进东大了?”

“看来四叔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可是却为什么对她坐视不管呢?”

“丞炫,你现在还不能和她相认,离开她。”

“你觉得可能吗?让我眼睁睁看着她受苦?”

“你别忘了你现在的任务是什么!你别忘了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电话里的语气强硬地警告。

“那也是你先没做到,我让你好好照顾她的。”东丞炫毫不示弱地反驳:“从现在开始,我会自己照顾他,四叔你就不用管了。”

“丞炫……”电话那头还想说什么,东丞炫却已经挂断了电话,他虽然脸上毫无表情,但深邃的双眼却透露了太多的思绪。

电话响了,东丞炫看了眼是四叔的号码,直接按了拒接,把电话扔到副驾驶座上。现在他眼前始终浮现微微在操场上的身影、在地下室的身影,还有白天她脸上那份深重的绝望,这一切都象是一把利刀似的一刀一刀割着他。

电话又响了,他懒得看一眼,任凭它这么响着,他趴在方向盘上,似乎无法承受心里越涌越多的悔恨。电话持续响着,似乎是自动挂断,又拔进来,打电话的人也在契而不舍地按着重拔。

东丞炫终于抬起头,伸手摸过电话。不是四叔,是平叔的号码,他接通电话。

“丞炫,你没事吧?”电话里传来平叔焦急的声音。

“平叔,如果你想替四叔解释什么的话,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东丞炫说。

“丞炫,微微的事不怪会长,全怪我。”

“这又关平叔什么事?”

“给微微的钱,每个月都是我汇过去的。最初几年的是汇到作为她的监护人的亲戚那里,可是却被他们给私吞了。后来我就直接汇给微微本人,没想到这样一来,她的那些亲戚居然因为得不到钱就把她赶了出去。微微太要强,她不想别人觉得她可怜,不想接受施舍,前几个月的汇款她都如数退了回来,后来我就匿名汇款,她居然把钱都转赠出去了。我也实在没办法,可是就是这样,会长还是要我每月给她汇款,所以丞炫,你千万不要怪会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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