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身世之谜
“怎么了，夫人？”庾子游突然觉得此刻说出纯儿的名字不妥，这里还是卓鄂的地盘，谁能保证不会传到卓鄂的耳朵里，他悔不该告诉她的姓氏。
“她真是冉之冲的女儿，冉纯儿？”妇人见庾子游顾虑重重，哀戚的问道。
“您怎么会知道呢？”庾子游越发的疑惑。
“纯儿”妇人凄婉的唤了一声，向床榻扑来，手里那只长颈蓝瓷瓶一下子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庾子游被她古怪的举动惊呆了，“您认识她？”
“是”妇人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摇摇头。她不过三十几岁的样子，眉眼清秀，身形窈窕，只是面容有些苍白。为了掩饰刚刚的失态，她站起身向后退了两步，慌忙的弯下身去，捡落在地上的碎片，整个身子在不停的颤抖。
“能告诉我，您是谁吗？”庾子游俯下身子，盯着妇人的眼睛。
“我，我是，不要再问了，那些都是陈年往事……”她掩住面，终于没有勇气说出自己是谁，泪水顺着指缝流下来。
这时纯儿在朦朦胧胧中低喃“水，我要喝水。”妇人倏地站起身，趔趄了一下，站稳后盈盈的迈步走进厨房，瑟瑟的端出一碗水，靠着墙托起纯儿的头，让她贴在自己的怀里，一勺勺清凌的水滴流进她干涩的小嘴。
“好些了吗？”妇人轻声柔和的问。
“谢谢您，好多了。”纯儿冲着这张慈爱的脸微笑一下，瞌上眼帘。
“让她睡一会吧！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妇人如放下一个熟睡的婴儿般，轻得不能再轻。眼眸中的泪痕瞬间被跃动的惊喜代替。
庾子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下还有这么蹊跷的事。他抚摸一下纯儿的额头，烧有些退了。
“我帮帮您吧！”他正想找机会问个究竟，“这个女人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村妇，她就像一座迷宫，让人琢磨不透……还有那个叫黎嫣的女子，让纯儿叫她姑姑，还拼着性命救他们出来……再回想起她们看纯儿的眼神……都很特别……这两个女人都是谁呢？难道纯儿的身世……有什么秘密？不会呀，娘从来没提起过……”
“夫人，您就一个人住嘛？”庾子游跟在她的身后，小厨房里异常洁净，但米缸里却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米，看来生活十分拮据。
“还有个女儿，她爹过世后，到别人家做丫鬟。”妇人苦笑。
“您说的是水儿吧！”庾子游想起来，老妇人唤她水儿娘。
“是啊！”左邻右舍都那么唤她。
“夫人，您的老家在京城吗？”
“是呀，你怎么知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是乡音未改啊？”妇人怅然道，似乎有无尽的乡愁。
“现在老家还有什么人吗？”庾子游试探着问。
“有哥哥，嫂嫂，侄儿……”
“您离开家乡多少年了？”
“十六年了!”她一面添着柴，一面凄然的回答。
“您的先生也是京城人士吗？”
“是”
“那你们为何千里迢迢，搬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呢？”庾子游决定打破沙锅问到底。
“这，这……”女子的脸色再度苍白。“这里的环境要好些，植物又多，有许多珍贵的草药……”
“？”庾子游听出她的难言之隐，这样追问下去，的确不怎么君子，但为了弄清她的身份，还是管不得这些了。
“公子，你是冉纯儿的什么人？”妇人突然化被动为主动，像刚从梦境里苏醒般。
“如果你认识冉伯伯，就可能认识我的父亲，他叫庾越……“
“庾越，那你是子游？你长这么大了，你什么时候回到你爹娘身边的？”妇人脱口而出，语气亲昵，眸彩飞扬。
“十岁那年回到京城的，您以前见过我？”
“见过，不过你那时还小，已经不记得了……”
“您到底是谁，怎么对我们这么了解，您是我和纯儿的亲人吗？”庾子游再也沉不住气了，句句紧逼。
“孩子，我不能告诉你……不想伤害到你们！”妇人痛苦的逃避道。
“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你伤害过我们？”
“什么？你说什么？”她激动地抬起愤怒的眼眸，苍白的脸涨得绯红。
庾子游忙锁住了口，不敢妄自推断下去。
“这一切，完全归功于你的爹娘，是他们害得我有家不能回，有……”
“我爹娘为什么要害您……您把我弄糊涂了。”
“回去问问他们，十六年前，她们做了什么好事？”
“……”爹娘是有名的善良人，十六年前她们做了什么，害得妇人这般仇恨。
妇人不再回答庾子游的任何问题了，只是一个劲的落泪，克制了许久，才站起来，拿出三只粗瓷碗，盛了三碗粥，一碟咸菜，端到一只旧案上来。
这时纯儿身上的烧已经全退了，妇人亲自喂她，她不好意思的推托着。
“你身子弱，就让我照顾你吧！”妇人的眼睛柔柔的闪动着慈爱的光芒，语气中带着几分乞求。
“那太辛苦您了！”纯儿羞涩的抿抿嘴唇，长这么大除了娘和奶娘，别的女人还从来没这样对待过她呢，让她心虚虚的不知如何是好。
